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146】帕诺拉的顾虑！

制定计划，实施计划，在失败后逃跑，逃跑前丢下烟雾弹和多余的狠话，以便日后复仇时能营造更恐怖的氛围—这种固定搭配，维多莉娅比黑程式本身还要熟悉。她见过太多这样的恶棍了。现在游戏结束，是时候送黑程式与鬼面锯去监狱报道了。

“你想得倒美，你以为我是狂鬼那种只会狂轰滥炸的傻冒吗？错了警官！至少我还知道，在逃跑时要扔烟雾弹—！”黑程式将鬼面锯拉到身边，两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爆破物坠落地面后，维多莉娅对着弥漫的灰色烟尘连开数枪。在这之后，烟尘散去。

“等着瞧吧，我会为你送上一份报复订单的，维多莉娅！就像我对克里斯曾做过的那样—还有，你把我的大衣射出两个弹孔这件事，下一次我也要加倍奉还！”

“快走吧老板，没人在乎的。”二人的声音随着他们的身影一同消散，消散于刺鼻而又浓密的烟雾粉尘之中。维多莉娅装填弹夹，对准两抹人影发动二轮射击，可她也也知道：一切都太迟了。

黑程式与鬼面锯的踪影，变得再次无处可寻。维多莉娅找到一处长椅，她丢下手上那台沉重的机器人头颅—制作笑话机器人来吸引人们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去银行和商场里翻箱倒柜—这种比搞笑漫画还要荒唐的犯罪点子，也就只有黑程式才能想的出来。

两天前的现在，维多莉娅在救下爬上集装箱的伊丽莎白后，便带队在南巷码头展开了地毯式搜捕，搜捕的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在一处存放腌鱼罐头的码头库房中，他们发现了有关爱德华兹的衣物、指纹与脚印，可那里早已是人去屋空—制作并试验金属细胞的恶徒，谢尔盖•爱德华兹还是早了他们一步。

“你被折射石变成了小孩子，还是像格雷戈里那样非常非常顽皮的小孩子，伊丽莎白小姐，你爬到了犯罪现场去，我们当时都要担心死了。我发誓我所说的都是实话，否则，否则—”

摇滚弗莱迪这里还没有说完，迈克尔家的公寓外便传来几阵脚步声。之后便是窗外那些逐渐聚拢、浓密的阴云与鸣雷。仔细度量过后，他指了指门外：如果他刚刚是在说谎的话，那门外的人就会遭到天打雷—咳咳，刺目的雷光搭配上无数道闪电，声嘶力竭的尖叫与轰鸣声。

当迈克尔起身去为敲门者敞开房门后，他打量了几眼那人的打扮与身材。在这之后，他从邮差手中接过信件：“真有意思，他们换了个黑人小伙子来接替托尼的工作。所以，你知道那个叫托尼的现在去哪儿了吗？”被劈到全身焦黑的邮差托尼一脸阴沉，除去那封信件外，他还要为迈克尔带来两个消息。

第一，迈克尔的邮箱里生虫了，整整一窝的马蜂，它们的下一步计划似乎是要将邮箱当做大本营进行扩建，这也是托尼坐着电梯登门送信的原因。第二，这个消息是送给摇滚弗莱迪的—机器人对天发誓也同样管用，以后请不要胡说八道！否则，他也可以肯定自己能把摇滚弗莱迪告上法庭！

“我可以借用一点儿你的止疼片儿吗？”托尼用肿得像两根意大利腊肠的嘴巴说出最后的请求。迈克尔点头示意后退到门边，伊丽莎白也及时起身，为托尼送上一杯不算太热的温水。迈克尔剪开信封的右侧，将信件展开后却发现，里面的收信人后缀名并非是“阿夫顿”，而是“格兰”—这封信本应送给维多莉娅•格兰的。

“什么？可是我听说克里斯和维多莉娅早就要订婚了啊。”托尼的话在说完后的一秒钟内便遭到反驳，迈克尔将信件重新折叠后塞回信封，并对托尼说出一大堆他过来人的处事经验—他提醒托尼不要道听途说，每个人都知道克里斯喜欢的人是谁。不过话说回来，两天前他抱着伊丽莎白走进尤伦卡的咖啡厅时，那时的景象还真是有趣—

迈克尔还记得尤伦卡看到自己时的眼神，尤伦卡问迈克尔他是不是克里斯的哥哥？他回答说是的，接着尤伦卡又开始问第二个问题，肩上的女孩是他的孩子吗？不是，迈克尔又对尤伦卡摇了摇头，他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女朋友？接着，尤伦卡又问出她的最后一个问题：这孩子和他有亲属关系吗？当然有，而且是实实在在的血缘关系！

“我认为，尤伦卡她一定是把伊丽莎白当成克里斯的女儿了！哈哈哈哈—”迈克尔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捧着肚皮笑了几声。他又开始吹牛：现在这些和他有点时代隔阂的年轻人，他们总是很容易被爱情的火光点燃。

如果迈克尔他真的亲自出马，并且愿意认真谈上个姑娘，那他早就摆脱单身了。他可没说谎，否则—

天空中又是一阵雷声作响。迈克尔轻咳几声，看了一眼正在与毛绒陷阱一起玩纸牌游戏的摇滚弗莱迪。他用手指向摇滚弗莱迪：否则，弗莱迪就会代替他承受天打雷劈外加一颗椰子大小的冰雹作为教训！

言出法随，又一阵巨响过后，便是巨物自高空坠落、砸向某个东西的头顶所发出的高频震动。

梦魇弗莱迪头顶一颗冰块走出书房—冰块与迈克尔所说的尺寸大差不差—梦魇弗莱迪也无法弄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想找本童话故事看看，却会碰上这种事情。

“只是弗莱迪遭到报应，我可没说过是哪只弗莱迪。”迈克尔将信件递到克里斯手中，对墨菲斯解释清楚一切后，二人的心情都好多了。现在，迈克尔要将送信一事移交给两人，再说了，克里斯也准备好去工作了，他早晚要遇到维多莉娅的，顺路捎带咯。

“哦，不。”当维多莉娅看到信件上的内容后，在克里斯、雷诺斯与墨菲斯三人面前露出难色还真是第一次。雷诺斯切下两小片莴苣沙拉，蘸着奶油蛋黄酱放入口中，他安慰维多莉娅要记得放平心态，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在两个月都没接到案子的时候，还得去帮别人清理烟筒和屋顶呢！

信件上的内容只有一点：维多莉娅的妈妈帕诺拉要来看她，确切的说—帕诺拉会在今天中午赶到。可现在的问题在于，维多莉娅向帕诺拉说过一个谎，一个可能连掌握十万马力的方程式赛车也无法绕道脱身的谎言—为了让帕诺拉对自己放心，维多莉娅对她谎称自己已经被调往档案室，而不是现在的特勤部队。

“让我猜猜看，你妈妈她担心你在前线工作受伤，累坏身子，”雷诺斯又朝维多莉娅的方向靠了靠，“所以她想让你选择尽量轻松些的工作。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现在她就要来实地考察了，因此你有点儿手足无措。”

全猜中了，维多莉娅像只失去水分的鲈鱼般瘫倒在椅子上。她能设想出这次拜访最糟糕的结局：帕诺拉发现真相，让自己离开这里，跟她回到镇上去—至少她会请求道森警长，将自己调离特勤部队。她的确不想让帕诺拉为自己而担心，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好啦好啦，比起犹豫还不如继续想想办法—雷诺斯这样打断她并提议道。

“唔，维多莉娅。你还从没在法定假日外请过假，不是么？”克里斯的话，顿时又称为众人心中那颗灵感灯泡当供能火花。说得没错：只要维多莉娅下午时是在休假，而不是在工作不就可以了？抽出半天时间来陪帕诺拉，在整个庞顿中城兜转几圈不就好了么？只是一个下午而已，不会发生什么的。

雷诺斯也在这一刻翻出一本小册：出于安全考虑，他们得把目前所有可能作乱的因素都清点一遍。狂鬼？死了，绯红刑者？死了，很好，尽管这句话让克里斯感到不太舒服，可这就是事实。

黑程式和鬼面锯？他们今天上午才刚被维多莉娅教训过。焦痕小姐？整整三天都没什么动静了。其他的那些—都在监狱里。安全系数在五星级以上。

安全系数排查后，就轮到其他的细节打磨了。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没有人会比墨菲斯更加专业。作为一名美术设计师与画师，墨菲斯在服装打扮方面也略有涉猎。架不住无事可做的梦魇玩偶们，也在毛绒陷阱的带领下着手帮忙进行打扮。

首先，警服和挡风衣肯定要被换掉啦，内务人员又不需要这些。之后是配枪与特勤部队的工作证明。最后则是毛绒陷阱的主意—戴上一副方框眼镜，拿上个笔记本或档案袋之类的。很好，就是这样，一位警视厅内务部文职人员的假身份完成了。当然啦，这个身份只是临时的。

“谢谢你们，可是这样真的没问题么？”维多莉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虽然是临时的随机应变，可她还是对这个计划充满疑虑。雷诺斯则继续安慰着维多莉娅：像她这样不可一世的罪恶克星，现在居然会害怕见到自己的妈妈么？不要担心，也不需要太难过，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只要不怕的话，最糟糕的结果也就不会到来。

下午三点，庞顿中城的长途车站内，维多莉娅在雷诺斯的陪伴下进行等候。克里斯此刻正坐在警车中巡视一切：庞顿中城的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黑程式与焦痕小姐，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复出作乱呢？就像惊吓盒子那样，在打开它之前，你永远也不知道盒中是什么东西。

“别这么紧张，放轻松亲爱的，要来点奶油煎饼卷吗？”雷诺斯将一块午后甜点递到维多莉娅手中，43号巴士准点进站，雷诺斯退到一边开始喝手上那杯草莓奶昔。拥抱与表达思念的话语—这些东西就留给维多莉娅单独享受吧。

“哎？天黑了？”雷诺斯在阴影中卷起左臂的衣袖，下午三点零五分，不是时间问题，更不可能是他的眼睛出了毛病。

咳咳，他是个侦探，又不是某位专业的气候地理学家或研究日蚀的。当他环顾四周，意识到那阴影源自何处后，他用尽全力跑向拥抱着自己女儿的帕诺拉，之后又在第一时间，将二人推出脚下的阴影之中—

黑程式可能研究过无数种千奇百怪、用途各异的发明装置，可眼下这台，绝对是最具有视觉震撼的一个—对他而言是这样，对被袭击的车站而言也是这样。黑程式在这台巨大机器的头部驾驶舱内叫嚣着，现在，是时候让拆爆金刚二代出来亮个相了！

这台巨型机器人的外形设计，似乎是参考了《魔戒》系列中的中土巨人。可它的身上却都是些废旧金属、电器组件与尚可拼接的硬质垃圾，雷诺斯现在可没有更好的形容来形容眼前的景象了。

唔，这家伙的四肢像是四尊水泥承重柱，身体则像是个美式反地雷坦克加大水桶—或许用搅拌车泥罐更合适？没时间管这些了！

钢铁巨人的头部向两侧敞开，驾驶舱中的黑程式也丢掉手中的巧克力棒与漫画书。他从原位上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后，便对着巨人脚边的死敌们开嗓呐喊—

“喜欢吗维多莉娅警官，还有你那位脑子缺根筋的小男友。哈哈哈这次我可是用承重机改装的，不仅是气势上，就连威力也会大幅增加！我要把你们拍成肉饼，然后我们就会吃上庆功汉堡！”

“什么？你说什么？要开着这个去吃汉堡？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钢铁巨人脚下，面对声如细蚊的黑程式，雷诺斯也报之以最大的嗓音来做回应。黑程式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金属额头：他应该带个扩音器来的！

接着，为了缓解心中的尴尬，黑程式摇动操纵杆来控制巨人的左手，将雷诺斯的衣领揪起后，黑程式又为他选择了一处十分合适的降落地点：车站旁的垃圾堆里。只要来个小小的高空抛物，就能—呃，为什么自己脚下的这台大块头不动了？

“鬼面锯，你昨天是不是忘了给这台机器上润滑油？”黑程式转过身去，鬼面锯此刻还正投入地享受着动作漫画中的情节，在黑程式用扳手敲了一下她的头部后，她也只好做出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你认为只凭我一个人，真的能把整台机器给刷好油、打好蜡吗？拜托—！下一次，你是不是该让我去取赫拉克勒斯的金苹果啦？”

“维多莉娅，我的孩子，那两个人究竟是谁？”帕诺拉在维多莉娅的陪伴下，背对着黑程式的拆解机器人极速奔跑。维多莉娅也不知道要如何回应，编造一个谎言并付诸实践，这已经够困难的了，而现在呢？她还要面对黑程式与鬼面锯，这两个家伙就像下过雨后，竹林里的新笋那样—你不可能猜到，他们会在何时冒出！

“好吧，是时候认真点儿了，没有上油的关节。”雷诺斯在调整过呼吸与心理压力后，又让自己的内心与双眼归于平静。现在可不是适合打打闹闹的时候，他需要让自己变得理智，瞳中那双金色星纹上的光点，也随着他的呼吸一同切为黯淡的昏黄—还有机会，至少他还没忘记，带上自己的手枪—有办理过合法持有证明的哦！

四处关节，刚好还剩下些子弹。雷诺斯还以为，除去在闲暇之余打打罐头瓶外，自己的射击技巧就没什么用处了呢。事实证明，除去射击罐头瓶和石子外，这项技能用来瞄准布满锈斑的机械轴关节，也是同样好用。

“等等，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当雷诺斯收起手枪的那一刹那，黑程式与鬼面锯的尖叫、机器即将散架时所发出的震颤与轰鸣，外加脑中闪过的几丝恐惧之光，这些内外兼具的嘈杂，又让他眼角的星光再度闪烁起来，“哦对了，我也在这台机器人上。现在可完了—哇—啊—！”

巨大而可怖，笨重而又忘记涂抹润滑油的破坏机器轰然壳销骨灭—先是崩裂为一堆大小不一的金属碎片，之后又入冰雹般向下坠落。维多莉娅无法再看下去了，她让帕诺拉拿好自己的笔记本与钢笔。

在确认过四周再无威胁后，维多莉娅义无反顾地摘下眼镜，瞄准一块着力点较大的铁板空翻而上—很好，这还不是最难的部分。

“雷诺斯！”维多莉娅抓住雷诺斯衣袖的一角，将之拉上那块锈迹斑斑的铁板后，她心中那颗悬浮的忧心才稍作放松。

“维多莉娅，你现在是个档案管理员，不是特勤警队！”雷诺斯抓住脚下的铁板，现在这块大家伙就要带着二人坠落了—他很感谢维多莉娅拉了自己一把，没有让自己被摔成黑程式口中那种肉饼，可现在，他们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别说傻话了，抓紧我！”维多莉娅也为二人寻到第二处坠落地点：蓄水池，凭借水面所带来的抗压能力，尽管她也不能保证二人不会受伤，可总比在这块坠落大陆上坐以待毙要好。雷诺斯将自己的双眼蒙住：很好，可以起跳了！

啪嗒—！

“唔—噗啊—！这可真不是个好主意，这身可是我新买的啊！”抓住一块漂浮于水面的废弃塑料管后，雷诺斯吐掉口中的积水。见维多莉娅也游到自己身边后，雷诺斯先是帮了她一把，之后又用巴掌对准她的脸，泼了她整整一脸的冷水。

“老实说，我还是喜欢办案时那个严肃认真的你。”维多莉娅才刚刚说完，雷诺斯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先是用手指轻戳了一下维多莉娅对鼻尖，之后又说出一句类似调情的幽默话语：“那你就来给我找点麻烦呐—！”

“你，你，不要得寸进尺！”维多莉娅将脸背向雷诺斯，但雷诺斯他看的可清楚着呢—维多莉娅她又脸红了，而且他敢赌五十美元，这一次对方脸红，可绝不是因为剧烈运动或者发烧之类的。

雷诺斯还没能来得及自鸣得意，维多莉娅的便用手推出一道疾速飞驰水浪出来，正中雷诺斯的脸颊—她要让他好好“冷静冷静”！

可接下来的问题就难办多了—维多莉娅还是在帕诺拉面前出手了，她要怎么去和自己的妈妈解释？做个道歉蛋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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