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144】折射石的风波！

对于今天的庞顿中城而言，迈克尔的观点与电台广播主持人完全一致：又将是美好到风平浪静的晴天，享受周末，享受阳光与即将踏来的春日所挥洒出的温暖，最后别忘了用一顿丰盛的早餐来给予你活力—准备好度过一段欢乐时光吧！

“现在，为了庆祝我们又能像小时候那样聚在一起，每天看到对方。让我们来尽情享用煎蛋和培根卷吧！”迈克尔将锅中的煎蛋翻面，他现在的料理水平可谓是今非昔比了—四张蛋白上泛射油光的煎蛋，被迈克尔用铁铲依次递入四只餐盘之中。

“尽管让我们聚在一起的原因不是那么愉快，可至少我们还有彼此。”这还是克里斯为数不多地对迈克尔表现出赞同，迈克尔又为克里斯、伊丽莎白与墨菲斯倒满三大杯他的自制奶昔，同时还不忘解释自己最近的努力—他现在已经想通了，不能再浑噩度日下去啦！所以，他决定重新拾起书本—从露戴因借给他的料理大全开始。

“明智的选择，我们不能指望你一口气读完《时间简史》之类的。所以，好好享受身为书虫的时光吧。”伊丽莎白掀开今日晨报的首页，不出她所料，昨夜所发生的气候异常、陨石坠落与电磁射线事件成了头版头条。这也不难怪—毕竟，如果有座城市里近百分之四十的楼房大厦都受此波及，就算经历者是原始人，恐怕也要用结绳记事法铭记此事。

端起餐桌上的玻璃杯后，迈克尔看着三人将自己研制出的新口味奶昔引入口中。他希望自己能收获到比“还不赖”更高级些的评价—呃，把奶昔吐出来，然后指着杯子问他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这可不是迈克尔想要的结果。有什么东西不对么？

“迈克尔，为什么这奶昔是咸味的，而且尝起来像炸薯条油？”克里斯在自己的舌头和声带恢复正常后，便在第一时间对迈克尔抛出疑问，并为墨菲斯与伊丽莎白倒上两杯清水。谁知迈克尔竟不以为意，直接将榨汁机中剩下的奶昔对嘴饮光，一滴不剩。

“这就叫文化融合，我的兄弟。蒙古的酥油茶加上水果奶昔，最后是非洲雨林里那个叫什么马克瓦尔柯部落的祭茶，据说那些生吃野猪的家伙，每个人到了十八岁都要喝一杯这个，然后为自己制作树皮面具去狩猎—喂，等等，你们要去哪儿？”迈克尔还没能说完，木制的餐桌前便早已是空无一人。

三人今天都有不同的工作要做，可无论是克里斯、墨菲斯还是伊丽莎白，他们都对同一件事表示认同：迈克尔的奶昔根本就不是什么文化融合，更不是文化交流—而是文化毁灭，就像他在克里斯小时候，偷玩克里斯的橡皮泥时那样。

“针对自昨天夜间八点所发生的奇异现象，不同研究领域的专业人士与权威发表不同见解，犹他州气象局负责人斯科特•考森教授表示，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天文现象与气候奇观，他会在未来两星期内对此做出研究，发表相应论文—”

啪！克里斯关掉车上的广播电台。把那些教授的建议先放进储物柜里去吧，现在他还得送伊丽莎白到中城图书馆去，然后试着在墨菲斯下车前和她解释清楚—那天在咖啡厅时与尤伦卡所发生的事，这道石坎墨菲斯还没能迈过去呢！最后，墨菲斯也决定给克里斯一个机会，这也是毛绒陷阱他们被留在迈克尔那里的原因：这是私事会谈。

轿车的车轮碾过地上的冰碴、裂隙与碎石，电台主持人也好，斯科特教授也罢，昨天晚上那场灾难所造成的城市损失数额巨大，大部分房屋仍处于维修状态。当时，克里斯正忙着与摇滚弗莱迪、维多莉娅等人一起，试图阻止洗劫码头油库的焦痕小姐。

不过，也要多亏那场夹杂雨丝的冰雹灾难。否则，一旦焦痕小姐将引火装置对准仓库中的油桶，还指不定会发生何等的巨型灾难。焦痕小姐还是溜走了，可她落下了自己手上的引火装置。这段时间里，她应该会消停一点儿了。

“所以，锯锯，要我说，你应该不需要用到脑部处理器就能猜到，昨天夜里的气候骤变是谁的杰作。”郊区公路的废旧伐木仓库中，黑程式跳着波卡舞调试起仪器的参数与准度。鬼面锯放下自己的红色马克杯，说出那句黑程式再熟悉不过的话语：随便了啦，她不在乎。

在两名机械罪犯身前，是一具外形酷似科幻电影激光枪的器械，只不过型号上要比那庞大数百倍，它的口径宛如天文望远镜与人造卫星，器械前端是电磁塔轴般的金属线圈与导线，通过这些变阻设备与加压模块，折射石的能量将被增幅数千万倍！

在器械的末端，那颗具有形变能力的神秘球体晶莹剔透，悬浮于空中，每一块棱面都折射出淡蓝色的幽光。黑程式将鬼面锯拉到身边，之后掏出几叠他在这几天内所做的研究运算，附带解释说明：“我在想，既然折射石的能量足够让持有者随意变换外在形态，那如果我设计一种仪器，将它的能量射向指定位置，并命令那个地方变得更加糟糕，那会怎样呢？就像我昨天晚上做的那样！”

“你让整座中城的人感受到了天打雷劈、从天而降的饮品店冰块和电磁脉冲，哇哦—太酷了，酷到你强迫我陪你看了一整夜。现在我要去睡觉了，”鬼面锯将桌上马克杯扶正，语气中全都是疲劳与慵懒，“等你没这么逊了之后再来叫我。比如，把整个中城的人用激光射成腌黄瓜和绿椰菜之类的。唔啊—！”

一个哈欠过后，鬼面锯倒头便睡。黑程式则从鬼面锯的话中寻到些许灵感：把人们变成腌黄瓜和绿椰菜？这他当然可以做到，他还能变出来炸薯条和进口黄油呢！哈哈哈哈，到时候，他倒是很想听听收银机里那位“斯科特教授”的论文要怎么说！不过，比起让整座庞顿中城变成个大快餐厅，他还有更棒的罪恶点子—走着瞧吧！

“说得对，我要造点更好玩的东西。”黑程式调转了激光仪器的方向，将之对他在仓库角落发现的几颗石子、几根枯枝落叶。没有犹豫，摆好姿势后他便按下仪器的发射开关：如果你都已经掌握操纵万物的力量了，那还有什么必要去抢劫钞票呢？

黑程式错误估计了仪器的射程，能量扩散以及分子热传导—他现在也没时间去管那些该死的物理学名词了，折射石所发出的蓝色激光击穿地板，留下几阵巨响与一个陨石坑尺寸的陷洞。当鬼面锯大喊大叫着从原地跳起，并质问他有什么毛病时，黑程式耸了耸肩解释道：他的实验似乎有些玩过火了。

“你确定只是似乎而已么？我们的电灯被你搞成了迪斯科球—”鬼面锯用装有圆锯的右手指向天花板，过剩的能量通过电路传导至头顶的灯泡中，现在的灯泡则不断散发出太阳般的刺目光束，“—我们晚上要怎么进入休眠模式呢？”

当克里斯与墨菲斯因屋顶的刺目光束而来此调查时，黑程式才刚刚换好屋顶的灯泡—实话实说，他并不对二人的造访感到意外。森林郊区里有个奇怪的大号白色光斑，我们去调查一下，是个人都会这么想不是吗？不过，克里斯与黑程式都在好奇的是，为什么迈克尔和梦魇玩偶们也会跟过来？

“我坐了出租，然后跟着你的车过来的。我想和你们道歉，”迈克尔对克里斯、墨菲斯与站在三人对面的黑程式说道，“奶昔的事情，还有—我欺骗了那个家伙，我开走了他的车，还没能及时归还。现在我得去交路费了—”

“—想得倒美！你这个满嘴空头支票和凡尔赛公约的墨索尼里式的骗子加独裁！”黑程式一把抓起迈克尔，拆爆金刚被开走的事情还不算完。迈克尔欺骗了黑程式的感情，他的时间、希望与精力。这难道是一句对不起就能了结的吗？不，绝不。

“哦哦哦，不要着急，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安排了些见面礼，不同种类的彩蛋礼盒！”黑程式让自己的两根手指相互摩擦，当他发现自己笨拙的机械肢节根本无法打出响指后，他干脆直接改用跺脚来呼唤自己的新手下们。之后，他将迈克尔用力抛向空中，任凭他坠入一口装满热水的石锅中。

“所以，你是怎么忍受每天和迈克尔那样的人称兄道妹，同时又没有精神失常的？”废弃仓库的门边，被黑程式允许休假的鬼面锯吃着巧克力甜甜圈，与坐在轿车中的伊丽莎白闲聊开来。伊丽莎白耸了耸肩，用略带无奈的语气答道：“就像你忍受黑程式那样，另外，恩斯特龙医生是位不错的心理理疗师。”

“还不赖。”鬼面锯看着陷入乱斗的众人，将自己地电子邮件账户写到纸上递给伊丽莎白，之后，她又追问起伊丽莎白为何不对克里斯他们感到担心。伊丽莎白敲了敲车窗后也对其做出回答—她当然担心了，可是他的弟弟坚持要把自己锁在车上，就像对格雷戈里和雪尔那种小孩一样！

鬼面锯则对伊丽莎白回以安慰：克里斯他真的很关心你。迈克尔从石锅中扑腾片刻后浮起—木制的七彩图腾柱，篝火，极其原始的打制石器长矛与骨棒，最后是身披兽皮草叶的木面怪人—马克瓦尔柯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举办起祭祀仪式？

“惊讶吧？哈哈哈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上演！”黑程式的身边，划过数道散发出恐惧的魅影。其中一些墨菲斯从未亲眼见过，毛绒陷阱等梦魇玩偶，一时间也变得惊慌失措起来，魅影之一瞄准克里斯的前胸，对准大衣上方的金属拉链扣下扳机—手指大小的钢刺眨眼间便将之击落，克里斯也抽出腰间的枪支，瞄准自黑暗中走出的魅影们。

“克里斯警官与墨菲斯小姐，我们都知道，你们曾攻克过不少困难，对抗过许多不可思议的罪犯与恶棍，可是现在，看看他们，通过折射石的力量，我能够扭曲时空将他们从不同的时空坐标系中招来！下面有请—”

银白色的毛发自阴影中露出，被腐烂息肉包裹的巨爪撕破黑暗，颇具犬科动物特征的尖牙中流淌出黑血与唾液。金属巨兽的狼尾扫去眼前那些碍事的木板，本应死于大火的银狼发出怒吼，它渴望着复仇，渴望着汲取猎物们的痛苦与血肉—

“扭曲狼先生—！接下来是—”

另一种腐朽与绝望渗入仓库的空气与地板，老旧的电子玩偶体内没有思维，没有自我与意识，只有对黑程式的服从，只有在折射石的操纵下所保留的基本常识：前方是两个人类，撕碎他们，抹杀他们，为自己那被遗弃的同伴复仇—

“弹簧陷阱先生！哦，以上那两个家伙似乎都是老古董了。不过，接下来的这位女士你绝对认识，如果你的记性比我想象的要好些的话，哈哈哈哈！”

“女士？”墨菲斯见状，又感到有些不满了。克里斯择对弹簧陷阱与扭曲狼扣动扳机，还不忘安慰身边的墨菲斯，他向她保证，等这一切结束后他会给她一个解释，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墨菲斯对此却表示怀疑：难道说某位女士恰好犯过什么罪，还更恰巧地被克里斯制服过吗？

“猜的不错，不过猜对了也没有奖励哦—！”墨菲斯的身边，倒吊于房梁之上的魅影用手戳了戳梦魇女孩的脊背。黑爪化作的拳头挥向那魅影后，魅影竟单手将之接住，并用另一只手将墨菲斯掀翻在地。绯红刑者自黑暗中跃出，提起两道暗金色裙摆后，对克里斯与墨菲斯轻鞠一躬。

“看啊，就连我以前的顶头上司，现在也要反过来服侍我了。哎？不不不，你要去揍的应该是他们！”黑程式见自己被绯红刑者直接抓起，便又转身去对鬼面锯求助。现在鬼面锯的假期结束了！只不过，当鬼面锯的圆锯被绯红刑者用钢刺打出一个洞后，她又当场举起双手站在原地：“老板，我辞职了。”

“好了，现在我需要你们都滚回去！”绯红刑者将黑程式扔到一边，之后又拿出仪器中的折射石面向扭曲狼与弹簧陷阱。出乎意料的是，两具渴望杀戮的机器竟就此消失，从绯红刑者满意的表情来看，弹簧陷阱与扭曲狼应该都回到了他们各自所存在的原始时间轴中。

“不不不，你们也不许乱动哦，”绯红刑者对克里斯与墨菲斯射出钢刺，在这之后，也是时候该对此做出解释了。把玩着手中的折射石，绯红刑者将金属躯壳下的绯色目光对准了克里斯，“很惊讶么，阿夫顿警官？

哦，忘了告诉你了，尤伦卡曾是我的寄宿体，在我被传送来的时候，我感应到的周围空间中的波动。多亏那些残留在尤伦卡体内的记忆，我的自我意识得以保留，不像是那两个家伙一样！

现在的弹簧陷阱，估计早就在他的鬼屋里生锈发霉了吧，你们说呢？”

“你，你想要做什么？”左肩被钢刺击穿的克里斯，在墨菲斯搀扶下艰难地喘息着，绯红刑者又对准身后接连发射数根钢刺—毛绒陷阱—他们的偷袭计划也失败了。绯红刑者将折射石高高抛起，有这种东西在手，那名玷污过她的男人也好，爱德华兹与狂鬼他们也罢，她的成功道路上将不再有任何—

“你别想得逞！”雪白而锋利的圆锯，高速转动的锯齿们将绯红刑者的左臂锯断。鬼面锯对伊丽莎白挥了挥空掉的右臂：“不用客气。”说完，她左手拉起昏迷在地的黑程式便火速奔离这里，还扬起大片呛人的灰尘。可惜，克里斯恐怕又该修车了。

“你，你要做什么？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经历过什么—！”

“伊丽莎白，快闪开—！”

“我可不是，什么，需要保护的小女孩了—！”

克里斯枪口中的子弹，与绯红刑者手上的钢刺同时击中折射石的两道棱面。没有人知道绯红刑者在那阵闪光过后究竟怎么了，或许她的意识彻底迷失在了时空乱流之中，亦或是她真的回到了自己原本所属的时空。

伊丽莎白感受着折射石的能量，散射出的能量注入自己体内，那种带有痛楚的热辣又让她不禁联想到穆迪—当他将那管金属细胞注入自己体内时，她也曾有过相同的感受—在这之后她会失去意识，沦为彻彻底底的傀儡。

那这一次呢？又会发生些什么？伊丽莎白不敢想象，她忍受着白光带来的痛苦，直到最后一刻，直到她的意识失去知觉，直到她体内的每一粒分子都被那白光所照射、改变。可她不会尖叫，也不会求救。因为她知道，一切都太迟了…

就像被泡入热牛奶的压缩谷物饼干，伊丽莎白的身体变得松软。可她又并未如压缩饼干般增大体积—恰恰相反，她的身体正在经历另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这身大衣与长裤也不再适合她的身材。

口中像是被灌入岩浆般炙热。

她眼前的一切都在扩大，或者说，是她在迅速缩小。意识与思维也在随之而衰弱—

可是，当那阵白光自仓库中散去后，当刺耳的轰鸣声归于沉寂过后，折射石在众人的目视下化为一摊蓝色碎片。迈克尔尴尬地挤出几丝笑意：至少这些碎片还值不少钱的。

可当三人在毛绒陷阱的提示下，望向掉落在地的一件咖啡色大衣后，三人的脑中瞬间闪过数道晴天霹雳：那是伊丽莎白的衣服。

伊丽莎白，她可能已经出事了。

大衣下的伊丽莎白向眼前的光点伸出左手，不是为了呼救，而是出于人类的本能。当她抬起后后，凌乱的金发让她忍不住去打起喷嚏。

克里斯、墨菲斯与迈克尔先是松了口气，之后又变得紧张起来，他们看着伊丽莎白爬出大衣，用力抓紧身上那些尺寸过大的衣襟—

“你们是谁？这里，这里又是哪儿？”她那稚嫩而又天真的童音，率先将这座废弃仓库内的沉寂打破。

迈克尔率先说出当前最主要的问题：唔，伊丽莎白她可能，不，她一定会需要些小号的衣服，因为她看起来有点儿“缩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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