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叙白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陈翎羽被李依裴搀扶着坐了起来,“或是回光返照吧,比前几日有了些许精神了”,陈翎羽心想道。
陈翎羽坐正后侧目望向帘子外的陈叙白,隐约看着一个身形,也不难看出是一个温润文雅的少年。
她摆了摆手,声音气若游丝,说道:“站远些……别……别沾染了朕的病气。”
陈叙白却站在原地不动,只见他抬手作揖之状,眼神飘忽不定,深呼吸一声为自己定神后才说道:“先生曾言,国中百姓皆为皇的子民,又有哪个孩子会嫌弃父母患上疾病呢,岂非不孝。”
陈叙白比言一出惹得陈翎羽发笑,随后又连咳数声,李依裴忧虑地轻拍陈翎羽背后,递上随时换上的温水。
陈翎羽摇了摇头没有接过温水,她抬起了头,她想着把来的少年看得更加仔细些,却又不敢拉开帘子,只好继而言道:“不亏是关白先生的学生……咳咳咳……关白先生……挑学生的眼光可毒辣,你……你能成为他的得意门生也确……有些过人之才能。”
“你……可愿入朕皇兄名下为皇子?”陈翎羽的话如同给陈叙白当头一棍,把他打蒙了,久久未言语,陈翎羽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待着帘子外的回应。
陈叙白楞了足足有几刻钟后,连忙跪在地上,进宫前先生说他的好日子来了,他倒觉得不以为意,这哪里只是好日子,这是天赐的福气啊。
“臣子斗胆一问。”
“问。”
“为何是臣子,只是因为臣子为关白先生的得意门生吗?”换做旁人早就磕头谢恩了,他却还偏偏出言一问,把身旁的太监都看急了。
陈翎羽一愣后,嘴角微微扯动,笑意从眼中流露,道:“咳咳……咳……你可记得你及冠之日所行?”
这下陈叙白又被问愣了,自己及冠之日?莫非是那件事?
陈翎羽继续缓缓道来:“及冠之日对于任何一个男子都……极其重要……你却为救一奴婢之子于百人前摔坏了玉冠,你还言……‘一形式而已,怎能大过一人命?’……”
陈叙白自然记得,为了此事他被责罚于祠堂内,日日被打手板也不曾松口认错,打得最后皮开肉绽也咬死说自己没错,沦为了府内笑柄。
回忆戛然而止,陈叙白站起了身,随后又跪了下去,朝着陈翎羽大拜,言道:“谢陛下隆恩!”
这回轮到陈翎羽疑问了,“为何又同意了?”,她问道。
陈叙白还弓着身子,但是他的语气多了几分底气,恭敬地回答道:“先生曾言,一国之明君并非一成不变,国局动荡时需一果敢狠厉的国君,政治腐败时需一铁面无私的国君,而国泰民安时却需一宽厚仁善的国君。
臣子自问不如先皇般果敢狠厉,敢斩杀手足于夺嫡之前,无惧世人眼光;不如陛下铁面无私,两年间惩治贪官污吏于众人之前;臣子想来只能做最后一种,成为待人宽厚仁善的仁君。”
陈叙白的话这回倒是慷锵有力,掷地有声,李依裴瞥向跪在地上的陈叙白,心想,自己倒是小瞧了这个平常丝毫不起眼的小公子了。
“好!来人呐……拟旨!”陈翎羽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朕登基以来,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祖宗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贤亲王庶子陈叙白,宗室之嗣,感念先帝仁慈,入显骁宗仁皇帝子嗣,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为时,皇太子持玺登基,一统国事。
钦此。
待陈叙白等人退下后,李依裴坐在床头,陈翎羽瘫软的身子就靠在万筹结实的臂弯中。
“李郎……抱我去千翎宫的小园子里坐坐吧,我许久未去了。”陈翎羽说道。
李依裴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站起了身,他将毯子裹在陈翎羽的身上,双臂将陈翎羽揽入怀中,一个横抱紧紧将陈翎羽护住。
陈翎羽单手挂在李依裴的的肩头,却没有力气搂着,哪怕如此她也觉得心安,因为是他,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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