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时空劫手(后篇)
城中心的钟楼建成于两百年前的,那时的庞顿中城还只是个连犹他州地图都不会做以标记的边陲小镇。如果传说也基于一定的现实,且真正有证可依的话,那据说这座钟楼之下还埋藏着庞顿中城初任镇长的遗产,至少三百六十万美元。
而现在,这座挂有巨大铃铛与圆盘表面的钟楼,其在这些年来为旅游业带来的收入早已远超传闻中的天价遗产。每当它表面的时针与分针擦肩而过,两道长短不一的黑线何为一道时,齿轮带动链条,链条又将带动起铜钟前的实心木柱。
那根由经岁月沉淀的棕色木柱,它会在齿轮与链条的带动下铆足干劲,之后用头部奋力撞向铜钟表面—巨大的铜钟将会发出数声脆响—大半座城市的人,都将聆听到钟楼传出的歌声,那是岁月与现实交错,才会发出的声音。
同时,光洁无尘的透明镜面,恐怕也是整座庞顿中城里最大的折射镜。露卡娜的计划实施地点就是这里—折射石,能够操纵时空负波的怀表,最后是一台光谱转化器—通过折射宝石的棱面,对怀表所发出的光线进行聚合,再通过转化器进行增强—
—最后,通过钟楼表面的散射,让富含负波能量的光束如降雨般坠落全城。她将会夺走所有人的时间,任何胆敢将她看偏的人,要么变成双目昏黄的老家伙,再要么就是牙牙学语的孩子。毕竟,还有什么力量能比得上时间更加强大么?
庭箱般空阔的钟楼内部,蛛网与布满尘土的木制地板无不是在讲述着一个事实:尽管这座钟楼曾辉煌无比,可现在的它早就过时了。没人会再关心它,没人会再为它进行维修与清理—正如当初被兰瑟请出公司的露卡娜,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垃圾。
这也是为什么,这座钟楼的继电装置会如此难以修理。老化生锈的电线、热熔丝与变阻器先暂且不论,光是那些藏匿在黑暗里的老鼠、蜘蛛和潮虫就有够受的了。黑程式在露卡娜的监督下敲打着一块变阻器,现在他可不敢休息。
实际上,进入二十一世纪后,随着电子产品与信息数据的高速发展,钟楼这种传统意义上的景观早就无人问津了。英伦大本钟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个,可庞顿中城的这座塔尔钟楼,现在说它是个等待拆除的巨型老鼠窝加蜘蛛巢穴,恐怕也不为过。
“够了,我是个机器可我也有人权!不干啦—”黑程式将手中的铁锤抛出手心,反正现在这个时间,也没多少工厂会开工了,“—我要加润滑油,我要打蜡,我要吃点儿电池,喝新鲜的机油!你以为你是谁啊?三四百年前的女奴隶主吗?”
“不,我只是个喜欢请求他人帮助的—新加入阴暗面的罪犯而已—”露卡娜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暗金色怀表,身旁的鬼面锯下半身还被冻在坚不可摧的巨型透白色冰块里,活像根人形冰糕,“—所以,你是不想让你的朋友从几万年前的冰层里解冻咯?”
“随便了啦,我不在乎。”鬼面锯的头部还没有进入冷冻模式。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露卡娜的怀表表面再度照向这台犯罪机器人。无数道长短不一的白光闪过,鬼面锯的头部也被冻成了冰块。这下子,她必须在乎一下了。
这一次,露卡娜不会允许上次那种中断情况再度发生。这一次,黑程式的办事效率的确比她所预料的要高许多—所以说,进行施压是必要的—露卡娜她快要爱上这种感觉了,成为行走于阴影的人的感觉。
“呼—现在我完成了,可不可以放了锯锯然后给我们叫辆车—呼哇啊—”二十分钟很快过去,当黑程式再度转身汇报进度时,露卡娜怀表中的白光精准射入他的胸膛。时空负波所带来的能量,也在他的体内大肆破坏起来。
“你这是—唔唔—过河—拆桥!”三十秒后,黑程式的躯体化为一颗结实而沉重的铁树树干,他的头上生长着卷曲的翠绿木蕨,双臂生出红白相间的斑点蘑菇与菌团。至于他的双腿,它们竟化作两根古生物化石般的棕灰色矿物质。
现在,黑程式似乎成为了某种中生代侏罗纪的植物盆栽瓶。好吧,至少他还能说话—唔—现在不能了,就连他的嘴里也钻出一株长满苹果的小树来。露卡娜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第二位受害者,现在,是时候启动时间机器了。
“开始了开始了—吼哈哈—坏人是不是应该这么笑啊?很快,世界上—所有的时—间—都要属—于我了—!”露卡娜像是钟表上的时针那样,一字一顿地诉说着她的犯罪计划。黑程式挥舞起两根长满藤蔓的手臂:这个计划可真棒,如果能由他来亲自实施就更棒了。
“那接下来呢?”露卡娜的身后传来一声追问,露卡娜也对其做出回答:她会将所有人变成虚弱的老人,还有懵懂无知的孩子。在这之后,她会让所有人都前来侍奉自己—否则—就休想换回自己的时间了。
“不错的计划—那这些怎么样—!”那声音又对露卡娜进行称赞,并送来数颗饱含心意的子弹—克里斯可是在用心瞄准—绝对要做到弹无虚发。
“哦?真聪明啊—阿夫顿警官—!”露卡娜从自己背后摸到一块指甲大小的金属装置,微型追踪仪。这一定是克里斯在打斗时安到她身上的,很聪明,可现在暴露还是太早了些。瞄准那些子弹后,露卡娜按下怀表上端的按钮,眼神中充满对胜利的信心。
子弹就那样悬浮于空中,没有要前进或后退的意思,更没有失去动力、将要坠落的企图。它们就那样悬停于半空,就像美术馆中被封存于透明树脂块中的昆虫标本—紧随其后,锈蚀如蝗群般啃食着子弹的表面,五颗子弹又在顷刻之间化作飞灰。
“呼—”露卡娜吹走飘到身前的几堆铁屑,手中的怀表如悠悠球般摇晃旋转。见摇滚弗莱迪与罗克姗也自黑暗中走出后,露卡娜没有害怕,反倒是十分开心:很好,越早消灭他们这些对手,她的计划距离实现也就越早。
“各位,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露卡娜!”这么说或许有些激进,可是露卡娜现在是威胁整座庞顿中城的罪犯,尽管这的确有兰瑟的一份责任在先,可克里斯必须针对露卡娜下达缉捕令。
“啊哈哈哈—就凭你们?还是滚回警局吃甜甜圈吧!”两台安保机器人,外加一位枪法不怎么样的警探,就凭这三个家伙也想阻止她?露卡娜只想送给他们三个一句话:如果他们能梦到自己的成功,那都算是三生有幸了。
又是齿轮运作声与无数道白光。罗克姗与摇滚弗莱迪的体表再度泛起锈痕—又是和上一次差不多的招数—老套但管用。至于克里斯,露卡娜这次为他安排了些新式服务—比冰层与中生代植物还要棒的款待方式。
“我恐怕,这种病可是致命的哦—”露卡娜用手递给克里斯一个飞吻。克里斯将会经历些什么,他就快要亲身体验到了。设想一下,如果一个人体内的细胞分裂速度被加快数百倍会怎么样?每颗细胞都会是癌细胞般的危险存在!
克里斯在一声尖叫之中松掉手中的枪械,双膝的沉重与穿透血管的疼痛令他无法继续站立。这位逮捕过无数罪恶的警员跪倒在地,太阳穴如被引爆的军火库般轰鸣作响,眼前开始出现火星与血丝—双臂,他本想要轻揉那些作痛的部位,可是—
就连双臂,也被那种剜骨钻心般的疼痛所缠绕。露卡娜瞄准克里斯的腹部,她会让他意识到看轻她的代价—她可不是焦痕小姐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小贼—她是时间的洗劫手—她就是露卡娜•鲁邦。现在,还有谁想要发起挑战么?
“我们怎么样?”阴影中的巨兽对露卡娜发动攻势,维多莉娅也在此刻抛出锁链,将露卡娜围困其中。墨菲斯与梦魇玩偶自然不会放任露卡娜去实施她的天才大计,只要将时间机器与怀表毁掉就好,这可称不上是困难。
“所以,在他们转移那个疯女人的注意力时,我们来讨论讨论其他问题吧。”雷诺斯与兰瑟在毛绒陷阱的帮助下,抵达钟楼继电器旁。将几块关键电线用石块与剪刀破坏过后,雷诺斯指出他心中的问题:兰瑟现在可要怎么处理露卡娜呢?
毕竟,兰瑟的拒绝也是让露卡娜堕落至此的原因之一。兰瑟心里也没多少主意:难不成要让他去格雷戈里那里,订上份道歉蛋糕和花束,然后低声下气地过来请求露卡娜的宽恕吗?
“算了算了—唔—我们还是先把眼前这架铁罐头拆完再说吧!”雷诺斯拍了拍兰瑟的双肩,之后,他拉响自己手中的电锯,对准眼前的铁皮与机械电路全力挥去。兰瑟也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将手中的消防斧劈向身前。
被冰冻成圣诞节小矮人的梦魇女士与梦魇玩偶,还有被古埃及石棺与纱布所束缚的维多莉娅。露卡娜认为,今天的犯罪之夜变得越来越有趣了,那么接下来会是谁呢?那两个天真的小男孩,他们真的以为将继电器损坏就能阻止自己了么?
“傻瓜们,我已经可以控制时间了。就算你们把它打成铁渣或果酱—”怀表中的光线照向雷诺斯与兰瑟身前的机械残骸,出于人道主义,露卡娜又将克里斯从癌症状态下复原,并将之封于一堆棕色树脂之中,“—我也能把它修好—!”
“可是你不应该用这份能力毁灭世界啊,”兰瑟走到雷诺斯身前,现在,真心话大冒险的时间到了。兰瑟摊开双手,试着表达心中的负罪感与愧疚,“听着,昨天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知道,道歉也无法挽回一切。
可是这事与其他人无关,是我拒绝了你,侮辱了你。可这与其他人无关—克里斯他们只是想帮助你,我们—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唔—”露卡娜摇头晃脑地思考着,兰瑟的歉意表达倒还算得上是真诚,怀表上的指针们也在随时间的流逝而运作。一个会心的微笑过后,露卡娜的脸上显露出几份温柔与宽容:“—当然可以啦!”
“真的吗?”兰瑟的表情也由愧疚半转为惊喜。露卡娜对兰瑟摇了摇头:当然是假的咯—道歉哪有这么容易,除非—除非他真的能接受她的才能与产品,并接受她的友情。
“当然,我会为你的产品投资的,友情也可以。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吗?朋友是用来干什么的呢?”兰瑟将手搭在露卡娜的肩上,雷诺斯也趁机捡起电锯,开始为维多莉娅松绑,并试图帮克里斯锯掉那些冰块。
“很简单啊—朋友—就是用来背叛的—!”露卡娜眼中的杀意突然复出,之后是一阵比那白光更加刺眼的红光。就连露卡娜本身也对这种现象表示惊讶—这是种极其罕见的负波过载效应,随之而来的消极后果,恐怕是她也无法预料的。
当红雾与血色般的闪光散去后,雷诺斯对原地的景象感到难以置信—即便是他也无法镇定自若地接受这一切—本该是露卡娜与兰瑟所处的位置,现在却只剩下两块灰烬围成的黑色圆圈与焦痕—这就是玩弄时间所带来的恶果么?
“哦不。”雷诺斯也不知究竟要说些什么才好,现在看来,更大的问题在于—他手上这把电锯都要被磨破了,可他所能拯救的人却少之又少。
当兰瑟再度苏醒时,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不是进行休息的好时机。刚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自己前一秒还在那座钟楼里,与克里斯他们一同阻止露卡娜的疯狂计划—现在却—穿着自己在昨天的招待会上穿过的西装,坐在自己公司的沙发上?
就连胸前那朵被别住的蓝色玫瑰,它的形状与气息也与过去一致。这里是餐厅,是他昨天要用来享用午饭的地方。所以,如果他的猜想真的成立的话,那接下来的剧情应该会是—唔,先把桌上这块蛋糕收拾掉吧。
“总裁—我是说兰瑟先生—有一个人的名字并不在预约名单里,可她迫切希望你能见她一面,她自称是—您的仰慕者—你可以抽出些时间来么?”
身着黑色办公服与淡紫色短裙的雪诺准点抵达,餐厅前的两扇玻璃门自动让出道路—没有任何偏差,已经发生于时间长河的事不会再发生改变。可兰瑟明白,这一次的确会有所改变:现在想要阻止露卡娜,应该还来得及。
“当然可以—快点—我是说快点让她进来!”兰瑟很少对雪诺这样大喊大叫,雪诺耸了耸肩,浅浅叹了口气后转身去告知那位求见者。在雪诺看来,这肯定是兰瑟的工作压力过大导致的。
之后,兰瑟通过桌上的呼叫按钮叫出自己的人工智能程序,还好娜塔莎只是个机器人—唔,机器程序—现在他需要娜塔莎帮自己个忙,他需要两杯咖啡。
“两杯咖啡,马上就来,兰瑟先—”兰瑟不喜欢这种回答语气,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娜塔莎的语音系统发生了故障,她甚至连先生一词都未能完整说出。
就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镜头,就连语言流速也随之变慢,这正是娜塔莎现如今所经历的。在看到手持怀表的长发女孩溜入餐厅后,兰瑟也对此做出推测:不仅仅是他,露卡娜也保留着未来—那个糟透了的未来的记忆。
“既然您这么想见我,我当然要马不停蹄赶过来啊—兰瑟先生—”露卡娜又对兰瑟举起怀表,她已经为兰瑟选好了最佳的死亡方式,那种她早就在克里斯•阿夫顿身上适用过的方式:人工癌变。
“不,求你了,再给我几分钟好么?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因为是我的拒绝和傲慢导致了这一切,或者说未来的那一切。”
兰瑟拿起一块沙发上的抱枕,他不认为这块小布偶一样的东西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可着至少能让他多上几份底气。露卡娜也将怀表按钮上的手指向左偏移,他只有一分钟的苟活时间—这是露卡娜最后的仁慈。
“可其他人是无辜的,他们不该为我的错误承担。”兰瑟扔掉抱枕,站在露卡娜身前—现在她可以对自己做出任何她能想到的复仇形式—可他只有一个请求,不要再更多人受到牵连。
“你一直都是我的崇拜对象,好吧,至少曾经是。你明白么?当我听说了你成功创办企业的消息,我当时—我现在真的很想见你一面—我想让你看看我的成果,得到你的肯定。可你对我说了什么?你希望我做出些成绩来—所以—这些就是成绩!”
“可这只会让更多人害怕你,而不是承认你。承认是发自内心的,而恐惧只需要使用暴力就好。招魂魔黑程式那些罪犯,没有人崇拜他们,他们只是在散播恐惧,让人们被迫屈服。可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露卡娜转过身去,怀表中的负波光束被照向那批机器人警卫。现在她可没功夫去陪这些小玩具们玩儿—既然遗言时间结束,那也是时候该送兰瑟上路了。
“原本我不是,现在我是了!兰瑟先生,你知道么?看着别人受苦的表情,这种感觉就像是赌场一样刺激,一旦你感觉到赢的滋味,也就无法再收手了!”露卡娜对兰瑟摇了摇头,没有迟疑与犹豫,她对自己曾经的偶像按下按钮。
机械警卫有多少她就处理多少,雪诺现在还被封在冰层里—就算她能挣脱出来报警也来不及了—正如被白光照射过后的克里斯那样,兰瑟体内的细胞增殖,它们变得急促而又无序。省略掉分化步骤,它们就只是团留有繁殖本能的恶瘤。
“对,刚开始你会感到很痛—”露卡娜说完,又将手当做接收器放在耳边,倾听着兰瑟所释放出的尖叫。露卡娜伴随着尖叫继续她的陈述:痛过之后会更痛,这可是细胞癌变啊,死神怎么可能会对将死之人抱有宽恕之心?
真是叫的太难听了,所以,来上一点小小的加速,似乎也未尝不可。对于这名叫做兰瑟•兰特斯的癌症患者而言,加速死亡根本就是种解脱。带着这样的想法,露卡娜将怀表对准兰瑟,准备给他来上个死亡速时。
“再也不见,兰瑟先生—!”露卡娜的手中射出数道红光,这一次,红光带来的效果出乎二人的想象:兰瑟体内的剧痛与异常被恢复了。可其余的红光,竟在历经数次反射与迁跃过后,全数瞄准露卡娜的方向驶去—
“快闪开!”太迟了,还是太迟了。当兰瑟企图将露卡娜推开时,三道红色光束早已将露卡娜认定为它们的人形活靶—露卡娜在几阵痛苦的尖叫声中,被一种血液般的红膜所包裹—不,不,不—她才不要这样的结果!
她看到自己正在消失—过载的负波能量—她正像冬日早晨,那些残留于玻璃窗上的水雾一样消失!可将要抹除她的人不是什么阳光,而是时间本身!
“呃—啊—!”露卡娜听到兰瑟正在呼喊她的名字,可一切都太迟了。她的消失部位已经抵达头部,在这之后,时间将会让露卡娜•鲁邦不复存在于这个世界。
“露—卡娜—!”
兰瑟不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可他也没功夫去弄清楚这些。他看到露卡娜将自己推开—露卡娜化为一颗至暗的圆点,一颗无论距离如何,大小与形状都不会改变的黑点—奇点,一切时间与空间的开始。
在这之后,就连那颗奇点也化为乌有,被彻底抹杀与时空之中。兰瑟走到露卡娜身边—那本该站立着一位留有银棕色长发的女孩的地方—现在,那里只剩下了一块充满裂隙与划痕的破损怀表。
它已经无法在被使用了。时空负波,与它的使用方法、仪器构建原理,它们全都随着露卡娜的消失而被抹除。可这也有好处:机械警卫与娜塔莎恢复正常。受困于冰层中的雪诺,娜塔莎认为,雪诺小姐她可能会要用到桑拿热蒸室。
从时空穿越的角度来讲,整个时间与空间都被逆转,露卡娜不复存在,之后的钟楼事件也没有发生—从未发生过—兰瑟所做出的唯一错事,便是放那名危险的时间劫手进入自己的公司。
可是,在露卡娜被过载负波照射,并被传送至某处未知地点过后,整个世界都宛如被橡皮擦抹去了一角:没有人再记得露卡娜,除了兰瑟本身。就连雪诺与娜塔莎,也对兰瑟口中那位“衣冠不整”的女求访者毫无印象。
兰瑟不想再见到那块怀表了。不是为了逃避罪孽,而是为了隐藏恐惧。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日,他来到庞顿中城的码头,将那块怀表的残骸投入河中,之后转身离去。
“我真是个—该死的家伙。”这是兰瑟在怀表的葬礼后,对自己做出的评价。他也不知自己是在自作多情,还是有感而发。也许,这就是欺诈的含义—欺诈中最困难的一点便在于,如何说服欺诈者自己。
兰瑟也不会知道,那块怀表的故事还尚未结束。他更不会知道,就在自己走后,两个手持渔网的孩子将会抵达这里,他们会进行一次比赛—看谁能捞到更多战利品。
“唔,这可真是个新奇的东西!”
赢得比赛的男孩,将那块闪闪发光、沾满水渍的小型钟表收入怀中。他忘了带用来装鱼的小桶,不过,至少他的保暖外套上还带着些口袋与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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