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孝

二叔的婚期定在了来年开春，这个时间，正好褚晏宁也出孝了。尚书府有一年的时间准备，尚且早的很。尚书府忙着拆墙、粉刷、打家具，这个时候，海棠院来给褚太太报信，褚晏荣病倒了，需要请济世堂的大夫过来一趟。

褚翔尚主在即，褚晏荣病的昏昏沉沉，褚太太往海棠院看过她一回，就不再去了。褚太太忙着准备装饰房舍、打造金银玉器，也顾不上褚晏荣了。

褚晏宁往海棠院去看褚晏荣了。

褚晏荣很显然继承了她亲娘柳姨娘的肤白貌美，可是心理素质太弱了。她先前一直跟褚晏宁比啊比啊，发现比不过，自己把自己气倒了。

褚晏荣白净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血色，丫环在一旁端药碗伺候着。褚晏宁摆摆手，示意她不必挣扎着起来行礼了。

褚晏宁坐在床旁，用手试了试褚晏荣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褚晏荣嗓子嘶哑：“大姐姐，你还过来一趟。”

褚晏宁道：“你好好躺着，我过来陪你说会儿话。”

褚晏宁道：“我知你一直有心结，觉得你不如我许多，其实我也羡慕你哪，你娘一直在你身边陪着，而我出生，我娘就丢下我去边关了。”

褚晏荣被说穿了心思，面色上有点儿难为情，道：“大姐姐，我没有。”

褚晏宁道：“你哪！就是总爱口是心非，心里明明这么想的，却总是不这么说，就是不想得罪人罢了。”

褚晏宁接着道：“其实你经的多了，就能明白，我现在会的这些，你早晚也会，只是我一直在祖母身边，看着学着，练出来了。你看你弹琴、绣花、做衣裳，就比我强。”

褚晏荣笑笑，这倒是，自小到大，一块儿学习，她书读不过褚晏宁，但是在琴技上，她总是比褚晏宁强些的。褚晏宁比她会管家，那是比她学的早。绣花、做衣裳，褚晏宁是一点儿不会。

褚晏荣心里顿时释然了，是啊，是人总有这样那样的优点或者缺点，她们嘛，早晚要嫁作人妇，也都是绣花做衣裳的活，褚晏宁哪里就比她强呢？

褚晏宁觉得，褚晏荣实在不必如此。柳姨娘用她那处处就要比别人强的理论深深的毒害了褚晏荣的大脑。褚晏荣近来时不时的去瞧一瞧被禁足的柳姨娘，次次去了都要被洗脑。

人活着，要比较什么呢？你比我强你就一定幸福吗？

目标不一致的人，又有何可比较之处呢？

裴文瑜写好了话本子，如约送来褚府。门房过来禀报的时候，褚太太以为听错了耳朵，裴文瑜裴公子竟然直接上门来找褚晏宁了。

褚太太觉着褚晏宁一个未婚小姑娘，见裴相家的公子不好，就直接着人去梧桐院叫了褚晏宁过来牡丹院。

褚晏宁到牡丹院的时候，听到褚太太屋子里，裴文瑜已经跟褚太太有说有笑了，褚晏宁进去，笑道：“我可是外头就听到笑声了，祖母听得裴公子讲什么笑话儿？”

褚太太笑道：“裴少爷真真是极有才华，不仅话本子写的好，讲起笑话来也是妙趣横生。”

裴文瑜拱手道：“谢太太谬赞。”

褚晏宁打趣道：“你既说是谬赞，为何还要谢？”

褚太太和裴文瑜一起笑起来，褚太太道：“就你促狭。”

说笑一阵，褚太太吩咐厨房加菜，留裴文瑜吃过午饭，裴文瑜方才回府。

褚太太拿着裴文瑜的话本子对着褚晏宁说道：“这裴公子呀，我看是个不错的孩子。”

褚晏宁道：“裴文瑜的话本子是帝都城出了名的好，那些卖书的掌柜们，都指着裴文瑜的话本子赚钱呢！还有戏楼，也会拿着他的话本子编戏曲来唱，着实有趣。”

褚太太道：“哦？你也曾去听过？”

褚晏宁道：“那自是没有的。咱们家绸缎铺的宁大掌柜，来对账时跟我说过一回。”

褚太太点头：就得结识这样的孩子们呢！优秀。

褚晏宁用了两天时间，就把裴文瑜的话本子翻完了，叫来了大丫环丁香，吩咐她，将这话本子送到海棠院，给褚晏荣，不必还了。

十五一大早，褚太太四更天就起床了，洗漱停当，坐了轿子去宫里请安。

慈宁宫里，太后同褚太太寒暄一两句，就打发她去贵妃宫找闺女去了。

贵妃宫里。

褚太太对着亲闺女褚贵妃，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陛下让你弟弟尚主，对于咱家来说，那是天大的恩赐。娘娘在宫里，自是与安平公主打过照面的，不知……”

褚贵妃一颗七窍玲珑心，一听话音，就知道自个亲妈在担心啥，颦颦一笑，对着褚太太道：“母亲尽可放心，安平公主自小在太后跟前长大，性情最是乖顺不过的，平日里与我们这些嫂嫂，也是极和睦的。”

对于自己弟弟尚主，褚贵妃是很满意的，她膝下三皇子已十三有余，眼见着就要入朝当差了。朝里她爹褚尚书年岁大了，大哥大嫂前几年还行，镇守边关，能为三皇子说上几句话，可是眼下大嫂殉职了，大哥去守大嫂墓了，朝里用得上的人越来越少了。

自家弟弟倒是得中探花，可是进了翰林院，如果再被陛下外派，不在朝中，于三皇子是没多大裨益。现下好了，陛下让弟弟尚主，尚了安平公主，虽说是陛下堂妹，但是驸马至少能守在帝都城了。

褚太太听得亲闺女一席话，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母女二人闲话片刻，褚贵妃留母亲吃过饭，出宫不提。

裴文瑜此后时不时的送来新写的话本子，有时候是自己来，有时候是约着秦伯施一起来，每次来，褚太太为了避嫌，都着人去梧桐院把褚晏宁叫到牡丹院来。

毕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裴相家公子和秦相家公子这么频繁的拜访尚书府，传出去也不好听。遇到个褚翔也在家的日子，褚太太索性就叫他们都去褚翔院子里一起喝茶赏花。

褚太太最是喜欢这种生龙活虎的青年小伙子，看着裴相家公子和秦相家公子，眼里掩饰不住的赞赏，两位公子来的更加频繁了。

这么一来，搞得裴相府上和褚尚书府上也亲近不少。

很快就到褚晏宁出孝的日子了，褚太太特地办了个小小的宴会，请了褚二太太一家女眷，前来尚书府吃酒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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