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杀机四伏!
这是格雷戈里吃过的第五颗熟到刚刚好的苹果了,这种红到透光的苹果,只有在水土因素最好的春季播种,经过整个炎炎夏日的沉淀才能结出最好的秋实。
现在,多亏了格雷戈里两天前在码头“钓”上来的这块小宝贝,他可以对这颗苹果做任何事—孩子的好奇心永远是第一动力,对格雷戈里而言亦是如此。
因此,当他出于偶然,第一次按下怀表上方的按钮时,他与抓到青蛙的雪尔莎都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原本还被雪尔莎装在透明纸袋里的青蛙,竟在一阵白光闪烁过后就变成了摇尾撺掇的青色蝌蚪。从。从那时起,格雷戈里的心中便生出一个猜想。
对准那只青灰色蝌蚪后,格雷戈里第二次按下怀表上的按钮。很好,现在雪尔莎的青蛙先生回来了—蝌蚪,什么蝌蚪?—格雷戈里摸了摸妹妹的额头,将那块暗金色怀表收入衣兜—可能是你眼花了,我的小雪球—他对雪尔莎敷衍道。
格雷戈里的第二位受实验者,自然就是他房间里那个苹果核啦。这种苹果的味道,只要吃上一口就足以让试吃者毕生都难以忘怀。现在,格雷戈里将被他消灭干净所有果肉的苹果核竖立于桌前—第六次时间倒流,是时候了。
“格雷戈里—紧急情况!妈妈要让我们全都到楼下去集合!”
猛烈的撞击声与木门敞开后的瘦小身影,雪尔莎的双眼刚好对上格雷戈里桌上的苹果—眼前的内容对她而言就像魔术一般—所以,格雷戈里是怎么做到让苹果身上的伤口愈合如初的?
“魔术,我在练习魔术。无师自通—”格雷戈里将怀表连同手臂一起背到身后。尽管雪尔莎在年龄上比他小了两岁,可她的反应能力却一点儿也没落后。
银发女孩的眼神由期待变为怀疑,怀疑的眼神与她那逐渐逼近的身影同行,直到雪尔莎对格雷戈里伸出双手,像是动画片中的强盗那样扑上去。
格雷戈里也早已思考出对策:在花哨小伎俩这方面,雪尔莎要想比过他恐怕还得多练习几年。
怀表上的指针被格雷戈里拨回三十秒前,雪尔莎还尚未进入他房间的时候。两束不算太显眼的红光照向雪尔莎的双眼。
红光们击中雪尔莎的瞳孔,它们化为光球并在雪尔莎的眼中左右摇转—像是即将进洞的台球。在这之后,雪尔莎的眼神先是变得有些严肃,之后—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那眼神又迅速转为不解疑惑的天真。
格雷戈里没能察觉到那天真中所隐匿的几丝阴冷,以及那份快速划过雪尔莎脸颊的无端严肃—那是种严肃到贴近成熟,甚至有些违和的表情。
在这之后,雪尔莎竟犹如雕塑般立在原地,是格雷戈里用钢笔对她进行戳打,才让雪尔莎回过神来。
“唔—哥哥?—我—我为什么要进来?”雪尔莎揉了揉有些疲倦的双眼,格雷戈里液及时将怀表塞回他的防寒外衣中—这就叫瞒天过海—雪尔莎就别想学到了。
他对雪尔莎做出提醒,并试图以此转移话题:她是来通知他赶紧下楼去集合地,记得么?三十五秒钟前,她可比自己还要慌张呢。
“啊!是的没错!因为中城料理大赛就要开始了—妈妈她需要我们的帮助—!”
雪尔莎抓起格雷戈里的手腕,之后火速奔下阁楼。当因雪尔莎飞奔扬起的尘土与气流完全散去后,格雷戈里先是轻咳几声,又用左手轻揉了几圈他的手腕—不管这么说—雪尔莎的手劲儿还真是提升明显。
琴娜正像是军官一般手持木棍,胸前别着写有自己名字的塑料名片。在格雷戈里与雪尔莎迟来报道后,琴娜极其严肃地让他们站到埃纳德与莉兹身后。
“还好,你妈妈她不是每天都要这样。”当格雷戈里站到莉兹身边后,莉兹小声对格雷戈里做出抱怨。格雷戈里也对莉兹做出回应:这种事情的频率,每年一次就够受了。
琴娜在四人面前推来一具底部装有滑轮的木柜,将木柜的两扇柜门打开后,琳琅满目的迷你金色雕塑,它们差点让莉兹的眼珠坠落在地—冷静点,我的莉兹小姐妹—她在心中不断提醒着自己,她现在可不是十几年前那位杀手兼街头小贼了。
“很明显,过去的五六年间我们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今年有了两位新兵—莉兹与埃纳德的加入—我们一定会能创辉煌,”琴娜拿出一尊彩宝圣代形状的金色奖杯,圣代顶端的塑料红宝石草莓还在隐发白光,“我们的奖杯展柜,一定会把这次的巧克力慕斯杯也收入囊中。现在,让我看到你们的信心!”
这一次,格雷戈里可不会干了。之前的三年里,他可是为了几尊奖杯出够了笑料。甜点大赛的冠军奖金的确诱人,奖杯也还算不赖。
可是他已经累了—在观众席上挥舞着气球棒,帮琴娜呐喊助威,直到嗓子像生了织网蜘蛛那样沙哑。
这一次,他要尝试点儿完全不同的新东西。于是,当着其余四人的面,他掏出那块渡河赐予的奇妙怀表—是时候让时间倒转上几分钟咯—与雪尔莎一样,其余四人先是像雕像那样站在原地,之后又恢复正常。
“唔,怎么回事?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琴娜感觉自己的头有点腾,但这种感觉又转瞬即逝,似乎它从未出现过那样。格雷戈里也在这时对她做出引导: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琴娜刚刚说,这一次,她希望格雷戈里能让出自己的机会,给埃纳德或莉兹。
“嗯,好像是这样。所以,两位新兵,准备好迎接真枪实弹的第一战了么?”
琴娜将被她当做教鞭的木棍高举过头顶,埃纳德自然是干劲满满。至于莉兹,敏锐的洞察力也无法看破时间的掌控。没办法,听天由命咯。
“所以说,弗莱迪,吉秋。这就是我如何得到这块小怀表,然后成为时间的大支配主的—哈哈哈哈—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四十分钟后,当格雷戈里被允许自由外出后,当雪尔莎跟着琴娜等人前往比赛现场加油观战时。格雷戈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到自己的朋友们分享此事。
“我还是不能相信,时间的基本物理法则还没被研究明白那,怎么可能会出现时间机器这种东西?”吉秋像只老鹰般挥动着双臂,摇滚弗莱迪则一言不发,将手中地墨西哥玉米卷咬下半块,咽进肚里。
格雷戈里在一阵捧腹大笑后拿出自己的怀表,实践是最最响亮的口号,他也想好要如何去做了:“我们可以做个测试,亲爱的吉秋小姐。在这之后,希望您能用时光倒流这样的能力将刚才的话收回去。”
说完,格雷戈里便将怀表瞄准摇滚弗莱迪手中的玉米卷饼—只有半块,可不够塞牙缝啊—再来一整块岂不更好?哈哈哈,现在,望着摇滚弗莱迪手中那块尚未开动的玉米卷饼,格雷戈里倒是很期待吉秋的表情。
“这不可能,一定是魔术。你们两个是事先串通好的,你们—提前买了两个卷饼—弗莱迪,是不是格雷戈里出的主意?”
吉秋还是不愿意相信,除非格雷戈里能再做一次刚刚那种事,在自己全程监督的情况下。眼见为实,她可没有提前串通格雷戈里,计划要去整蛊摇滚弗莱迪。
吉秋拿出她背包中的饭盒,红木饭盒中的蛋包饭只剩下及不显眼的一小块,那块加有番茄酱的金黄色蛋饼,包裹着些数十粒经过精心翻炒的大米。吉秋的午餐被她消灭得差不多了,她倒是很想看看,格雷戈里要怎样让奇迹再现。
“好吧,那我就来再给你表演一遍真正的魔术,注意瞧好咯!”
格雷戈里将怀表表面对准吉秋的饭盒内部,咳咳,事实证明,这块小怀表的确蕴含着无穷的时间力量。不过可惜的是,格雷戈里没能把握好负波光束的分寸—现在,不要说饭盒里的蛋包饭,就连吉秋的红木饭盒本身,都自身难保了。
“格—雷戈—里—!”吉秋在海啸般的呐喊声中,将化为一只黑色碳盒的饭盒扔向格雷戈里。格雷戈里也将掉漆严重、腐朽生霉的饭盒从地上捡起—至少这说明怀表本身的确能操纵时间,不是么?—呃,他还是尽快想办法,把吉秋的饭盒变回来吧!
又一阵时钟嘀嗒声与数道白光过后,吉秋的饭盒变成了—几块木柴与一滩尚未冷却的红色油漆?—看来这次,时间调整得又太靠前了点儿。在吉秋怒火的威慑下,格雷戈里屏息凝神,最后一次,这次他一定要成功。
“加油格雷戈里,伙计,你一定可以的!”
摇滚弗莱迪不知从哪里找到两根演唱会荧光棒,在他看来,自己的言语鼓励与挥舞动作能为格雷戈里带来些镇定。可实际上,这只能为格雷戈里增加更多负担。
“我也希望如此,否则,我和吉秋的友情就要像速食麦片一样泡牛奶汤了。”
五秒钟后,一切都回复正常了。吉秋的饭盒,格雷戈里手上的苹果与摇滚弗莱迪的玉米卷饼。可新的谜团在于—为什么格雷戈里的怀表—又从他的手心里消失了呢?
“我认为,小雪尔莎她应该能回答这个问题,唔。”摇滚弗莱迪对两个孩子提出自己的见解,这倒不需要太过精密的推理过程与头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毕竟,那块怀表现在就在雪尔莎手上,显而易见。
“小雪球,我还以为你跟着妈妈去参加比赛了—咳咳—这不重要,你不能未经允许就动我的东西啊!”格雷戈里拦在雪尔莎身边,可雪尔莎的眼神与举动,又让格雷戈里身陷另一个巨大危机—风声,格雷戈里听到了风声。
在吉秋的尖叫与摇滚弗莱迪的撞击声中,格雷戈里顺着脸颊上传出的疼痛,用手摸索出一道被利刃割开的崭新裂口。血液的浓烈腥气与空气中的寒气交相缠映,刺鼻儿寒冷的凝血气味—雪尔莎—这道伤口的创造者手持怀表,她满意地欣赏着这幅作品。
“你的东西?哈哈哈哈—你的东西?哈哈哈—!”
怪栗的尖笑自雪尔莎的口中传出,如川水般淌入其余三人的耳道。那是种奸诈到不属于任何孩子的声音,比起生物,那声音更像是源自一台机器,一台装有女式合成音设施的机器。无端的电子与金属撞击感,令其在神秘之余,又被覆上几层诡异。
在这笑声的映衬与恐吓之下。雪尔莎将怀表塞入衣袖。眼眶中的银灰色瞳眸,它们被渴血的猩红所驱赶、取代。机械般的散热缝隙也呈现几何对称的两半,浮现于雪尔莎的脸颊。格雷戈里咽下一口唾沫:现在,他的心里多出不少非常不祥的预感。
“现在,这是我的东西了!”
雪尔莎的面部,被自散热缝隙众钻出的金属曲片所包裹,黑暗空洞的金属眼眶之下,那对电子监视器般的红瞳若隐若现。银白色的光滑铁质如潮似洪,原本天真善良的银发女孩,竟在眨眼间化为一台充满杀意的战争机器。
这场景似乎有点眼熟,摇滚弗莱迪与格雷戈里似乎从哪里见到过—这种事似乎从他们的记忆中发生过来着。“雪尔莎”待自己腿部的金属护板拼接撑合后,又将她那散发金属光泽的双臂交叉于胸前:一对深红色切割光刃,也由她的腕中同时生出。
“等等,我想起来了!那个叫奥古斯特的疯子—熔融弗雷迪—小雪尔莎曾经被他改造成了台杀戮机器—等等,等等,那双光刀的颜色不对。”
在摇滚弗莱迪指出雪尔莎手中的错误后,雪尔莎也检查起自己腕部的红色光刃—说得对—颜色选错了,应该是浅蓝色,这样才能衬出鲜红的血液。现在,是时候送面前这三个家伙上路了。
“去—死吧—!”雪尔莎的双腿在马路上蹬出一对圆形凹陷,凹陷四周布满裂痕与沥青石块。摇滚弗莱迪赶忙举起身旁的金属告示板—禁止停车—现在的情况可不是几张罚单就能应付过来的。
“有谁能和我解释一下,究竟发生过些什么吗?”
吉秋躲在摇滚弗雷迪身后,对身边的格雷戈里轻声追问。格雷戈里耸了耸肩,他试着长话短说:要怎么说呢?总之就是,在格雷戈里认识她之前,庞顿中城有个叫奥古斯特的疯子变异成了会喷酸液的金属人,他还想把所有人都变成那样。
很不幸,雪尔莎也是受害者之一,而且她还被那位奥古斯特先生用芯片洗了次脑,变得六亲不认。可是,她应该已经完全恢复了才对啊。应该,应该?这可算不上是个百分百带有肯定的语气词。
“哦我想起来了—是怀表—我今天上午用怀表照了一下雪尔莎!”格雷戈里说完,吉秋与摇滚弗莱迪看他的眼神便化作四颗无息火球。格雷戈里知道他们要怎么说:现在他们都要被他害死啦!
“可是,我也没想到那种能量对人的作用会这么大—抱歉—我又让我的妹妹成了台金属怪物—”话音刚落,雪尔莎的手刃便将摇滚弗莱迪手中的金属告示牌劈作两半,好了好了,一切都是他格雷戈里的错,“—我们必须拿到怀表,然后把她变回来!”
“说起来容易,她刚刚才切掉块金属板。我认为,现在只要她愿意,她还能切了我!”
摇滚弗莱迪对格雷戈里的主意做出否定,他大声吉秋与格雷戈里尽快离开,去通知所有人—还有弗莱迪的三个机械朋友—现在熔融弗雷迪的杀手机器人重返人间了,现在是零级戒备状态,绝对大于一级!
“雪尔莎你清醒一点,我是你哥哥,这是弗莱迪,我们是你的朋友啊!还有吉秋—唔现在你们还不认识—不过只要你愿意把刀收起来,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个见面会?”
格雷戈里对完全转化为机器的雪尔莎大声提醒道。尽管如此,可他的心中还是没多少底气,他依旧躲在一丛美化灌木的木制土箱之后。
“我现在非常清醒,我低贱而又肮脏的—哥哥?—你不会知道,这块小怀表的能量为我带来了什么,我终于想起了自己真正的使命,那就是继承奥古斯特博士的意识,让人类完成金属升格的进化!”
接下来,她要去寻找熔融弗莱迪的残骸,利用这块怀表中的负波能量将其复活。这部分计划她当然要进行保密。现在,为了庆祝自己的新生,她决定先用摇滚弗莱迪与格雷戈里来祭刀—就是现在。
“可人类拒绝了我们的帮助,你们无法剔除那卑劣的感性。我甚至曾因你的花言巧语而动摇,反过来对抗我真正的盟友—”雪尔莎的利刃在摇滚弗莱迪的腹部画出一道巨大黑色叉痕,从中流淌出冷却液与灰色润油,“—现在,我会修正自己的错误!”
“我蒙戈,现在要冲锋—!”蒙戈马利的突然袭击,倒的确给雪尔莎来了个措手不及—蒙戈马利可不是收到求救信号才赶来的—只不过,他刚巧在为附近的甜点大赛做秩序维持工作,也就是交通巡警,顺道品尝些场外零食。
“呵,真是个可爱的小蜥蜴!来瞧瞧这个如何—?”
雪尔莎捂住左臂的咬痕,将怀表掏出夹层后,数道白光照向蒙戈马利与格雷戈里三人。与格雷戈里如出一辙的应对方式,可这真的十分奏效—白光散去,摇滚弗莱迪与蒙戈马利的双腿,也锈蚀到无从活动的地步。
“我蒙戈,讨厌铁皮人小姐,和她的时钟!”在格雷戈里将蒙戈马利的轴关节用除锈剂清理过一遍后,以上便是他对雪尔莎的概括性评价。
雪尔莎消失了,可格雷戈里与摇滚弗莱迪都知道她会前往何处。不用猜都知道:奥古斯特的前藏身处,一座下水道的污水中继处理室内。在那里的暗色地板上,水泥与石块之间的缝隙之下,几滴早已干化的银白色酸液之中,尚存有熔融弗雷迪—也就是奥古斯特的基因样本。
“博士,新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雪尔莎的显示屏中,金属眼球与热感应正搜寻配对着裂隙中的残留物质。没有,没有—这都不是她要寻找的东西,这些该死的下水道老鼠、蜘蛛与爬虫!啊,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在机械身上也同样适用。
“—属于我们的—时代!”
金属杀手的银白铁指上,为数不多的银白色物质在光束照耀下重现生机。透明的金属蠕虫在雪尔莎的掌中扭曲着、呼吸着。这具渺小的新躯体不算太过适合,可总比空无一物要好上太多。
“是—的—!”金属蠕虫的螅口之下,奥古斯特的声音悠长转出,传入雪尔莎的接声系统。雪尔莎眼中的血色与欣喜,也因而加重了几分。现在,他们有一件更加要紧的事要处理:为他重塑一具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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