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梦赶到相约之地时正逢天公不作美,大雨倾盆而至,白苏梦跨过门坎推门而入,屋内虽简易却摆设齐全,万筹正坐于平榻上,桌上书卷几册,手中还拿着新来的书信。
白苏梦摘去帽纱,碎发垂鬓,一双眼眸中隐隐血丝,眼下淡淡的乌青都是日夜兼程的缘故。
“来啦。”万筹放下手中的书信,站起身迎接白苏梦的到来。
只见白苏梦微微颔首,随后从怀中拿出了图纸递给了万筹,万筹大喜,连忙招呼着白苏梦坐下,迫不及待地展开了临摹来的行军作战图。
“可有被发现,这图不会有假吧。”万筹的目光来回扫视着整张图,看着是八九不离十,却还是不放心问一嘴。
白苏梦拍去衣角泥土,神情自若,淡然开口道:“我去寻时是在一个极其隐匿的暗格中寻到的,应当是错不了。”
万筹连连点头,“好,很好,有了这张图,咱们就如虎添翼了。”说着,万筹脸上的笑意不止,拿着图在室内来回踱步。
万筹看了片刻后,发现自己失态了,正了正神色,将图纸收入自己怀中。
“这些日子你就住在此处躲一躲,孩子我已派人去寻了,有了消息便通知于你,你安心便是。”
他的话温文尔雅,让人听得心安,白苏梦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万筹一身白出行实在不便,换做了一件灰衣袍,倒是少了些高风亮节之感,也不知是不是在世俗暗黑中沉浮太久。
只见万筹正欲抬步匆匆离去,却被白苏梦喊住:“表兄……”。
万筹止步,微微转头侧耳相向,他侧颜的骨相比起从前更俊逸分明了些。
“我们……真的能杀了他吗?”白苏梦抬眸看向万筹,一字一顿地问道,她心中没底。
万筹背对着白苏梦,下颚微抬,神情里带着愤恨,望着屋檐上如散了线的雨珠,沉闷的声音低而坚定:“我会用他的命来告慰那些因他而冤死的亡魂。”
说罢,万筹径直离去。
承裕富丽堂皇的皇宫内,宫女太监杂乱无章地来回疾行于宫殿内,人人心下都知一件事——女皇陛下不行了。
陈翎羽平躺于床上,眉头舒展,面色淡然,她好像是在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血点最终还是爬上了她光滑细腻的脸庞,她的呼吸很轻,轻到好像下一刻便要一命呜呼矣。
李依裴靠在床边,衣冠已经多日未换,胡渣都“肆意横行”冒出了不少,他的手始终紧握着陈翎羽白嫩纤长的手,好似他只要握得紧一些再紧一些就能将眼前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一名太监脚底踩着小碎步就快步走到帘子前,他弓着身子,不敢大声言语,低声禀报道:“陛下,人来了。”
陈翎羽听闻后睫毛微颤,一双明眸缓缓睁开却失了灵动,她欲抬手却被李依裴拉住,李依裴的声音带着不悦,低沉道:“传进来。”
殿外的陈叙白畏畏缩缩的,有些局促不安,目光死死盯着脚下的金砖,这是他头一回进宫来,他的教书先生虽是先皇的启蒙老师却也从未与他提起宫内金碧辉煌的模样。
他正低着头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何突被诏入宫内,殿内传话的小太监走了出来,在他身边出声提醒道:“小公子,跟咱家进去罢。”
陈叙白这才猛得抬起头来,他其实生得算是标志,温润尔雅,衣裳在皇家贵胄中实在只能算得上是朴素无华,进宫需穿得体面,可身上这件已经是他最体面的衣服了,却只是一身灰蓝色。
他温吞的性子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迈着步子紧紧跟在太监身后,一直低着脑袋,以至于太监停下了脚步他也未察觉到,一头撞到太监的背后,有些滑稽。
陈叙白差点被这一撞摔了一跤,他正了正身子,太监忍不住低咳几声提示,陈叙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拎起袍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身大拜,老老实实地磕了个响头,道:“参见女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磕在地砖上的响动快比他的声音大了,李依裴皱了皱眉,他并不看好这位少年,却也不好拂了陈翎羽的意思,道:“起身。”
三次新娘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