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槿
超小超大

同袍

连续几日,璟明殿的气氛一直很压抑,木槿身子撑不住,大半时间都昏睡着,而顾北总是把冉刃他们赶到屋外,自己一个人在正殿琢磨着什么。

“冉刃。。你。。”楟栖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想让我去劝主上?”冉刃眼睛都没抬地说:“姑奶奶,省些力气吧。”

“主上这些日子。。到底。。在琢磨些什么?他真的要去爬驻灵梯吗?”楟栖皱着眉头,将这几日反复询问的话又问了一遍。

“我今日进去送折子的时候,见主上将那羽鳞甲拿出来了。”冉刃抬起头看着楟栖说。

“羽鳞甲?你是说,先城主的羽鳞甲?”

“姑奶奶,您最近记性不好,耳朵也不好了吗?”

羽鳞甲,是先城主也就是顾北的祖父留下来的,那铠甲请了无数能工巧匠,取尽南城最好的材料,足足耗时一年才得以完成。穿在身上,比一般的铠甲轻便,但性能却分毫不减,在南城这样的气候下,还能缓解暑热。

“你难道没有告诉主上,那些人都没能回来吗?”楟栖急得直跺脚。

“我能不说吗?我说的我自己烦了!咱们主上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

“你们两个,进来!”顾北的声音从正殿传了出来。

楟栖和冉刃“蹭——”得一下站起身来,可谁都不敢先迈出那一步,他们生怕顾北告诉他们一个可怕至极的决定。

“冉刃,你把这个拿去给聂将军。”顾北拿出兵符递向冉刃。

“主上。。。”

“楟栖,顾安长公主寝殿里的一切物品务必好生保管,园中的花木更要时刻派人修剪。”顾北没有给冉刃说话的机会,转头对楟栖说。

“那,偏殿那片木槿花又该如何?”楟栖垂下眼帘带着些怨气问了一句。

“随它们去吧。”顾北淡淡地答了一句。

“您既已知道她的身份来历,为何还要。。”楟栖往前了一步,盯着顾北问道。

“什么叫‘既已知道’?我明明早就知道。”顾北所问非所答地回了一句。

“楟栖,我这一生,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只是,不想再失去她而已。”顾北缓缓闭上眼睛,继续说:“如若我真的。。。那我也会在奈何桥头等她,听闻忘川水寒,她一个人,会冷。”

“可是,你真的愿意舍下这一切?舍下君上,舍下南城,舍下。。我们?”楟栖哽咽着问。

“楟栖,等你有了拼命想留住的人,你就明白了。”顾北笑着拍了怕楟栖的肩,转身离去。

楟栖伸出手,想去抓顾北落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却没能抓到,只是摸到了自己肩角有些他手掌温度的衣料。

————

“问主上安。”聂柏狄见顾北来了,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你今天哪根筋搭错了吗?”顾北调侃道。

“都到这一步了,主上还能谈笑风生,理应受在下这一拜。”聂柏狄没好气地说。

顾北随意地在与晖堂的廊下坐下,身子后倚,抻着嗓子说:“唉,还以为这一肚子苦水能找知己絮叨絮叨,结果还是碰了一鼻子灰,我这个主上当的可真是悲哀啊!”

“你既心意已决,我又能说什么。”聂柏狄背对着顾北道。

“我就说,你是绝对不会像楟栖冉刃那般,每日在我耳边絮叨。”

“絮叨怎么了?谁还不是在关心你了?少拿好心当成驴肝肺!”聂柏狄听了顾北这话有些生气。

“那,不如让她到你这儿来絮叨?”顾北直起身子,挑着眉毛问聂柏狄。

“闭嘴,不会说话就出去!”聂柏狄回头瞪了顾北一眼。

“柏狄,你。。。会对楟栖好吗?”顾北问。

“你说什么?”

“楟栖跟着我没享过什么福,不知道以后若是做了丞相府聂将军的夫人会不会过得舒坦些。”

“她若是肯,这些自然不用你操心。”

“烈女怕缠郎,你坚持坚持,她总会肯的。她跟着你,我最放心不过了。”顾北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交代后事啊?”聂柏狄一把把酒抢了过来。

“算是吧,虽然我还不想死,但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顾北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里的杯子。

“顾北,你要是敢死,老子就算杀到黄泉路去也会把你给拽回来,有种你就试试。”聂柏狄拽着顾北的衣领,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

顾北笑了笑,冲着聂柏狄那对锋利的眉毛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示意他给自己倒酒。

“将军,您的行装属下已经帮您收拾好了。”聂家的下人来向聂柏狄禀报道。

“行装?你要去哪儿?”顾北问。

“问那废话,怎么,你还想着自己去爬驻灵梯?”聂柏狄抢过顾北手里的酒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怎么能去呢?你要是有什么事,丞相府怎么办?楟栖怎么办?”

“丞相府有我弟弟在,不劳主上烦心,至于楟栖,你若是死了,我才该考虑她怎么办。”聂柏狄说着,瞥了顾北一眼。

“送死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就好了,况且,我没有理由拖累你啊。。”顾北有些急了。

“不只是他,还有我们。”

顾北一回头,见楟栖和冉刃已经收拾好行装来到了与晖堂。

“你们。。这。。”顾北望着这三个人,话卡在喉咙里却吐不出来半句。

“主上,您打着探路的旗号,却把我们都是留在皇宫里,岂不是叫人起疑?索性带着我们去,我们几个有手有脚的,也能互相帮衬。”

冉刃道。

“这话倒像是句人话。”楟栖应和道。

“顾北,就像我们当初阻止不了你去爬驻灵梯一样,你这次也没法阻止我们跟着,我们这些人,都跟你出生入死好多回了,万万没有叫你一个人以身犯险的道理。”聂柏狄一只胳膊搭在顾北的肩上,有些语重心长地说。

“顾将军,您这脾气还真是阴晴不定呢。”顾北扭头看了聂柏狄一眼,又转过来看了楟栖一眼。

“主上,今天这是三对一,您明显寡不敌众,别挣扎了吧!”冉刃卸下包袱,对聂柏狄说:“聂将军,讨口酒喝!”

“既如此,我要不好推辞了,这酒我来备,今晚,咱们定要痛快一场!”顾北说着叫下人到景明殿取酒。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今日没有什么主上不主上的,我敬各位!”顾北举杯道。

“主上,这是什么酒啊。。这么烈。。。”两盏酒下肚,楟栖的脸就有些微微泛红了。

“雪花酒啊。”顾北笑着答道。

“快快闭嘴吧!你见过雪花吗?还雪花酒。”聂柏狄朝着顾北扬了扬手。

“我自然是没见过,可是槿儿见过啊,这酿酒之法便是她教给我的。。。”顾北在心里嘀咕着。

“管它什么酒呢,反正是好酒,嘿嘿嘿。”冉刃一边傻笑着,一边赶紧把酒往肚子里灌。

几盏酒罢,桌上除了顾北,其余三个人竟都昏睡了过去。

“对不住,”顾北起身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把你们牵扯进来,若我能活着回来,便任凭你们处置,如若回不来,那咱们来世,还做兄弟。”

说完,顾北起身,扯下自己的外袍想披在楟栖身上,可转念想了想,还是去取了一件聂柏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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