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142】折射石的魔力！

尤伦卡的咖啡厅前台边，克里斯享用着一杯午后的提神咖啡，双眼还要负责配合心声去清点备忘录上的事务杂遗：焦痕小姐还没能被逮捕归案，新式安保机器人奇卡的失窃，还有销声匿迹已久的犯罪首脑—“推销员”爱德华兹的下落，最后，这周末他还要和墨菲斯一起约会。

先从第一件事做起吧，焦痕小姐，她现在可能就在附近，计划着下一次热辣十足的洗劫活动。还好桑波索、蒸汽男爵与绿林游盗他们都还被关在监狱里，否则，克里斯可能就要考虑去申请兴奋剂注射了。

接下来将要讲述的，是一个古老到近乎失传的传奇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现在，曾有一位传说人物的确存在过。他再功夫界享有很多与众不同的盛名—至少记载他故事的传奇卷轴上是这样写的没错，牧野在唐人街古董店花了笔天价数字才搞到手中这幅卷轴，他可不想前功尽弃。

“这位来古代中国的大师，他最广为流传的名字就是太一大师，据说他的武功和气道都已经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只要用一根手指头，就能击败所有敌人，”牧野坐上一块尺寸刚好合适的石墩，“他能像猎豹那样奔跑，像鱼那样在水中蛰伏，像是仙鹤那样踏游水面。他的真容无人知晓，因为他能够自由变换到任何形态！”

“直到有一天，他发觉自己已是灯火将息。于是他将自己的所有内力注入到一颗未经打磨的顽石里，他就这样不吃不喝，静坐了整整七天七夜，”牧野将卷轴的下半部分缓缓展开，这可真是个不错的故事，“就在第八天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入他的家袛中时，他圆寂了，没人知道他的身形消散后究竟去了哪里。可原本那颗顽石，竟在太一大师的内功蚀刻下化为一块圆形的蓝宝石，每一个棱角都晶莹剔透—！”

“这故事可真有意思啊少爷，可我们现在能不能休息一会儿？”三名手持锄头、铁镐与修路电钻的武士放掉手上的工具，从藤甲下拿出压缩饼干与牛奶后，他们摘下面具，正对头顶上穿透竹林的阳光，开始享用各自的简易午餐。

牧野将卷轴的最后一行铺开，适当的休息是必要的。毕竟，他们已经在这里挖了五个多小时了，“那就休息十分钟好了，可卷轴上的故事还没讲完呢。”擦去茶色眼镜上的灰尘与竹叶后，牧野又为自己的胃袋倒入几杯龙井茶，清润嗓喉后才继续讲述。

“那颗宝石是太一大师的意志传承，和他的武学结晶，”牧野对武士们举起双手，挥出动两圈以刻意营造出更多神秘感，“它能让持有者化形为任何能想象到的事物，据说是因为宝石表面的棱镜状光斑折射光路、改变成像而造成的。这也是为什么，后人会称之为折射石！现在是提问时间，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到这片竹林里来吗？”

“因为在美国能看到成片的竹林是一种奇迹？哦—！”一颗落上武士头顶的小石块，无疑是他回答错误后的惩罚。牧野又从包袱中拿出另一幅未能开封的卷轴。现在，是时候将它打开并诉说其中的故事了。

“因为折射石在两个世纪前，被一个美国收藏家买下来并带到了这里，带到了美国这里。根据卷轴上的记载，收藏家在死前让人将折射石藏进了一片竹林！”牧野的故事到此结束，可武士却在这时提出新的疑问：牧野怎么确定，这片竹林就是他们要寻找的那一片呢？如果他们找的没错，那折射石又在哪里？

“我说，四位天真可爱到有点傻呆的好心人，”四根触感冰冷的金属手指，在牧野即将再次抓起石子投向武士的前一刻，准确落上牧野的脊梁。而那些手指的主人，他的另一只手上所把玩的器物，则正是牧野与武士们此行的目的，“你们是不是在找这块漂亮的宝石啊？”

“是的，先生。您可真是个好人，”牧野转过身去，对身后那名折射石的持有者卑躬屈膝起来。他试探地对黑程式伸出双手，语气中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丝狡诈诡谲，“如果您能把那块石头给我，您会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给你？为什么我要把自己辛苦跟踪你们然后挖到的宝贝送给你呢？”黑程式抛了几下手中的球形蓝宝石，宝石上的棱角随太阳而折射出些许白光。鬼面锯也在这时爬出黑程式背后的巨型土坑，右手的电钻被切换回圆锯：“可我有必要澄清一下，那个坑和这块石头明明就是我挖出来的。”

黑程式没有对鬼面锯道歉，也没有因而被转移话题。转念一想，如果折射石真的像卷轴中记载的那样神奇，那他也没有理由不去将它好好利用一番。换句话说就是，感谢牧野和他手下那三个穿铁皮的家伙，是他们给他了条好路。不过现在，是时候来玩点杀人灭口的游戏了。

“杀人灭口？哈哈哈我们有四个，而且我们还有这个—”牧野说罢，便从身边的武士腰间抽出一把钢制武士刀，其余二人见状，也依次拔出其刀鞘中的利刃，“而你们只有两个人，满身锈铁皮的糟老头子！我看你还是把石头放下，然后回家打点蜡、上点油养去老吧！”

黑程式对鬼面锯轻咳几声，后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当她用手中那架嗡嗡作响地锋利圆锯切断几根青竹与几株路边的新笋后，牧野与武士们无一例外，全都在第一时间弃甲而逃。黑程式手握折射石，望着牧野等人四处逃窜的背影仰天长笑—直到鬼面锯的圆锯再次转动起来，这一次，她抵住的是黑程式自己的脖颈。

“嘿，锯锯，我们是一伙的记得吗？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就意味着，你不该伤害我或是取走我的性命，现在我们一起用折射石去做点—唔—！”黑程式还没能说完，他的嘴巴便被几片经过完美切割的竹笋彻底堵塞。鬼面锯将折射石从他的手中拿下，随折射石一同释放出暗紫色光芒的，则是鬼面锯脸上那对金属眼球。

“哦，是啊。如果换作是从前，我肯定又要喝着热可可说出我不在乎之类的了，”鬼面锯将折射石托在胸前，手中的圆锯发出刺耳的轰鸣，“在遇见你之前，我只是个给伐木工们切三明治的低等用餐助理机器人，原本我以为你会更好些—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你只不过是又一个自私自利还一事无成的可怜虫！”

“咳咳—！”黑程式的口中吐出一大堆黑烟，在鬼面锯用藤条将自己捆绑束缚、倒吊至一枝粗壮的青竹上之前，他还在试着让对方回心转意：“鬼面锯，你是认真的吗？我修好了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把我松开，我已经想到计划了，我们可以假扮成克里斯和维多莉娅，或者弗莱迪他们，我们可以在庞顿中城里骗吃骗喝败坏他们的名声—”

“够了，你的那些主意全都无聊且失败！现在，我要建立自己的犯罪帝国了，一个没有你这种生锈阿呆的帝国，这一点我非常在乎！”鬼面锯的瞳孔中，两束暗紫色火焰在悄无声息地燃烧着。她现在有一个不能透漏于他人的计划，将暗紫色的折射石高举至空中后，几道刺眼的光束将之包裹，让其幻形为一个黑程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新形象。

十五分钟后，牧野带着一名武士回到现场。在拿回他们落在这里的武士刀与挖掘工具后，牧野像是推拳击沙包那样推了几下被挂在树上的黑程式：“哦我忘了说了，折射石的法力非常强大，就像所有武侠小说那样—心智不坚的人会很容易被它蛊惑，不能左右自己。最终走火入魔，成为一个大魔头的…现在我要回家吃午饭了，拜拜！”

“什么？走火入魔，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鬼面锯她—等等，小子—把—我放下来—！”黑程式拼命摇晃着他那被束缚的身躯，走火入魔，被力量蛊惑？好吧，从更乐观些的角度出发，至少这说明鬼面锯不是在真心真意地辱骂自己、疏远自己。

尤伦卡紧紧握住前台上的玻璃杯与花瓶，她的双腿在发抖，她的脸颊与额头上布满汗珠。不要说是她，眼下这种情况，恐怕就连曾经的绯红刑者都对此闻所未闻。为什么会有两个克里斯在自己的咖啡厅里，而且其中一个看起来还像是刚刚抢过银行那样？

“瞧啊，我只是去银行取了些钱，居然就碰巧遇上了一个冒牌货。”手拿钱袋的克里斯对坐在吧台前的自己说道，他的语气中倒没有丝毫调侃的意味。吧台前的克里斯放下咖啡杯与日程单，略微叹了口气后便准备迎接今天的麻烦。

真有意思，另一个克里斯•阿夫顿。会是谁的杰作呢？没准是黑程式发明了某种易容机器，亦或是爱德华兹又雇佣了新的机械杀手，例如“变形大师”之类的？再或者，就是某个秘密的克隆人基地里逃出了一个实验品？

“把手举起来不许动—等等，这是什么—情—？”维多莉娅手持枪口推门而入，推拉门的转轴因而发出吱呀作响的刺耳杂音。在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后，维多莉娅一手握住枪械，将枪口对准地板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与几撮银发。处事不惊，保持冷静，这是她处世手册的第一页的第一条。

“维多莉娅，趁着午餐时间我想和你说说我的新发现，猜猜我给那几个恶棍头子起了什么外号？我们以后可以把焦痕小姐叫做—”雷诺斯在维多莉娅的提示下抬起头来，他的注意力也从几张罪犯的通缉相片上转移。经过一阵简单的思考时间后，雷诺斯收起照片凑到维多莉娅耳边：“你没和我说过，你的同事克里斯还有个孪生双胞胎啊！”

维多莉娅对雷诺斯翻了一下白眼，她的确听说过克里斯和迈克尔的事。可这一次她要处理的是另一件事，一件令她也感到难以置信的奇案：就在十分钟前，克里斯•阿夫顿手持电锯，只身一人闯入银行盗取了十万美元现金！

“我们找了一上午也没能找到焦痕小姐，我认为，也许我们该盖上一座假银行，在里面堆满假钞和捕鼠夹，然后等她自己送上门来。”摇滚弗莱迪手拿一根加满番茄酱的热狗，对身后的罗克姗与蒙戈马利调侃道。直到蒙戈马利说出那句“我蒙戈的镜片聚焦出了问题，我蒙戈看见了两个克里斯”后，摇滚弗莱迪才意识到似乎出事了。

“有意思，这是侦探小说和电视剧里最常用的犯罪风格—易容术。”雷诺斯眼中的星形斑纹，随着他话语中严肃氛围的增加而消减。维多莉娅则默不作声地靠在门边，她知道雷诺斯要做些什么，每当他的眼神转为黯淡无光的时刻，世界上最好的推理大师便会接管那位一根筋先生的身体，直到雷诺斯将真相发掘出土的那一刻！

“不过，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在场的人中有谁认识阿夫顿警官呢？”人群的回应倒是显得十分热情，唔，在场的每个人，除去雷诺斯之外无一不认识克里斯。那就只好采取备用方案了，每个人都要想出一个问题，一个只有出题者本人与克里斯本人才能回答的问题。

“克里斯，上个星期三在警局食堂的招牌菜式是什么？计时开始，”摇滚弗莱迪在两名克里斯的冥思苦想之中完成了十五秒倒数。见无人在规定时间内应答，他便一把抓起两个克里斯的衣领：“好吧，看来你们都是假货！上个星期的招牌菜式是德克萨斯牛仔炖肉配辣味番茄浓汤加椒盐土豆泥，我和真正的克里斯一起吃的，真正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

“不，只有你和你的大脑，才会闲到去记住这个。”罗克姗拍了拍摇滚弗莱迪的肩膀，在这阵不小的骚乱过后，众人又陷入到对问题的思索之中。维多莉娅突然想到另一条特殊的测试道路。她快步走到两个克里斯之间，牵住他们各自的手腕，露出一种略显羞涩的神情：“克里斯，我们上一次约会是什么时候？”

“哇啊—！”在众人的声音掺杂而成的尖叫之中，雷诺斯与尤伦卡的声音最为明显。至于他们如此尖叫的原因，恐怕就各不相同了。众人左侧地克里斯显得有些疑惑：约会是什么意思？他对维多莉娅可从没有过那种意思啊！

“在这座城最好的风情餐厅豪华包间里。”手拿钱袋的克里斯想出一个自认为完美无缺的答案，在众人的包围与聚拢下，这位克里斯接连后退，他的装扮者也意识到一个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自己的答案糟透了，没有人会相信的。

“既然这样，那也就没必要掩饰了—！”鬼面锯现出原形，通过将钱袋抛向众人以造成骚乱。没关系，折射石还在自己手上，很快，这颗拳头大小的蓝宝石就会帮她幻形为全新的形象—看到站在吧台后不知所措的尤伦卡，鬼面锯的紫色瞳眸中又闪出几道崭新的谋略之光。

将散落在地的钞票一分不差地放回钱袋后，抬起头望向吧台的克里斯很快便迎来又一个麻烦：两个尤伦卡？现在他要怎么办，现场恐怕没有一个人了解过尤伦卡，唔，除了—除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自己！可他又要怎样想出一个天不知地不知，只有他们二人才能知道答案的问题呢？

“够了，我受够了！我有一个方法，绝对能验证出真正的我！”尤伦卡说完，双手突然如铁爪般抓起克里斯的衣领，如果案发现场是某部动漫作品的话，恐怕尤伦卡的眼里就要冒出粉色心形图案或星光了。

她知道要如何证明自己的真实：爱，爱是不会说谎的不是么？只要给克里斯一个吻，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绝不是她在假公济—

“停，停下，另一个绝对是假的！”克里斯抓起尤伦卡的双手，尤伦卡的脸颊转为一种娇羞的红涩，她的心也因而陷入另一种享受的沉醉之中：这样被克里斯抓住后监禁，也未尝不是种美好的结局啊！

说不定克里斯还会被分配为自己的狱警，哪怕是因对方的调教，肉体和精神上都会坏掉，也无所谓。还可能会因此产生些不可名状的禁忌之爱—咳咳，不，就此打住吧，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些千奇百怪的想法？

“可恶，太恶心了，我的电线都要被麻到爆炸了！”鬼面锯再度现出原形，她差点在当众之下吐出一摊机油。克里斯也在第一时间扑向这名罪犯，用枪口与绳索将其制服。

这一次，他可不会再让她有机会去千变万化了。只不过，她手上的石头又是从哪个珠宝店铺里顺来的？不论如何，还是先将她和赃物一并押送回去吧。

在离开咖啡厅前，克里斯为尤伦卡留下今天了的午餐费与误工赔偿金，现在，是时候处理一下鬼面锯和她的蓝宝石了。

可惜，克里斯还是没能算到黑程式这步棋。在他迈出踏向咖啡店外的第一步后，黑程式也按照预先所计划的那样，对准众人扣动烟雾喷发器的扳机。钱袋和折射石什么的就先忽略掉吧，把鬼面锯救出来才是现在的第一要务！

“呃，唔，嗯—关于那些尖酸刻薄的话，我，我希望你不要在乎。很抱歉，黑程式，我不是故意的—请你接受我的—道—道歉—！”

“好吧，但是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那块折射石没有影响我呢？”黑程式从自己的大衣下掏出那颗闪闪发光的蓝色奇迹，心智不坚的人才会被蛊惑，也就是说，他是个精神力强大的大人物咯？哈哈哈，他就说嘛，难道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他黑程式大爷无法征服的吗？有吗，有吗？当然没有！

“可能是你的计划太蠢了，所以折射石里的邪恶力量也看不上眼。它不想蛊惑一个鼠目寸光的家伙—啊你在干什么啊—！”鬼面锯还没能来得及发表她的长篇大论，黑程式的拥抱便迅速让她关闭声带。

现在，只要拥抱就好，以前的鬼面锯又回来了，回到他黑程式的身边了，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吗？

烟尘散去，当雷诺斯将掉落在地的折射石捡起，并将之放入克里斯手中后，这颗被黑程式用来偷梁换柱的玻璃球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一堆玻璃碎渣。

一切还没有结束—至少克里斯是这样认为的，黑程式和他的新助手，他们没必要为了一个玻璃玩具闹得满城风雨。他有预感，他们在不久之后就回回到这里，回到庞顿中城。

“等着瞧吧，克里斯，我黑程式发誓，我要用折射石的力量做出一件惊天动地撼天震地弑天煞地的大事来—！我现在只是需要点儿时间，看着吧锯锯，下一次，我们会赢来永远的辉煌，永垂不朽—！”

“随便了啦，我不在乎。”看着一手拿住折射石，另一只手拿住铁锤一阵敲打的黑程式，鬼面锯将右臂上的器械切换为铁铲。

今天的晚餐，两片煎蛋和吐司面包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黑程式接下来的千秋大业，她可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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