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摸她的手并不是为了套近乎,是为了把脉,她这人感情波动并不大。所以把脉其实并没有多为难。
“你说,她这个脉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特意把了两次,这个脉象太奇怪了。”我将疑虑给小春子说了。
谁知小春子反问我她的形态,吃食,面容之类的。
最后小春子给了我一个答案,让我直至第二日河灯节都心不在焉。
韩辞可能也知道摇琴并不想跟他同游,他就跟天时小春子先走了,我带着摇琴后面才慢慢出门。
我去接摇琴时,她一身素衣,明明如此喜庆的节日,她却一身素衣瞧着真的难受,最后在我和侍女的强烈坚持下她才换了一身稍稍艳丽一点的衣服,出门后被我逼着上了点胭脂。整个人看着才有一点血色。
不过就算换了衣服,好似摇琴的心情并没有更换,她一路上不曾言语一句话。
放完河灯,我问她:“摇琴姐姐,可有许什么愿望?”
她只是轻轻的放下河灯,对我摇摇头,便借口说突感凉寒就带着侍女回去了,我还没玩够就没跟着回去。
没过多久就遇到了天时他们,天时问我进展如何,我如实回答,什么都没听到。本意想开解她但是她却一句多的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虽不知阿言姑娘为何要如此,摇琴一向如此,姑娘不必大费周章了。”韩辞突然插话道。
没想到被正主听到了,我尴尬挠头,天时接到:“姐姐不过看你与韩夫人像是有心结,想帮你们一把。”
我猛地点点头。
韩辞笑道:“不必了,这个心结,这辈子都打不开的。”
说罢居然也找了个接口离开了。
“他们这两人,连离开的借口都找的一模一样,不说是夫妻谁信啊。”我奇道。
天时和小春子还想说什么,突然不知道人群中谁说了一句:“青王殿下来了!”
人群立马骚动起来,果然拱桥另一边的城楼上,站着一个银衣裹身的男子,即使那么远都能感觉到束发束的及其松散,但是也配了他这一副闲云野鹤的神情。旁边女子梳起发髻,脸上是洋溢的幸福安康的笑容,眉眼柔柔。
“这这这这女子像不像摇琴?”我拉着他俩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句。
小春子道:“我们怎么知道,就你一个人见过她本人。”
不是像,这简直就是一个人,要不是旁边的人不是韩辞,我都会误以为这是韩辞他们夫妇。但是说像又不是很像,这女子脸上的自信幸福跟摇琴脸上的落寞死寂完全成反的。
不知道他们夫妇二人有没有看到这一幕。
青王带头祈福也不过是寓意罢了,他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身边的夫人下了层楼。
小春子掰着指头算了算道:“瞧着这姿势,这般小心翼翼,还有那肚子,这夫人怕是怀孕四月有余。”
突然我又想起小春子给我说的。
他说,
摇琴必然是打过胎,而且没有恢复好,所以身子这般弱。
突然天时对我道:“姐姐,可放了河灯?”
我摇头,刚刚为了陪摇琴,压根没记起来自己也要放河灯。
突然两个河灯递到我面前,天时率先开口到:“听店家说一人只能放一个,我把我的给你,这样你就可以多许一个了。”
小春子满不在乎的递给我道:“诺,我的也给你,你这人一向贪心,这样你就可以许三个了。”
我满怀开心的接下来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这人前半辈子太苦了,需要多要几个愿望。”
天时将火种递给我,点好,三个河灯慢慢的放入水中。目送他们远去。
旁边不少姑娘,右边的我估摸着瞧上了天时,左边的我估摸着瞧上了小春子,对面桥上的男子我估摸着瞧上了我。
果然不一会儿,对面那个男子先是过来知乎则礼,一番宣扬把我弄晕最后只是问到:“姑娘刚刚虔诚许愿的模样让小生好生好奇,不知道姑娘许的什么愿望,可否说与小生听听,让小生也跟着许一个。”
这聊天的技巧比小春子还烂,瞧着天时和小春子都没阻止,我低头思考一下。
对面那男子踌躇道:“若是姑娘不方便不说也无妨,是小生唐突了。”
“活着。”我说。
“什么?”那人反问道。
“我说我的第一个愿望是活着。”我重复道。
那人的脸色有些许变化,继而问道:“姑娘这个愿望很是写实,那第二个呢?”
我诚恳道:“好好活着。”
那人的脸色一半紫一半白,咬牙切齿问道:“姑娘有关于姻缘的吗?”
我右手成拳,左手摊开,右拳打在掌心恍然大悟道:“自然是有的啊,我许的关于姻缘的是找个能让我好好活着的夫君。”
那人终于忍不住了,脸色一白便离开了,边走边骂,好好一姑娘怎么脑子有问题。
小春子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鄙夷道:“老子给你愿望不是让你这么浪费的,你许的什么破愿望。还什么让你好好活着的夫君,怎么了,都是你夫君了,还能让你去死啊。”
我皱眉道:“也不是不可能啊,是吧,天时?”
“天时?”
仿佛有点走神,天时楞了一下回过神来笑道:“姐姐。”
我走上前去垫脚摸了摸他的额头道:“是不是河风太凉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小春子一把拉开我气鼓鼓的说:“你怎么不问问我凉不凉,你才多大啊,就想着成亲,你看刚刚那个姻缘都被你自己吓跑了。”
“那种姻缘要来也没用,我瞧着他就是个一生气就要杀妻的人。”我蹲下去揉了揉走疼的脚踝。
小春子似是有点生气道:“哎呀,别说这个了,干嘛要提这些不吉利的事情。”又继续道:“我问你,你为什么前两个愿望要许的一样。”
我义正言辞解释道:“没有一样啊,活着和好好活着根本不一样好不好!”
我继续道:“活着仅仅是活着,生了重病没死也是活着,家缠万贯也是活着,断了一支手臂一根手指都是活着。但是我希望我是正常的活着,好好的活着。你们懂吗?”
“那你干嘛还要浪费一个愿望,一起许完不就行了。”小春子道。
“哎呀,刚刚才想起来可以一次性许完,抱歉,突然忘了。”我笑道。
天时一直在一旁未曾插话,我们三人又逛了一会儿,突然小春子说太凉了,不舒服要回去。我虽然觉得疑惑还是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奇了怪了,今夜的风有那么凉吗?怎么大家都突感寒凉?”我伸手感知了一下今夜的河风,微凉。
“可能是被姐姐的愿望给惊到了吧。”天时开口道。
我寻思着我那三个愿望有那么惊世骇俗吗?难不成大家的愿望都是一愿国泰明安二愿风调雨顺三愿举案齐眉?
想着是天时,我还是解释一下吧:“你也知道我是乞丐出身,当年洛城闹饥荒,我又眼瞎就跟我爹娘流落到长安。一路上有什么吃什么,最惨的时候吃树皮,到现在我都记得那味道,苦得很。”思考一下继续道:“还好我爹娘心善,那时候走到半道上咱们人就少了些许,后来听我爹娘说,他们有些饿的不行了就吃家里多出来的人。”
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像鬼故事继续道:“就是真的吃人,我记得从洛城出发的时候队伍里还有十五人,到了长安就只剩八个人了。啧啧啧,我还记得他们在我身后烤人肉的时候,我闻到味道就吐了,当时我就知道是人肉。”
“要不是我爹娘说我还那么年轻,又漂亮,估摸着那天就得吃我了。”说罢还撸起袖子给天时看了看笑说:“你说,我的手臂烤起来香不香?”
天时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说道:“姐姐别闹了。”
他没说话只是表情很平静,眼神很空洞。
也不知道我说的鬼故事他听进去没有,难道是我说真话把他吓到了?不是吧,我举起手臂在他面前摇了摇,开口道:“天时,你怎.....唔。.”
话没说完就被一个怀抱给吃了进去,他死死的将我抱住,感觉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但是我又没听清。我知道了,这孩子是被我讲的鬼故事吓到了,我像哄孩童一般轻轻拍拍他的背笑道:“你怕什么,姐姐不是没被吃掉吗?有你在,我相信我会很安全的。好啦好啦,不怕啦不怕啦。”
“有我在,你会好好活着的,姐姐,信我。”天时闷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过我倒是好奇,如果你没有将你的河灯送给我,那你会许个什么样的愿望?”我笑到:“应该是与你那未过门的夫人永结同心吧。”
天时倒是还没有推开我,慢悠悠的又说了句:“跟你一样。”
唔,你看好好活着果然是大家的愿望。
我慢慢推开天时,瞧着他眼神都有些朦胧,可能还是被我吓到了。为了缓解气氛,我拉着天时去看了杂耍,结果看完之后杂耍人找我们要赏钱,我和天时大眼瞪大眼只能尴尬离场。
“这年头还真的有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我嘟囔道:“而且还那么赚钱。是吧天时???额?天时你回去干吗!”
天时解释道:“姐姐你说得对,胸口碎大石真的可以赚钱,等着我给你去赚钱。”
“哎哎呀呀,那个是石头!!!不要去!!!”我捂住眼睛不敢看,啪的一声,石头应声倒地,也不知道是天时演的卖力还是因为看的大部分都是姑娘,天时拿到的赏钱居然是我们至少一个月的饭钱,当夜心满意足的回了韩府。
我立马回了房间数数我的钱财,没过多久就心满意足的睡过去了。
天时退出房间,将门关好,去了大堂,果然韩辞一人两个酒杯坐在大堂上看到天时过去笑道:“萧大公子卖艺回来了?”
他走过去接过酒杯道:“韩将军好性情,怎么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要是你萧大公子在我的地方有什么损失,你爹不得革了我的官职啊,自然事事都得看着你点。”说罢给天时到了一杯清酒。
“那些石头都是假的,我又不傻。”天时喝下一口酒坦白道。
韩辞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天时道:“她是如何从灵泉山脚下后来又被阿志捡到,这上面都写清楚了,你想的对确实是有人做了手脚,不过那人还算良心并没有一剑杀了她。”
“看起来你很失望?”天时挑眉轻瞟了他一眼。
韩辞立马酒醒了一半笑道:“您萧大公子的掌中宝心中肉,我哪敢咒她。至于为何这人被派去但是没有杀了她我还在调查,你总归要给我点时间的。”
天时收下信封没有立马打开,只是为两人倒好酒到:“不用管我了,倒是你,可否需要我帮忙?”
拿过酒瓶一口气干下,韩辞带着点醉意说道:“不用了,这个心结解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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