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即至,天暖了些。
谢承曦身子已大好,常与裴玄安手谈。
只不过……他次次都输就是了。
起初裴玄安与他对弈时十分谨慎,一步三算,生怕折了皇帝的颜面。
谢承曦却不以为意,不愿裴玄安让着他。
这日,你如往常一般在金龙殿内观棋。
眼睛虽往棋盘上飘,但心思却早不在此处。
此时你数着温珩归期的日子……应当回来了呀。
谢承曦:裴爱卿,你输了。
这时谢承曦笑意吟吟的一句话将你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裴玄安竟然输给了谢承曦,反常、委实反常。
你抬头惊愕地看着裴玄安。
后者只是温笑着,眉目之间丝毫不见半分情绪。
裴玄安:玄安技不如陛下,还请陛下责罚。
谢承曦笑着摆摆手。
谢承曦:罚?若是次次输给朕,那裴爱卿岂不被朕罚的体无完肤了。
谢承曦:只是朕瞧着……裴爱卿今日有些心神不宁啊。
裴玄安:…何以见得?
谢承曦:裴爱卿看似是在专心与朕对弈棋,实则眼神总是止不住往昭熙身上瞟……
裴玄安:臣…?
裴玄安一时有些愣神了,你也惊诧地看向谢承曦。
裴玄安:臣……逾矩。
半晌,他才恢复往日从容淡定的神色,只是袖口不经意间带动了玉镶的棋子。
“叮咣”,这一声仿佛是敲在了你心尖上。
他一定…一定只是为了监察你这些日子的举动罢。
空气一时沉寂下来,只听觉谢承曦在殿中有些爽朗且又放荡不羁的笑声。
你正尴尬着,便瞧见周总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周福海:陛陛陛…陛下,温将军上午已经回京,此刻正在殿外候着呢。
你欢喜地站起来,手紧紧扶着桌角,洁白的葱指因用力显得微微泛红。
谢承曦:哦?快,快宣。
转眼之间,便见温珩走了进来。
白衣胜雪,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他仍是他温和儒雅的模样,到不像征战沙场的武将了。
手持折扇,嘴角温柔的笑意,尽显儒将风采。
温珩:臣温珩,给陛下请安。
昭熙(谢秋水)温哥哥!
此时你也不顾什么礼数规矩了,只觉鼻头一酸,连泪珠儿都快溢了出来。
裴玄安玩味的在你与温珩之间揪着,与温珩不同的只是他漫不经心的笑意。
温珩看向你,眉眼间有几分动容。
谢承曦也颇有些激动,好歹他也是与温珩一起长大的情分。
谢承曦:阿珩,辛苦了。
温珩摇了摇头。
温珩:保家卫国,臣之幸也。
温珩:臣一切安好,倒是陛下与…和玲,许久未见,可都好么?
和玲,你的小字,取自“龙旂阴阳,和铃央央”一诗。
自你及笄以后,连母后与皇兄也不曾唤你一声和玲。
他……终归还是不同的罢?
旁人只知道你是昭熙长公主谢秋水。岁月荏苒,却总有人记得…你叫和玲,只是一个会撒娇、会调皮、会捣蛋的小姑娘。
此去经年,岁不如初。
温心却如初。
裴玄安:……
裴玄安指节一下下地敲在棋盘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你。
你自觉有些失态,慌张按了按眼角。不自觉地揪了揪袖口,衣袖上的彩凤似是要被你揪脱了线。
你已许久不曾有这般紧张的感觉了,这么些年来,你还是与温哥哥生分了……
你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将向前微倾的身子挪了回来。
昭熙(谢秋水)昭熙一切都好,温将军平定朔北有功,实在功不可没。
听了你严肃认真的语气,他有些落魄,笑弯了的眉眼霎时有些失了神采。
他梗住了一瞬,顿时才沉静下来,方才开口道:
温珩:…长公主谬赞。
谢承曦也未曾想到你会如此冷淡矜持,一时颇有些尴尬。
谢承曦:昭熙盼了你好些日子,毕竟女儿家大了,见了你难免会有些羞赧。
见你们一时无话,谢承曦方才出来打圆场。
他虽是登基三年,仍是赤子之心。对你包容疼爱,事事为你着想。尽管他不是一代好帝王,但却一定是一位好的兄长。
温珩也自知你日日在朝堂上与那群文武百官摄政,又怎会羞赧,不过是谢承曦为你打的圆场。
罢了,他也不再纠结,只是爽朗一笑。
温珩:臣知晓了。
话虽如此,但他的目光仍不肯刚离开你。
你不知该当作何反应,只是怯怯地低下了头。
裴玄安原是盯着与谢承曦对弈的那盘棋,似是在思忖此局应当如何破解。
忽闻空气有些沉寂,他抬起头,目光漫不经心地看向你。
想来他也看出你对温珩温柔炽热的目光有些纠结和避讳,竟轻笑出声来。
谢承曦:裴爱卿笑是为何?
裴玄安低低地笑着,忽而伸手,将棋子按在棋盘上,碰撞出啷当作响的声音。他额前垂下的碎发扫过他的眉眼,神色显得胸有成竹。
修长的手指按在洁白如玉的棋盘上,他斜着眉眼看着殿中的金龙,平日里沉稳的他竟然有如此痞气的感觉。
裴玄安:回陛下,此局…可解。
谢承曦愣了片刻,似是不知裴玄安此言是何缘由,却仍是笑着夸赞。
谢承曦:爱卿,妙哉。
裴玄安也不做解释,只是伸了伸懒腰,华服摩擦出猎猎的声音。
裴玄安:陛下棋艺精进,臣有些乏了,告退。
他此举是极其不合礼数的,但谢承曦也未有降罪之意,只是轻笑应允。
你竟不知谢承曦对裴玄安的重爱到如此地步。
裴玄安:臣若是有政事要奏,想来陛下身子尚未完全恢复,臣便先奏与长公主罢。
谢承曦:甚好,有事裴爱卿便奏给昭熙便是。
谢承曦一碰政事偏头疼,此举甚合他心意。
被点名的你错愕地望着裴玄安,不知他有何企图,他却也只捉摸不透地看着你。
温珩听了这番话倒也未开口,只是垂着头站在皇帝身旁。
你一时竟有些犹豫。
一是来自对裴玄安的不信任,二是与温珩生分了,久别重逢,应当好好说话才是。
谢承曦也颇有为难,温珩身为一国功臣竟被晾在一边,未免心寒。
温珩却是温和地看着你,满眼皆是一如既往温柔的模样。
细密绵软的眉毛略略蹙着,星子般的目光遮不住的满是遗憾。
他与裴玄安是不同的模样。
若说裴玄安是怒马鲜衣少年郎,那温珩便是——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而却裴玄安是文臣,温珩是武将,若非天意,当真妙不可测。
见你失身为难,温珩略略摇头。
温珩:不打紧。和玲…昭熙既有政事缠身,我自当不敢耽搁你。
昭熙(谢秋水)温哥哥…我……
你有些愧疚地看着他。
温珩:接风宴定在明日,那明日晚膳,我便与昭熙一同赴宴。
你尚未开口,谢承曦怕再生变故,连忙打断。
谢承曦:如此甚好。昭熙,你快些随裴爱卿去罢。
昭熙(谢秋水)是。
你略一颔首,一拂广袖便跟在裴玄安身后。
裴玄安与温珩身高相差不过几分,擦肩而过时,他有些许玩味地盯着温珩。
温珩却不予理睬,眼神一刻也不愿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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