朝堂生变

她本来就是没甚情趣之人，对待兄弟姐妹亦是如此，所以千夜是慕玖就算有什么外界听闻的好玩但是极其幼稚的笑话都更情愿说给脸皮薄的卉玉，都不会说给慕翟听。

“你先吃着，我是想来问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慕翟继续道。

萧肃停下勺子：“阿言你前几日在蛊房炼的何种药蛊？”

慕翟挑眉：“就是给族中老人炼制的延年益寿的，对你这种伤势并无任何用处，若你需要，我可以另外为你炼制一副。”

萧肃摇摇头，继续道：“给我一副吧，我都出来快一月了，若是什么都没送回长安，那才是不正常。总要先稳住陛下吧。”

慕翟听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两日后，幸得萧肃平日里底子好，又加上慕家族长悉心照料，所以好得很快基本已经没什么内伤了，那些外伤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影风一直守在结界口，其余人守在外面也是防止慕家人逃离。萧肃将慕翟给他的药蛊揣到怀中就打算去见影风了。

谁知慕翟却主动提出要和他一起，萧肃心里当然知道这是不信任他的缘故，但是更是乐得跟慕翟能有独处的机会，毕竟从住的地方去结界处往返也是得耽搁上一两个时辰的。

只是本来慕翟话就不多，萧肃连着说了一路，最后出结界时，慕翟还好心提醒一句：“萧肃，若是你属下瞧着你这个赖皮模样是否对你以后整肃军队有影响。”

“当然没有，我管理他们也不是靠的脸。”萧肃笑道。

影风适时出现在不远处的树下，走上前对着萧肃和慕翟做礼道：“公子，慕族长。”

萧肃和慕翟点点头。

“朝中可有何异样？”萧肃口气中带着慕翟有些陌生的语气，虽然也还算和善，但是总觉得跟她说话时不仅和善还有些其他不同的感觉。声音不冷不淡，但是让慕翟懂了什么叫管理他们也不是靠的脸了。

影风像是习惯了一般道：“属下这一月以来，一直派人监视着叶府和朝堂，并无任何异常。还有跟随兰夫人的护卫也来报说因将军今日告了假带着兰夫人回谢家省亲了。”又继续道：“叶松近日里安排了一人进礼部，像是想用礼法帮宫中秦夫人夺得个更高的名分。不过今日陛下为了均田制的实施正焦头烂额，也无暇问到咱们身上。”

萧肃平日里嬉笑的脸庞突然冷下来，皱眉道：“秦夫人和叶松？”

“近日来，我们的人才查到，秦夫人当年入宫，少不得叶家帮忙。所以秦夫人在陛下身边也没少为叶家说话。”影风继续到。

“更高的名分？若是为了寻个好靠山，选受宠正盛的秦夫人也是个好法子，只是怎的，秦夫人在外名声已与王皇后一般了，还想再上一层楼怕不是盯上了王皇后的位置了吧。”萧肃有些讽刺的韵味，连慕翟都听出来了。

顿了一下，萧肃才从怀中摸出那个药蛊继续道：“盯着点叶松和秦夫人，不要让他们对王皇后行不轨，毕竟兰姨和王皇后是手帕之交且王皇后待人宽厚，后宫平静这么多年也是全靠她。若是秦若朝那女人上去了，怕是后宫不仅要乱，这朝堂也不得安生了，这叶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印象中慕翟第一次听到萧肃说那么多话，虽然大部分都是朝堂或是后宫之事，但是总觉得他也不像是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学无术，不过也是，若是真的不学无术毫无心机城府怎会年纪轻轻坐上了护国军副将呢。

“若是警告一下，叶松依旧不听劝，那就把叶松不久前收集到贪污受贿的证据想个办法公布天下吧。”萧肃说道。

影风知道，公子做事从来不怕闹大，怕的是不闹大被人压下来。所以从他们查到叶松贪污受贿害死一方百姓那件事时，公子第一时间并没打算上报陛下，而是收好证据不做声响，若是哪日叶松再兴风浪，就昭告天下，这个陛下萧肃也太了解了。根本不官朝堂上有何冤屈，只要不影响国之大体就无谓，且还有叶国老给叶松作保呢。只能告知天下最后才告知陛下，再让陛下做定夺。

虽然都知道公子在这些事上是个不留情面的人，但是好歹叶安和自己还有一纸婚约呢，怎的连骂叶家把叶安小姐也不放过呢。

“对了，今日就一月有余了，我将这个药蛊给你，你回去交付给陛下和国师，要怎么说你自己都知道。”说罢，将手中的药蛊递给了影风，影风接过来毫无任何好奇的就收回自己的怀中。

慕翟听了一番云里雾里的话，看到影风接过了那个药蛊，轻声一句：“等等。”

影风听闻立马看向慕翟，萧肃也有些好奇的看向慕翟，难不成自己做的药蛊也要检查一番？

她当然没有那么无聊，起初她也担心会不会会有人故意在药蛊里加点什么，让陛下吃了生病而连累慕家。但是又想到若是萧肃真的图谋不轨，这个办法着实太低级了些，依照萧肃的城府和心机定然不会这么低级。

她走上前，从袖中拿出两个包装小巧的盒子，颜色一蓝一红区分明显，她轻声道：“你若是回了长安见到萧将军和夫人，帮我把这个送给他们，虽不是什么珍贵的药材，但是也是我为他们特定的一种药蛊。”又继续道：“蓝色是萧将军的，红色是萧夫人。麻烦先生了。”

突然听到一月前说话还能冻死人的美人一句先生，虽说还是没有那么温柔但是已经好了不少了，影风忙不迭的做礼道谢收下药蛊。

虽然不知道为何慕族长要送东西给萧将军夫妇，但是既然公子都没阻止，就只得应下。

“呀，阿言，还没过门，都知道讨好公婆了。”萧肃话语中是藏不住的笑意，先是惊讶，后又听到这番话又忍不住笑阿言，嘴里冷冷的从未真心要与他结为夫妻，但是做的又统统都是嫁做人妇要做的孝顺公婆之类。

慕翟习惯这种调侃了，只能云淡风轻道：“我炼制的都是补身体的，不过是怕你双亲被你气死罢了。”

萧肃知道是调侃，还是笑道：“也是，毕竟以后有个天下名医慕家族长作儿媳，怕是补品都吃不过来吧。”

其实慕翟想的很简单，萧肃离家至少要三月，又听闻这萧家就他一个孩子。三月不能与父母相聚，且不说萧肃，就是萧家夫妇定也是挂念得很，慕翟很小便没了父母，最怕的就是无父母双亲或是父母犹在，子孙逝去。做这个虽然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孝事，但是也是圆了自己无法侍奉双亲的遗憾了吧。

只是不知道这萧肃怎的又想到那么远去了。

话说族中老人几乎都吃过慕翟炼制的延年益寿的药蛊，难不成她还能整族都去作儿媳？

影风瞧出其中的微妙气息，立马做礼道：“慕族长不必客气，影风定会将此物带到萧府。”

慕翟知道二人还有话要说，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开口道：“你们二人有事相商，我不便聆听。前方有个水塘，我去醒醒水，在那你等吧。”说罢，就转身去了前方水塘边上坐着等萧肃。

她被萧肃每天孜孜不倦的教诲着，已经许久不穿白的能与白纸媲美的衣裙了，今日穿了一件稍带粉色的衣衫。日头太大，她走的都是有树林荫蔽的地方，日光将她本就纤细的身影拉的更长了。萧肃收回目光面向影风说道：“继续。”

萧肃知道影风不放心慕翟，所以话都未曾说的太过于直白。

影风立马道：“公子，叶府今日有新的动静，将军告假也不是自愿的。陛下近日推行均田制，全国上下褒贬不一，叶家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此项制度实施的。就为了赢得陛下好感，本来陛下知晓此事很难，想让将军带兵镇压，但是却被叶家以将军家中不足八人而土地超过九百亩，定是不会真心实意去为陛下镇压那些反对的百姓为理由，而被迫寻了个由头让将军告假在家修养一段时间。”

“倒是寻了个好理由，是欺我萧家无人吧。可是这法制最该去抵制的难道不是长安城中的地主和富商？又或是叶家，叶家又何来八人。”萧肃与影风寻了一处为坐下来，手指有节奏的有一搭没一搭在石桌上敲打着。

影风愤恨道：“那定然是看着公子不在，又欺将军和夫人在朝堂无人，又不知朝堂这些小人的勾心斗角才这般。”继续道：“叶国老是将叶家远房那几人都算到这里一起，且为了讨好陛下，让叶松在朝堂之上冠冕堂皇道说愿拿出叶家一百亩良田赠予无田者。为此，陛下在朝堂上夸赞叶松有辅国之才。”

“我猜猜，这一百亩良田送的无田者应当都是叶家安排的人吧。这样做不仅得了陛下好感，还贬低了我父亲顺便巩固了自己在朝堂上的位置。实为一举两得。”萧肃语气变得有些冷淡：“叶松这个草包都能被说是有辅国之才，那还不如让沈括去当这个国老我瞧着都比叶国老好使。”

影风知道这是公子不高兴的语气了，在公子还未接手萧家在朝政上的事的时候，萧家除了带兵有方并未有任何夸赞。可是近年来，战役缩减，将军此人为人太过坦率根本不懂得朝堂上这些人的勾心斗角，屡屡猜不中陛下所想，在朝堂上一直不得地位。

后来萧肃与父一同上朝数次，才慢慢扭转了这个局面。

萧肃面容和善可亲，实则都知道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当年为了夺得王莽信任，灭了上官衣一家。听传闻当时他本在与自己下棋，听到此事头也不抬道：“灭门，一个都不留。”眼见面前此人愣了愣，似乎是在觉得公子是不是太过了，毕竟上官衣是该死，但是府上家眷无辜。

影风只记得萧肃继续说道：“斩草除根这个道理还要我教给你们？”

上官衣临死前，还唾弃萧肃道：“当年我念你年少，好心留你一命，谁知道是给自己留下个祸害。”

萧肃从影风身旁抽出长剑，反手一剑刺穿了上官衣的胸膛，鲜血浸满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衣衫和他苍白的胡须。

他又道：“你看，这就是斩草除根的必要性。”

影风跟着萧肃时间不长不短，但是也并不清楚为何公子这般恨这上官衣。说是为了陛下，影风是不信的，但是又不敢问到底为何，只知道公子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不过至于是什么仇。没人知道。

收起回忆了，又不知道这次公子要做何选择。

萧肃道：“既然叶松都能有辅国之才了，那咱们也不能落后，将萧府名下三百亩良田拿出分给无田者。”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将此事说给沈家公子听，他知道怎么办。要说这长安城中的富商，又有哪个能富得过咱们这沈家公子呢。”

影风立即明了，等着公子下一步指示。

叶松和萧肃不和是朝堂上大家都明了的事，不过一个管着新朝兵符一个又是无论是礼部吏部或是其他部要干嘛的都要知会一声的叶国老，一下子这朝堂众人都不知道站在哪一方了。最神奇的就是这种关系，陛下居然还给两个家府赐婚了，这真的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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