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小师妹

第二天，二人如约而至了，这次锦娘提了另一个要求，帮她打理花圃，花圃中花种繁多，浇水的时辰不同，松土的程度普通，有些花还有修剪枝叶，真真是繁琐。

如果只是这些季景云还算应付的来，只是除此之外锦娘还将中午的午膳交给了她，虽然她的厨艺还可以，但是锦娘点的那几道菜她不会做呀，而且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和刺绣有什么关系。

“许是考验你的耐心和诚意吧。”，这是季景舒给出的解释，季景云接受了这个说法，尊师重道，师父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不能不听。

一上午的时间，在季景舒的帮忙下，二人堪堪完成任务，还有一个时辰要开饭了。

“我来吧。”

锦娘派人送来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午膳的要求：三分咸，七分甜，五分汤水五分面；春日水，夏日欢，秋收冬藏两厢选。

“这是什么意思啊。”，季景云看过字条，咸、甜指得应该是口味，汤水、面应该是要有汤，有面食，那这后半句指的是什么呢？季景舒理解的和云儿也差不多，一时间也没有破解字里行间的密钥，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先看看有什么食材吧。

锦娘留了厨娘来帮助她们俩熟悉厨房的构造，二人进去一看，厨房的食材架上满目琳琅，应有尽有。

厨娘简单的告诉了她们要用的东西的具体位置，“两位姑娘这边来，这几个酒缸里分别装着四季酿造的酒。”

季景舒走近一看，酒缸上面标注着名字，有桂花酒，菊花酒，槐花酒...酒的种类十分丰富，季景舒看了一圈，目光锁定在了一个酒缸上——桃花酒，春风桃李花开日，这桃花酒便可做春日水，那这夏日欢，夏日雀跃欢腾的，鲤鱼。

季景舒豁然开朗，决定启用桃花，鲤鱼，菊花，白菜为主题。

食材选好，接下来定菜品。三分咸，红烧鲤鱼，鲟鱼卷，鱼香茄子。

“没想到锦娘这么爱吃甜食。”，字条上写着七分甜，季景云推测锦娘她一定是个喜甜食之人。

咸香类的菜系季景舒知道不少，可这甜菜，到底要做些什么呢？

“既然要做甜菜，那就放糖呀。”季景云灵机一动道。

糖，这也不是不可，但是季景舒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午饭是大家一起吃的，不可能每一个人都喜爱甜食，既要兼顾众人，又要符合条件。季景舒转头询问厨娘道：“请问您这之前的饮食多以甜食为主吗？”

厨娘回道：“我们这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大家都在一起吃，每个人的口味都有所不同，厨房会尽量照顾到，华师傅是最喜欢吃甜食的，平时准备膳食是会多加些小点心之类的，除此之外没什么要求。。”

既然往日里并非如此，这便是对她们的考验了。

季景舒依次看过食材，心里大致有了盘算。

七分甜：八宝百合粥，桃仁鸡丁，桂花蜜团，五彩什锦面，翠白莲藕汤，虾仁冬笋，荷叶鸡。

桃仁味微苦，季景舒在它的表面裹了一层酥皮，沾上事先准备好的汤汁，撒上芝麻，和鸡丁一起翻炒，鸡肉的鲜美中多了一丝甜味，更显鲜香，桃仁酥脆可口，二者相得益彰。

季景舒这边火热地做着，季景云一边打下手，一边感叹舒姐姐的厨艺精湛。一个面团在她手上来回揉搓拉伸，不一会儿便变成了又细又长的五彩面。

一个时辰过去了，大部分的菜已经出锅了，一个一个被端走上桌。

锦娘看着摆在面前色味俱佳的菜食指大动，但还是忍着没有动筷。

等待所有的菜上齐之后，季景舒从后厨走了出来，此时餐厅的人已经到齐了，大家盯着面前的佳肴，等着锦娘发话。

“入座吧。”

“我们吗？”季景云指着舒姐姐和自己，惊讶地看着锦娘。“你们忙活一上午了，难不成我还能让你们饿肚子吗？”

季景云挠挠耳后，“老师说的是。”

面前的十道菜锦娘已经都看过了，对这份答卷有了初步的判断，接下来锦娘拿起羹匙舀了一口百合粥，一股百合的清香扑鼻而来，入口后八宝的味道丰富有层次，口感软糯，即便这粥选得没什么特别，她还是被惊艳到了。

锦娘依次尝过剩下的菜，嘴角的笑弧度愈来愈大，“不错，你这位姐姐的手艺是真不错。”

“如果老师喜欢，我会和舒姐姐好好学的。”季景云伸出手掌保证道。

“嗯。”

季景云听到老师同意后，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苦练厨艺。等等，老师答应了。

“老师您是同意收我为徒了吗？”，季景云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

锦娘旁边的弟子早就看出了师父的意思，起身拉着季景云走近些，“是啊，师父她老人家收你为徒了，还不拜谢师父。”

“谢师父。”季景云高兴得喜不自胜，连忙跪下谢师。起身后转头看向季景舒，眼里止不住的开心，季景舒看在眼里，心里的石头沉了底。

“学不学厨艺我不管，刺绣给我学好了就行。”

季景云连忙点头应道。

“入座用膳吧，大家都已经等不及了。”

这顿饭吃的别开生面，原来锦娘也是个眷恋美食之人，私下里也不似初见时那般严肃寡言。

季景云成为了这里的十一小师妹，绣庄有个传统，新徒弟会由上一个师姐带领学习基本绣法和技巧，而季景云的十师姐名为唤羽，住在城西南桥工坊里兰织坊。

从庄子里出来后天色已经见晚了，二人加快了回程的脚步，赶在天黑前回到了季府。

此次拜师成功，季景云万分高兴，激动地赶到母亲的房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季景云高兴得辗转反侧，深夜里还在点着油灯刺绣。

昨日回去后季景舒便派小厮递信到南桥工坊，约了季景云的十师姐今日在茗茶居见面。

季景舒二人早早地在约好的地方等着，茶楼的小儿过来敲了下门示意客人到了。见人来了季景云迫不及待地前去迎接，打开门见一白衣女子站在门外，身子轻盈，长发束在后面，扎了一支玉簪，细腰旁的衣服上用的不知是什么材料绣的羽毛，飘逸之感骤增，似她的名字一般唤作飞羽。

唤羽进门，季景云乖巧地叫了一声师姐，唤羽点头应道，又看向季景云身后，季景云开口介绍道：“师姐，这是我的堂姐，季景舒。”

唤羽了解后嘴角挑起，点头示意，三人互相认识后，入座细谈。

“小师妹好，师傅的信我已经看过了，这段日子就由我来教授你基本的针法和绣法。”，师姐的声音像是水面上的浮毛，温柔似水，轻盈婉转，季景云顿时觉得她的师姐犹如误入俗世的仙子，令人心向往之。

二人商讨了一下教习的时间，唤羽平日里都待在兰织坊，而季府离这里并不算远，若每日出府学习倒也不是不可能，二人一敲定，决定每日巳时前去学习，申时结束，午饭便也在兰织坊解决了。

一切事宜都安排好后，后日起便可以开始学习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就先告辞了。”，说完唤羽起身离开了。

“太好了，以后我就有事情做了。”季景云万事俱齐的喜悦感一涌上心头，脸上洋溢的笑容灿烂明媚。

季景舒看着云儿高兴也跟着笑逐颜开。

唤羽走后，二人也未多留，时间还早，两人决定再在街上逛逛。

刚出茶楼，季景舒看到前面不远处的范启带着几个人在向街边的小贩打听着什么。季景云后一步也看到了，看到范启她便想起了退婚一事，只是现在范启好像有别的事，她也不好上去打搅询问。

虽说有这件事情隔着，但是毕竟还是世交，招呼总是要打的。

二人朝他走了过去，季景舒开口道：“阿启哥。”

正与小贩交流的范启闻声抬起头来，看到季景舒后面的云儿的时候，眼神一滞，立即反应过来，看向季景舒，道：“二位妹妹好，出来逛街啊。”

季景舒点头，“嗯”

范启没有穿官服，季景舒并不知道他在办案，关心道：“阿启哥，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我们能帮上忙吗？”

这是朝廷的事，他不想给两位姑娘增添麻烦，只答了声“是一些公务，不劳两位妹妹费心了。”

听到范启这么说，季景舒也不好追问什么，回了声好，便对范启告辞了，转头看着季景云，发现她低着头，喊了声也未见回应，只好伸手戳了戳手肘。

“嗯？”季景云懵懵地抬起头。

身后的范启见此模样嘴角不自觉挑了起来，季景舒看着云儿妹妹这般不专注的模样，实在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云儿，我们要走了。”

“啊，阿启哥哥改日再会。”

两个人抬脚离开，还没有走远，季景舒听到身后小贩传来声音，“上个月庙会呀，那天人太多了，我也不太记得了。”听到庙会二字的时候，季景舒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耳朵不觉侧了侧，努力地听着小贩接下来的话。

“官爷，我真的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季景舒不自觉将小贩口中的事将那晚的事联系在一起，前些日里她看到一个好好的梁怀笙，想必那晚应该没有什么意外，今日范启哥若真是查这件事，想必真就不简单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没能做事不理，在离府不远的时候，季景舒告诉季景云自己还有些东西要置办，先让她回府了，并且答应给她带糕点回去，看着季景云快进府的时候，季景舒转身回了刚才的那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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