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147】吸血鬼的牙齿！

一步，两步，三步！只要再迈上最后一步就好了，这样牧野就能永远摆脱身边这栋老木头盖成的不比棺材盒好多少的老屋子，外加身后那堆咬住自己不放，想法只有啃掉人脑子的僵尸们了—只要推开大门，一切就会结束了！

“哇啊少爷，我认为我们来挖一个练魔功的人的墓室还偷走他的遗产，这件事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明智，”武士福禄与其余三名武士就在牧野身边，身后那些牙尖嘴利而又身材矮小的半人生物们还在穷追不舍，其中一只还凭借着爬上台柱后的高空弹跳扑到了福禄脸上，“啊！食尸鬼，僵尸，他就在我的脸上！”

“闭嘴，这样会引来它的同伙的，不要着急。”牧野用右臂与腋下夹住手中的血红色木匣，另一手则在奔跑时触向福禄腰间的刀鞘。

在摸到那把武士刀后的第一秒内，牧野将剑对准福禄头盔上的那只食尸鬼，他用尽自己的全力，向它连挥五刀：“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松手松手松手！这是居合斩这然后是切菜刀，最后是佐佐木小次郎的三步断叶莲花飘—！砍死你啊—！”

“等等少爷，别再砍了—再砍我就要死啦—！”揪住食尸鬼那号角般的白色尖耳后，头盔被牧野劈成八半的福禄将之抛回身后，大门，古宅的大门就在前面。将刀刃从牧野手中收回后，福禄像是切奶酪般将面前的大门劈开，无人问津的古宅再次失去它躯体上的重要部分。在牧野等人顺着台阶滚出它的胃袋后，渴望鲜血的怪物们也再度磨出利爪，扑向暴露于阳光下的五瓶新鲜血液—

当阳光照射到食尸鬼们皮肤的第一秒，它们便像是被冰冻一般定在空中。按照传文中的说法，黑暗中的怪物缺乏阳气，自然也就无法生存于阳光之下。所以说—牧野对着四只凝固于古宅大门的食尸鬼吹出几口粗气，顷刻之间，食尸鬼们的遗体化为无数粒呛人的灰色粉尘。不过，它们的存在也恰好证明了同一件事：传说是真的。

“还记得折射石与太一大师的故事吗？传说他还有一个宿敌，这个名叫青面獠王的功夫大师，他极度渴望力量与权力。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癫狂发疯的地步—”牧野从口袋中拿出铆钉与铁锤，并伴随着他敲打箱锁的振动节奏继续诉说故事，“于是他发明了血屠大法，任何被他吸过血液的人都会变为毫无知觉的僵尸！他本以为自己能够打赢太一大师，可是他错了—”

“—他和他的僵尸军团被太一大师用气功波轰飞，飞出了整个中国整个东亚整个亚洲，那道气功波让他降落到印第安人的领土，也就是现在的美洲！在他被摔死之后呢，他的骨骼与牙齿被印第安人封存起来当做神物供奉，他们还为此修了一座丛林神庙。据说谁找到并佩戴他的牙齿，谁就能拥有他的全部魔力哎！”

“我—让—你—插话—了吗—？”牧野的拳头一字一顿地落上福禄的额头。在木匣被牧野用电钻撬开后，两排闪闪发光的尖牙就躺在那里—原本便应该属于它的木匣里。可在福禄与其他武士看来，除去牙齿尖了一点儿，外加做工精巧了一点儿，白色漂剂用的多了一点儿外，它和普通的假牙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不，对传说和宝物要保持敬畏，”牧野将吸血鬼的牙齿从木匣中捧出，高举过头顶并直面太阳，“伟大的血魔帝王，现在赐予我你的不朽神力吧—！我命令你，我是说呃请求你，咳咳，哀求你？我向你乞讨总好了吧，乞求你？”

五十分钟后，当手背大储物箱的玩具摊商贩经过此地，并看到对着夕阳供奉牙齿的牧野与四武士时，他出于好奇地询问起他们在这里的意图。

牧野跳下自己站立过半天的石台，将手中这具假牙递向摊贩：“这是个不错的整蛊假牙，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35美元卖给你，给我们换顿饭钱好嘛？”

“太好了，等我把上面染上假血和绿油漆，我会卖出三倍价钱的！”十分钟后，商贩将这具假牙扔进了自己的储物箱里。接下来他要去庞顿中城大卖一笔，今天可是中城愚人节—没人会不喜欢这些整蛊道具的！

这名商贩不会知道，有个名为格雷戈里的小男孩正在中城中盼望着—他为了买下一款炫酷到爆的整蛊装备，已经攒了整整四个月零用钱了。当然，这名商贩还不可能知道的是，他以40美元卖掉的这具假牙，又会在庞顿中城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妈妈，我知道您是在担心我，可这是我的工作。”五小时后，维多莉娅依然待在自己住宅的客厅中，她试着去向帕诺拉解释，可帕诺拉所用以回应的也只有一句话：她欺骗了自己，还欺骗了这么长时间—就在二人的谈话陷入死局之时，突然推门而入并关闭大门、将门锁插死的雷诺斯让这场谈话被迫终止。

“我们的话还没有谈完。雷诺斯，孩子，你为什么要插门锁呢？”帕诺拉为雷诺斯递上一杯温水，雷诺斯也开始说明门外的情况，可在维多莉娅听来，那更像是符合一月四号这个节日的整人活动—很好，今天是庞顿中城的愚人节复刻日，简单的说，就是要做愚人节加万圣节时所做的一切，包括捉弄人加假扮成鬼魂索要糖块。

“我刚刚一定是中邪了，因为，我刚刚看到数不清的人脸色发白，假扮成食尸鬼来追杀我，我只是在吃午餐时没有给服务员小费哎！没有必要这个样子。”雷诺斯说完后便又猜测起另一种可能：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准备糖果，那些孩子才这样对自己的？

“好了，你先坐下来休息吧，等我们招待完那些孩子们，再给你请一位私人医生。”维多莉娅的话当然是在开玩笑，当她打开门后，装扮为吸血鬼的格雷戈里与一众行人就站在门外，还有些是与维多莉娅在同层公寓中的邻居。将他们的南瓜碗倒满糖果后，维多莉娅想要关门，可是—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祝福，”面对死死抓住门框，试图扩大门缝的格雷戈里与其余几人，维多莉娅对孩子露出一份笑容，“祝你们愚人节快乐，收获更多糖果。”雷诺斯则急忙赶到维多莉娅身前，将她推离门边后试着再度关闭大门。

“太迟了，你这自作聪明的罐装饮料—！”格雷戈里抓起雷诺斯的手臂，之后那手臂又被无数根手指抓住、拖拽，有格雷戈里的手，成年人与孩子们的手，居然还有摇滚弗莱迪他们的金属手指！用橡皮糖编成的绳索将雷诺斯束缚后，格雷戈里对雷诺斯张开獠牙，雷诺斯则将被他扯断的橡皮糖绳甩向格雷戈里—如果他饿了，那就吃这个吧！

“你们对活动的热情，我很理解，可是我现在不太想玩这个。”雷诺斯踢倒几名对自己露出獠牙的路人，他们的耳朵和蛇眼都是怎么化妆的？做器官手术吗？雷诺斯不想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现在又被那些吸血鬼们围到了墙角—而他们想要的，可就不止是糖果那么简单了。

“活动？说得对，这是我—新任的吸血大王格雷戈里的加冕仪式，看看我的仆人们是不是很酷啊—”格雷戈里将肩上的黑色斗篷扬到空中，雪尔莎与琴娜她们都不喜欢这样，包括吉秋也是，没有被格雷戈里的尖牙咬到，或许这就是她们今夜最大的幸运。

“他是不是入戏太深然后患抑郁症了？就像演憨豆先生的那个人那样？”雷诺斯对面色惨白的人群中，相对较为正常的雪尔莎、琴娜与吉秋问道。琴娜与吉秋对此也一无所知，不过琴娜保证，如果这都是格雷戈里的错，那她会让他被禁足整整半年的。

“抑郁？我现在快活得像找到墓地的食尸鬼，停在垃圾堆上的乌鸦和刚下油锅的炸薯条，我现在能把任何想要违抗我的人变成仆人，而且还学了一堆奇妙的比喻句，这样感觉超赞的—！”格雷戈里再次扬起斗篷，开始在一众食尸鬼的围簇下大笑起来。直到一只小虫钻入他的牙缝，让他不得不停下来用一罐草莓汽水漱口。

“咳咳咳—你们还在等什么啊？”格雷戈里用斗篷擦了擦嘴，变为白色利爪的指甲笔直指向墙角的雷诺斯，“给我把他抓过来，我要吸干他和维多莉娅警官，然后在日出前占领整个犹他州—全美国—全北半球，然后是全世界—！”

“全世界？那你有考虑过办个跨国护照么？还是说，你打算偷渡过去呢？”雷诺斯取下走廊尽头墙壁上的画像，再尝试过像美国队长那样将之抛出后，格雷戈里与食尸鬼们的尖牙很快便向他证明：咬碎木板，对吸血鬼而言就像咬碎苏打饼干一样简单。

在维多莉娅看来，日光灯会比驱逐令更加有效。没有日光灯可用，那就用手电筒来做替代—还算有用，道森警长送给自己的这盏大功率手电筒，如今总算派上了点用场。

“抱歉，妈妈。你和我说过，爸爸的事就算我不去做，也会有人别来做—”维多莉娅一手握住手电筒，一手揽住帕诺拉的手腕。同时，她的双腿与手电筒灯光相互配合，驱散着被格雷戈里控制的人群—嘶啦！她腿上的一层裤袜被冰冷的利爪划破，可她却丝毫不顾渗入皮肤的冰冷，与自腿部滴出的血液。

“—可是妈妈，如果每个人都这么想，都想要永远倚缩在别人身后。那又有谁会站出来面对危险，又由谁来保护我们呢？”维多莉娅的双眼有些模糊了，一种令她赶到神志不清的感觉，她讨厌这种感觉—食尸鬼的利爪—这意味着自己又要失去意识了！

不，不能这样！维多莉娅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全数发挥，她用灯光驱散了围绕雷诺斯的人群，之后又将帕诺拉推离自己，“快走！”这是维多莉娅跪倒在地、露出獠牙且皮肤切换为惨白色前，对雷诺斯与帕诺拉做出的最终请求。

“维多莉娅，我们怎么能抛下你呢？更何况，虽然有窗户但这里可是六楼！我是说—哇啊啊啊你要做什么啊—！”雷诺斯还想要抓住维多莉娅，可维多莉娅此刻早已变为吸血鬼手中的血奴，在被食尸鬼感染同化过后，她也成为那些嗜血生物们的一员，并开始帮助它们扩充自己的种族。

“吼啊—！”维多莉娅的血瞳随着獠牙的撕咬一同显露，雷诺斯也被咬伤了。好了，如果这部烂到爆的恐怖片还想要个好结局—至少是个不算太差的结局的话，那手持双枪或银剑刺杀吸血鬼的救世主也该登场了，不是吗？雷诺斯认为他就快要死了—等等，他差点忘了，手套，他有带牛皮手套！维多莉娅还没把它咬穿呢！

“好了，帕诺拉太太，现在我们—呃，总不会这么巧吧—！”当雷诺斯用一根空心钢管塞住维多莉娅的嘴后，帕诺拉竟也露出利爪与獠牙向他袭来。这一次他可没能来得及躲闪，右半边的胸脯很快便出血见红，将他的衬衫浸湿。伤口倒是不算太深，可雷诺斯明白，自己的时间不会再有更多剩余了。

“唔，愚人万圣节快乐啊小侦探，看来你的糖果游戏有点儿过火了，”走廊尽头当窗边，黑程式头戴一只顶部在不停旋转的黑色骑行帽。他今天可不是来抢劫的，只是想靠着自己的这身行头骗吃骗喝，索要点儿糖果而已。说着，黑程式从袋中掏出三颗洋葱与半块大蒜，“这些是一个脾气超差的老太太送给我的，希望你用得上，现在我要走人回家啦—拜拜—！”

“等等，我是说谢谢，可是，”雷诺斯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他将双手搭在窗边，大口啃食着洋葱与蒜瓣来保持清醒，“我是说，像您这样见多识广的—莫里亚蒂式的犯罪大师—您一定知道要如何对抗吸血鬼不是吗？”

“哈哈哈，你还真是牙尖嘴利啊。这话我喜欢听，”黑程式说完，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并展开运算，换算结果在三秒钟内便被他传达于雷诺斯，“啊，有结果了—吸血鬼吸走的不只是受害者的血液，还有他们灵魂里的快乐与希望。

总之，和爱情电影那样，说出他们最难忘的事，帮他们回忆就好啦！或者用更直接点儿的方法—喂他们吃银器、大蒜或洋葱之类的。如果要彻底抹杀他们而不是让他们复原，那就趁他们睡觉时把木制的十字钉插到他们的心脏里去！

以上是中世纪流传下来的保守疗法，德古拉和诺斯费拉图就是被这样治死的—黑程式热线欢迎您的下次咨询，第二次半价—再见咯—！”

“好吧，所以三位，你们也听见了，用爱感化，老套但有用的戏法，”在雷诺斯被无穷无尽的同化者彻底压倒前，他对琴娜、吉秋与雪尔莎大声叮嘱道，“格雷戈里他还没有伤害你们，他还有良知！现在快点去做—趁着他偷渡和统治世界之前！”

“其他的复杂过程就免了吧，总之，我先给自己喂了一口洋葱，然后我意识到，”两小时后，全身伤痕的雷诺斯坐在沙发上，手捧半个洋葱对格雷戈里、雪尔莎与其余众人讲述起事情经过，“如果我去化学药品商店和超级市场，说不定会有更多我想要的东西。另外，比起煽情演讲我还是更喜欢直接些的方法。”

“我再也不会玩这个东西了，哼！”格雷戈里将吸血鬼的牙齿扔进燃烧着烈焰的砖砌壁炉中，之后又向火堆中扔了好几捧木柴。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没能解决，比如说—为什么维多莉娅现在还没能恢复啊？

“再过一会儿，我要把她发疯时的视频录下来，存到我的驱动光盘里，”雷诺斯说着，又抛了几下手上的半块洋葱，“等到她明年生日的时候放出来，一定会很精彩！”将最后半块洋葱放入口中后，雷诺斯忽然发现，似乎没有多余的洋葱和大蒜用来救急了。

雷诺斯走到被捆住手脚的吸血鬼维多莉娅身前，关闭摄像头后，他前后思索着为维多莉娅破除诅咒的其他方法。可就算克里斯没有在场，仅凭格雷戈里与摇滚弗莱迪也能推测出他的小心思：这明明就是故意的吧！

“不是故意的，而是有意的—！”话音刚落，雷诺斯就冲着格雷戈里眨了眨眼。将维多莉娅的脸颊托到自己嘴边后，雷诺斯轻轻撕开女吸血鬼嘴上的胶带—轻轻一吻，注入爱情与希望，破除魔咒，事告功成。麻烦被解决了，一了百了！

“下一次亲我时，记得刷牙。”当帕诺拉与雷诺斯一同为维多莉娅松绑时，维多莉娅对耳边的雷诺斯厉声提醒。不过在这之后，她还是对雷诺斯的所作所为做出一句补充：干的还不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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