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说不记得了?”
徐淑瑶半倚在太妃椅上听着乔巧将阮憬然的话转述了一遍,眸中带着几分愠色。
早在听闻阮憬然出事时她便知晓一定有人动了手脚,可无论是随行的暗卫还是阮憬然自己竟都诡异的失去了当时的记忆,看来动手的人很不简单。
“此事我会与王爷彻查,不必告诉然儿。这几日你辛苦些,然儿的衣食住行都要仔细瞧着,动手的人一次不成恐怕还会做第二次。”
徐淑瑶将乔巧拉到身边,望着她干净的眸子才有些笑意。她的心疾方才平复,还得调养两日才能出门,好在有乔巧在她也能放心。
“王妃放心,巧儿自幼与小姐一起长大早就将小姐当做亲姐姐看待,这等大事自然不敢懈怠。”
徐淑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仔细吩咐了几句后才让乔巧离开。
阮憬然仍躺在榻上,她一遍遍回想当日的情景可却一无所获,脑中更是一片混乱,就连眼睛都感到隐隐刺痛。
“然儿,可好些了?”
屋门被推开,关切的声音微微舒缓了阮憬然紧绷的神经,稍稍稳神她才睁开了眼睛。
“父王,是孩儿不孝,叫您与母妃忧心了。”
瞧见来人是阮微澜,阮憬然便尽力想要下床去,但身体太久没有活动有些僵硬,差点滚下床去
“你身子还未痊愈,坐在榻上就好。”
阮微澜一个箭步上前将阮憬然扶稳,心中更是酸涩。
他离家时眼前的少女还是朝气蓬勃,如今却虚弱得不像话,就连站起身都颇为艰难。
“今日为父前来,是想问你,当日你究竟是如何进入往生洞中的?”
等阮憬然稳稳地坐住了身子阮微澜才开口,言语间已是隐隐带上了些怒意。
“孩儿不知,那一日所历如今在脑海中极为模糊,无论如何回想都无法看破那层遮在灵海上的雾。”
与乔巧说的话阮憬然又与阮微澜重复了一遍,阮微澜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沉吟了许久又安慰了阮憬然几句他才离去。
往后三四日再没人来问询阮憬然事情的经过,除了王大夫日日来诊脉也没有外人踏进菡萏院中,倒是让她得了清静。这样安闲的日子她很是喜欢,可惬意的时光注定无法长存,她的身子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要参加宴会的信儿便传到了她手里。
“小姐,今日您可得早起些了,万万倦怠不得。”
第二天一大早,乔巧就把阮憬然从梦中拉了出来,冰凉的泉水打在脸上,阮憬然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今儿是甚么大日子,要在这寒冬里举宴同欢?”
阮憬然打着哈欠坐在梳妆镜前任凭乔巧梳妆,镜中人还未上半分胭脂颜色,可尚未完全舒展的面容已是美艳不可方物,清雅中仍带几分烟火气,脱俗却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姐,如今您的身体已无大碍,王爷王妃自然是要宴请当时来探望过您的大人。”
乔巧一分分为她描眉上妆,谈笑间的功夫,阮憬然的妆就成了。
因为阮憬然大病初愈,脸色还稍显苍白,乔巧特意将腮红打得重了些,让她看起来脸色更加红润。云似的长发被绾出个漂亮的髻样,连一向不常带的流云钗都被绾了进去,看来今日,有甚么贵客要到。
“今儿可是有皇族在宴中?”
几件小巧灵妙的饰品也很快被挂了上去,阮憬然虽才五百岁的年纪,但这样瞧着却是高贵华丽,颇有几分郡主的气度了。
“小姐,听闻今日事凤皇陛下亲临,小姐可要仔细些,万不可同百年前那般胡闹了。”
一想到阮憬然从前对着凤皇大喊大叫的模样,乔巧就皱起了眉头。
虽然凤族并不像人族一样恪守君臣之礼,但如今的凤皇圣明贤德人人崇敬,若是太过任性反倒是有失分寸。
阮憬然面色一红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让她哭笑不得。
那个时候阮憬然还未满三百岁,正是最喜学舌的时候。她从小厮嘴里听了几个抱怨的词就跑出去大喊大叫。好巧不巧,那日正遇到凤凌峻来阮府议事,阮微澜尴尬事小,毕竟他与凤凌峻是生死兄弟,他不担心凤凌峻误会。只是他本认为对阮憬然的教育毫无问题,但阮憬然兀得吐出的几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意思的荤词让他羞恼不已,此后将阮憬然倒吊在梧桐树上三天三夜,好好让她长了长记性,就连当时照管她的姑姑也被用家法惩戒了一番,实在叫阮憬然记忆深刻。
“那时我尚且年幼,如今自然不会再做出这样昏脑袋的事情来。”
阮憬然再三保证乔巧终于放下心来,但仍将徐淑瑶嘱咐的话一一转述了一遍。
“小姐,你看这妆容可还满意?”
乔巧又忙活了半盏茶的工夫才停下,阮憬然瞧向镜中自己,眉目间尽是惊艳。
镜中人额间三瓣莲鲜红如火,更衬得肤白如雪,那双墨绿色的眸子如含春水,一颦一笑间似碧波荡漾动人心弦。
“小姐,这千羽落霞衣穿在您身上才是真真地穿活了。”
将披帛整理妥当后,乔巧望着阮憬然的眼神中满是惊艳,这件落霞衣因为材质特别,今日还是第一次上身,但就如同为她量身定做般端庄又不失美感。
这千羽落霞衣是一百年前阮微澜从南方妖族属地带回来的战利品,据说编织时用了十根真凤羽毛,故而通体发红,配上七彩蚕丝,使得衣尾五彩斑斓,如同霞光般鲜艳亮丽。
阮憬然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下也是欢喜,脸上忍不住带上了笑颜,整个人更美艳几分。
“走罢,再迟些恐怕爹爹要怪下来了。”
阮憬然和乔巧嬉闹着往正堂走,这一番梳洗打扮下来已经不早了,贵客应当已经到了正堂中,这筵席本就是答谢宴,她总归是要先去拜见一番。
不出所料,正堂中已经坐满了人,由阮微澜领着一一拜见之后又客套的寒暄了几句,等婢子进来通传时时候已经不早了。
“先前只是听闻,但未曾想陛下竟真的亲临王府了。”
客人跟着阮微澜去了花园中聊些政事,阮憬然与乔巧不便参与便去后院与徐淑瑶一同张罗晚饭,已经在屋中憋闷了几日的阮憬然兴致颇高,从偏院中绕了一圈才向后院走去。
“不知您可否是王府的小姐?”
方出偏远,一只极为好看的手将两人拦了下来,阮憬然抬眸看去,是个极为俊朗的男子。
这男子一身暗红的长袍,上头的花纹繁复精美,套在他挺拔的身躯之上,与千羽落霞衣相比竟也是毫不逊色。墨色长发干净利落地束起,剑眉下一双火红的眸子在光下熠熠生辉,比寻常男子略小些的鼻下是张浅色的薄唇,画在这张白净的面皮上倒平添了几分风流。
这男子与她印象中的所有人都不同,周身分明带着疏远万物的贵气但唇角却永远挂着亲近众人的笑意,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但又似是离她愈来愈远。从未有过的感受让阮憬然不禁微微怔了神,却不知道今日的惊鸿一瞥注定了他们漫长的一生。
“大人,此处再向前便是王府内宅,您再往前便是不合规矩了,若是要寻花园,便顺着右头这条路向前直直的走,瞧见清风明月四个字便到了。”
红衣男子只轻扫了一眼,朝着两人道谢后便在阮憬然的目光中径自离去了。
“剑眉星目,神采飞扬,这位莫不是某位皇子?”
不过几个呼吸,那男人就没了踪影。乔巧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还带着几分兴奋,她从小便生在王府后院中,阮憬然喜好清静不爱走动,这样俊美的男子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瞧着衣着打扮十分显贵,若不是皇子也应当是某位大人家的公子。”
阮憬然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但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也罢,既是来了阮府自然是要去筵席上坐的,待席间便能知晓这是谁家的儿郎了。”
阮憬然又向着男子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方才转身进了去后院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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