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亭深大步冲上去,却连她的衣角都没抓住,生生看着她摔下去。
一只手在虚无中,什么都抓不住,只有相隔着几十丈的地砖上,一片血肉模糊。
血染红了羽亭深的眼睛,他疯了一般冲下城墙,看着已经摔的不成人形的阿诺,看着迸裂一地的血浆,他一把抱起她的身子,心中大恸。
羽亭深:太医,传太医!救活她,必须给本王救活她!
太医匆匆奔来,看着崩溅了一地鲜血的尸身,太医无措的跪了下来
太医:王爷……皇后娘娘她,救不活了……
羽亭深赤红着眼睛怒吼
羽亭深:混账!本王说你能救,你就必须给本王救!她落水你能救,中剑你能救,中毒流产能救,此刻她不过是摔了一下怎么不能救!本王要她活!听见没有!
太医垂首不语,从数十丈高的城墙上摔下来,怎可能还有生机?人都已经摔的看不出形状,怎可能还救得活?只怕王爷心中比谁都清楚,此刻他怀里这个女人,根本已经死透,再无生还之可能。
血污染了脏了羽亭深月白的衣角,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心不知为何痛到快要碎掉。
他从没想过让她死,即便她出卖了他,即便她跟羽亭驰有染还怀上野种,即便她处处维护羽亭弛,他也没有真的想要让她死!阿诺跟在他身边整整五年,他就算真心里爱的不是她,可五年的陪伴也不是一朝便能抹去的,即便她没拿出传位昭书,他也想过许阿诺一个妃子的位份,让她能继续留在他身边。
可她,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死!宇文弛就那么好,就那么让她舍不得,宁愿抛弃跟随了五年的主人,与他共赴黄泉吗!
羽亭深:阿诺,本王不准你死,你给本王醒过来,你醒过来!
羽亭深即便是被叛军围攻身负重伤,也没有像此刻一般惊惶无措,跟没有像此刻一般颓废痛苦。
天不怕地不怕,她摔下去的时候,他竟是怕极了她真的有一日就这么彻底离开他!他将阿诺已经冷下去的身子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温暖她的身子,阿诺染满血液的手跌落在地,靛青色的剑穗从她手心滑落出来,一块翠玉缀在穗子上,在她手心里握着,竟一点都没摔破。
羽亭深瞳孔紧缩,颤着手将剑穗捡起,他记得,这是当年,他送给婉诺定情的剑穗,何故,会在阿诺手里?猛然间,他想起阿诺问的,“若最后,王爷发觉自己认错了人,可会后悔?”他从未在婉诺身上见过这剑穗,可偏偏这剑穗出现在了阿诺的手里。
一个让他浑身发冷的想法缓缓在心底滋生,可他不愿承认,更不愿相信。
他抱着阿诺的身子站起,一步步走回长乐宫。
羽亭深:去找最好的仵作,最仔细的宫女,给皇后娘娘接骨梳洗。
血,沿着羽亭深的步子流了一路,他将她轻轻放在榻上,她面容安静的,仿佛只是睡着了。
仵作将她摔断的骨头一根根接起来,宫女将她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给她化上精致的妆容,换上一身大红的凤袍,她的嘴角甚至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解脱了一般。
羽亭深不敢碰她,因为活人的骨接起来还能复原,可死人的骨接起来,一碰,便就又散了。
帝后相继身亡,朝野震惊,皆道羽亭深心狠手辣,痛书悼文斥宇文弘弑兄杀嫂,弑君灭储,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最终,羽亭深拿出了传位昭书,早在一个月之前,羽亭驰便亲手写下诏书将皇位传给羽亭深。
众人之词渐渐风向偏转,有诏书在手,羽亭深不需要废一兵一卒便可登基,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引得满朝震怒?看来当真是有逆贼害死皇上,皇后追随皇上而去,并非羽亭深逼死帝后,羽亭深几次守卫帝都皇城,此次也只是护驾不力,并非是他的过错。
眼下国不能无主,羽亭深手握先帝亲笔诏书,理应登基,继承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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