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阻且跻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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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呈书亦的心被这汹涌的生理盐水冲得一滞，但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地训斥：“余一，如果你一直是以这样的状态，那你大可不必再跟我谈以后。”

瞳孔猛地一缩，余一惊得连泪都忘了流。

余一不想，也不敢去细细品味话里的意思。“老师，我知道错了，别不要我……”小孩的语气全然没了刚刚辩解时的底气，字字句句都塞满了小心翼翼。

呈书亦愣了愣，也知道自己的话是说得有些重了。但余一从小的生活环境也并不能完全养成他很好的习惯，既然现在小孩跟了自己，总是得教他些做人的道理的。

但现在的情况软下声音来哄小孩并非什么明智的选择。呈书亦避开了这个话题，凝视着余一。“站起来。”余一照做。呈书亦环视书房，找了处墙，伸手指了指。“那里，站好，平时训练的标准站姿。”

拖着两条酸软的腿挪过去，即使此时双腿肌肉没有丝毫力气，余一仍旧得保持平时训练时的姿势。站定后，余一的余光瞥到呈书亦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而后转身放在了他头上。

“半个小时，书不许掉。半个小时后我要听到你的反思。”话落，呈书亦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书房内只剩下了余一一个人。

脸上的伤还在叫嚣着，紧绷着的双腿肌肉早已完成了释放，分解乳酸，乳酸组织在肌肉部位堆积，从而使它们的主人遭受着颇为难忍的酸痛感。

纵使这样，余一仍旧不敢放松丝毫。

头上那本不轻不重的书无时不刻都在证明它的存在。哪怕是再微小的一个动作，它都会以落下为由显示它的存在感。

五点一线，后脑勺、肩、臀、小腿，脚后跟。虽然是紧紧贴着墙面，但是丝毫无法放松，甚至比离墙站还要难捱。渐渐的，绷紧的肌肉带动着全身，抖动幅度越来越大。

半晌之后，余一就感觉到了头顶突然轻了不少，书本从眼前话落，伴随着“砰”一声，书落在了前方。

余一咬住了唇，颤抖着蹲下，重新把书摆了回去。奈何实在是体力不支，半个小时内，书反反复复掉了五次。

呈书亦踩着点进来之时，余一刚把书再一次摆好。即使并未看到小孩摆书的动作，但呈书亦似乎早就料到，坐回桌前，轻轻开口：

“掉了几次？”

余一心下一惊，但仍旧老老实实回答，“五次。”

余一磕磕巴巴地说出呈书亦要的反思后，低下了头。

呈书亦发出一道鼻音，不置可否。转身拉开柜子，从里面抽出一根藤条。藤条也是有些年头没动了，上面落了一层薄灰。呈书亦皱了皱眉，拿餐巾纸擦了擦，而后放在了余一早已老老实实伸出的双手上。

“不多，四十。”呈书亦淡淡道，抬眼看着面前抖得不成样子的人儿。余一规矩学得倒也是快，往后退了一步，微微欠身，请罚的话脱口而出。

“嗯。”呈书亦极平淡，藤条重新回到了他手中。

“记好了，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再一次发生。听见了吗？”

余一深吸一口气，轻轻开口：“是。”

书房内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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