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快去洗手,饭菜已经弄好了。”萧肃做菜时喜欢脱掉外衣再将腰间勒紧,也是怕衣物沾了油渍或是拖拖散散的影响他发挥厨艺。夏季又热,他挽起来的衣袖露出来结实好看的小臂,端了最后一碗菜汤到桌上。
慕翟今日其实也是有事要跟萧肃说的,她换好衣物洗手坐到饭桌前开口道:“还记得那日我给王莽的药蛊吗?”
萧肃呈了一碗菜汤给慕翟道:“嗯,怎么了?”
其实那个药蛊,萧肃和影风没动手脚,但是慕翟自己动了,其实她也是在赌,赌的是王莽不会自己开药蛊盒子,或是国师不会让王莽率先开药蛊盒子,她在盒子开口处下了蛊,但是并不是害人的。那是识人蛊,对外人没用,但是对慕家血脉极其有用,虽说慕家也不全是亲戚,但是常年在慕家待着的人血脉里都是有一些相同东西的。那个蛊虫再打开那一瞬间会悄无声息的爬到那人身上,若是探到此人真的是慕家人,慕翟也就是下蛊之人是会有感应的。
如果真的是慕平,可能是会被发现。但是慕翟用蛊之术在慕平之上,若是用蛊之术相差甚远,那人是感觉不到被下蛊的。
就在刚刚,慕翟指上的蛊虫明显的开始了躁动,那就是蛊虫对慕家血脉有了认同感,慕家在外的人少之又少,又对慕家有如此深的仇恨的那就是慕平无疑了。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却是确认了,慕翟却觉得唏嘘,当初他做错了事被惩罚自己好心没有杀他,谁知道对慕家造成了那么大的后患。
“如果是慕平的话,他对慕家很多事情都了解透彻,想要用蛊术杀他怕是不太可能。虽然我用蛊之术在他之上,但是蛮荒虫蛊我没习过,怕是无法与他抗衡。”慕翟说出自己的担忧,若是慕家蛊术,虽说大部分都是救人之用,但是也有少数是自卫和杀敌之用的。但是慕平本就学会了蛮荒虫蛊之术,慕翟没甚信心。若是没学,就在下次再送药蛊之时,慕翟就有把握要了他的命。
萧肃也听到后面慕翟的忧虑,只是还是感慨:“我以为你这般天女心肠,是不会想置人于死地的。”
“我的善心是对值得善心对待的人,可是慕平这种以怨报德之人。只有杀了他才能护主我的族人。”慕翟说这话时没有恶狠狠地表情,但是声音却冷淡的犹如要让人吃冰碴子。
萧肃点点头,觉得这才是一族之长该有的模样,行善事,诛恶人,护族人。只是他不得不提醒她:“虽说杀了国师可解心头之恨,但是若是国师是拿了你的药蛊而死的,那陛下终归会追究到慕家人身上,你们一样......”
“这是什么?”许是觉得饿了,慕翟先喝了一口菜汤,却觉得味道怪怪的,连忙打断萧肃的话,萧肃本想告知慕翟自己的计划结果也被打断了。
“我刚烧好的菜汤啊,怎么了?”萧肃觉得有些奇怪,这是菜汤应当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啊,怎么今日问出这句话。
慕翟有些头晕道:“我是问你,这汤里你加了......”啪的一下直直到了下去,幸得萧肃眼疾手快接住了没让她倒在地上,萧肃无奈道:“不是吧,我只是在汤里加了一小杯白酒而已。”
这是族中都知道的事情,慕翟天生体质奇怪。不是一杯倒,而是沾酒就倒,慕蚺在世时有一次没注意到,慕翟自己尝了一口清酒,当即倒了下去,慕蚺连忙诊治,还带着慕家上好的药蛊师来看,但是得出的结论真的就是她醉了。
小时候醉了会连着睡几个时辰,后来大了,有一次不小心误喝到了睡了一个时辰就起来撒酒疯。
这也是慕玖送给萧肃的贺礼,她说:“我阿姐沾酒就倒,哥哥,我阿姐醉酒是她人生最可爱的时候。”她这是典型的为了剑谱不要阿姐,居然将此等丢人的习惯都说给了萧肃听。
但是谁知道萧肃也没想到,她真的是沾酒倒,汤里有青菜和汤水,怎么都把酒稀释了,谁知道这种程度她还是能罪。
萧肃无奈的将慕翟抱到床上去休息,按照慕玖说法,她没多久就会醒,且跟平日里性子大不相同,但是萧肃想着怎么也要一两个时辰以后,谁知道萧肃正好要将慕翟放到床上时,慕翟睁眼了,眼里充满了疑惑,跟以往带有警惕的感觉完全不同。
慕翟将他抱得死死的,毫不撒手。
萧肃只能坐到床边,任由慕翟将他搂的死死的,他觉得,这撒酒疯行为倒还挺讨他欢心的。
“好看哥哥,你是谁?”撒酒疯的慕翟开口,但是说的话却是让萧肃都不由的愣了愣,好看哥哥是在说自己?慕翟叫自己好看哥哥?
萧肃不敢确定这句话真的是慕翟说的,只能开口反问道:“阿言?你醉了?”
“好看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叫阿言?”语气里完全看不出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模样,还带着些许的天真。
萧肃看了看周围,确认不是自己在做梦,而且也再三反复想了想那晚菜汤里确实只倒了一杯白酒是吧。
“阿言忘了,我是萧肃哥哥。”不过要是能占个便宜,他也认了。
慕翟突然撒开手,像是嫌热一样拿过床边萧肃给慕翟做的丹青画给自己扇风,但是做的不好,萧肃是打算扔掉的。慕翟扇了几下看到纸上有东西,好奇地打开,双脸通红突的笑出来:“肃哥哥,这是画的阿言吗?”
虽是醉了,但是还是认得出那个人是自己。
“对啊,不过那张哥哥画的不好,所以打算重画。”萧肃笑着接过来折了折继续给她扇风。
慕翟盯着萧肃修长的手指,举起另一只没有扇风的手,细细的瞧着萧肃的每根手指,还将自己的手跟萧肃比了比,身量差了不好,手大小自然也差了不少,慕翟喃喃道:“哥哥手又大又好看,怎么会画不好阿言呢。”又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萧肃。
萧肃道:“那是因为阿言不愿意坐在那让哥哥画啊,哥哥只能想象着画啊。”
“啊,是这样的吗?哥哥你来。”慕翟上床前,萧肃为了让她休息的好一点儿,将她的鞋子都脱掉了,结果她踩下床时忙的连鞋子都没穿,袜子也长出一截。索性一把脱掉袜子,扔到一旁,本来就是夏季踩在地上也不觉得冰冷。
但是萧肃还是怕她踩在地上凉了生病,一把拉过她问道:“阿言要做什么。”
她被一把拉回来坐在床上,显得有些生气嘟着嘴:“阿娘说阿言手笨,从来没教过阿言画画,阿言想跟着哥哥学画画。”
原来如此,萧肃还以为她醉酒了就愿意坐在那让自己画她了。
“阿言,你可知在长安,女子是不可以露脚给男人看的。”萧肃耐心讲给她听。
慕翟听闻一把用长长的衣袖遮住自己白皙的脚,好奇道:“为什么啊。”
“因为脚是一个女子最美的地方,而最美的地方只能给自己的丈夫看。所以不能随意给别人看自己的脚,阿言知道了吗?”萧肃想着我看了到无妨,要是你下次喝醉了又给别人看了怎么办。
慕翟嘻嘻笑出声,把衣袖拉开,露出自己的脚笑道:“啊,如果是哥哥的话,我不介意。”说罢,又拉起萧肃往书房走去,徒留一桌做好的饭菜在桌上孤零零的。
其实刚刚一切行为萧肃大概懂了,现在的慕翟也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吧,见到他自然是要叫哥哥的,其实他小时候被某人诓骗过叫她姐姐,这一下反转过来被叫哥哥,其实心里还挺开心的,以前他最讨厌叶安或是其他皇族贵胄,官府家眷女子叫他哥哥。他这人不喜女人多,更不喜有人老是叫他哥哥而来麻烦他。但是今日一听看来不是不喜欢别人叫哥哥,只是要看谁叫罢了。
“哥哥,你教教我,怎么画画啊。”慕翟站在桌前,垫垫脚将一大副白纸铺好,她只是觉得今日的地板格外的软,却没看到她其实一直都踩在萧肃的靴子上,萧肃怕她踩在地板上着了凉,索性将她一把抱起踩在自己脚上,慕翟身形瘦小本也没多少重量,萧肃怕她跌倒,左手扶住她,右手任由她怎么摆弄。
慕翟右手从后面拉过来萧肃的右手,自己握住笔又用左手将萧肃的右手覆在自己的右手上,萧肃知道这是让他带着她用笔的意思,慕翟手不大被萧肃包裹完了,萧肃微微用力带着她的手在纸上作画,本就抱着她又要教她作画,萧肃其实没什么力气画复杂的东西,只能教她画画简单的花,又知道她们这一族视彼岸花神圣,就教她最简易的彼岸花画法。
慕翟学的很认真,每一步都画的很卖力,双眼动也不动的看着画上笔的走向。
“哥哥,你好厉害啊,都教会阿言画画了。”阿言看着那只黑乎乎蘸着墨水的笔在自己手里画出这么漂亮的彼岸花,不由得感叹道。
萧肃看了看纸上那一团乱七八糟的花,自己都认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都觉得自己愧对当年父亲专门给自己找的长安最厉害的画师做师傅了。只是没想到阿言会这般喜欢,看来这喝醉了倒真的是好处多多啊,要是放在平时,就算她不会,她不会这般来求教的。或者是就算要求教,也不会这样让他教。这般的亲密。
“阿言学会了画画了,可有想好要怎么谢谢哥哥吗?”萧肃好笑的问道,想知道喝醉了的慕家族长要怎么抉择。
慕翟左手扣了扣哦自己的脸庞,十分纠结的想着,确实只是想学画画,但是没想过要怎么报答教自己画画的哥哥啊。阿娘说过,知恩图报才是好孩子,可是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啊,慕翟想到了。
她将笔放下,转身望着看向萧肃,她从萧肃脚上跳了下来,又比萧肃矮了一点点。擦了擦自己被墨汁弄脏的手,觉得下巴有点痒又去挠了一下,谁知道墨汁没干,全部弄到下巴上了,一时间通红的小脸上有着一片黝黑的墨汁了。
萧肃不用扶着她了,正想抬手替她擦一擦墨汁。
可在这之前慕翟双手搓了搓,又踮起脚,双手用掌根按住萧肃的肩头,免得指尖上的墨汁弄到萧肃身上,特别隆重正式热烈的吻在了萧肃脸颊,还带着因为喝了酒而突升的体温热感。她慎重的吻了下去,虽然只是青提点水般的一下,但是足以让长安城中世家公子排名第一的公子如玉萧肃脑子懵了。
萧肃连手中的笔都没握住,掉到了地上都不知道。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慕家大族长还特别天真的解释道:“哥哥,以前我学好了蛊术阿娘就会亲吻我的脸颊奖励我的,所以今天我就把它当做我的谢礼可以吗?”
萧肃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是将自己视作了跟阿娘一样级别的长辈的吻,他低头不怀好意的笑道:“阿言,阿娘可有教过你,谢礼只是这样可不够哦。”
他一把将慕翟搂过来,用右手捏住她的下巴瞧着她满脸通红,眼里充满了疑惑和天真,让萧肃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十分猥琐的登徒子。但是很快否决了自己,这可是她自己送上门的,对啊,这可是慕翟自己送上门的。
左手搂住慕翟的腰,右手扶住慕翟的后脑勺,怕她掉下去。慢慢的耐心的教导她如何接吻,轻轻的撬开她的唇齿,虽然只是一点点白酒,但是她的嘴里却全是白酒的味道,白酒本就容易让人意乱情迷失去理智,好在他萧大公子自制力还算不错,在慕翟快喘不过气的时候放开了她。
“知道了吗,下次要向我道谢的话,得要这种程度才行哦。不过只能对我这样哦。”萧肃与慕翟额间抵着,他温声说给慕翟听,像是欺骗良家妇女一样,一瞬间他有着自责感,觉得自己欺骗了一个懵懂少女一般。但是能怎么办呢,他不信佛,不然还是去佛堂前忏悔三日算了。
慕翟被吻的险些缺氧,只能木讷的点点头,细细回想,阿娘可没说过道谢还要亲嘴的,不是亲亲脸颊就好了吗。这个哥哥好可怕啊,以后可不能让他再教我做什么了,这个谢礼太大了。慕翟心里打着小算盘。
她被吻的头晕目眩的,被放开之后觉得头晕闹着要去睡觉,萧肃将她抱到床上去,知道她怕热,替她解了外衫又拿出一旁的蒲扇为她扇了起来,心里觉得这醉酒了确实是可爱了许多,心里对慕玖这份贺礼可是喜欢的不行。只是若不是刚刚仅凭自己最后一点意志力止住了接下来的行为,怕是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出格。
“若你还不睡,我。”萧肃自嘲的笑了笑,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将脸颊上遗落的碎发给她别到耳后,打了盆清水给自己洗了洗脸又给她擦拭了下巴的墨汁。亲吻了一下慕翟的额头,便收了收桌子在桌子边上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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