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静熙撑着身子慢慢躺下,沈涵韵带着淡淡丁香清气的温软身体立刻滑进他的被子里紧紧贴着他。
凤静熙闭上眼睛,轻轻握住横在自己腰间的手。
窗上薄薄的明瓦透过月光,沈涵韵把玩着凤静熙与她纠缠在一起的修长手指,听着他微弱而规律的呼吸声,轻轻地说:
沈涵韵你去了普罗山……
凤静熙:嗯。
沈涵韵你是去找我吗?
凤静熙:是。
凤静熙的声音低低的,黑暗里显得遥远又亲近。
沈涵韵微微仰起头,于黑暗里找到他侧脸朦胧俊秀的轮廓:
沈涵韵山下很冷,你的身子根本不适合到那里去。
凤静熙:我知道。
凤静熙低声道。
沈涵韵挑眉,语气若有所指又像漫不经心:
沈涵韵我听说,你让京兆府尹派人回来放我出狱,自己却在普罗山救人。
他沉默了,锦被下握住沈涵韵的手握紧了一瞬间,又慢慢地放开。
沈涵韵手中用力,牢牢地与他手指交缠:
沈涵韵我不怪你,你的选择没有错。
她在地牢里,无非环境差点,一时半刻不会有事,而山上被困着的人,却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凤静熙很久没有回答,就在沈涵韵以为他体力不支已经睡去的时候,黑暗里,凤静熙低低开口,克制的语气不小心泄露一丝萧索的凄凉:
凤静熙:你怪我的,我知道。
沈涵韵想了想,笑道:
沈涵韵是有一些,每个恋爱的女人心里都会有一个‘我排第几’的小心眼。
她承认,就算理智上清楚,凤静熙的选择没有错,至少听说的那个刹那,就算念头闪过去得再快,她的确有这样的妒忌,不过确实只有一个刹那。
她其实很欣赏凤静熙这种分得清轻重缓急、关键时刻不意气用事的性格。
为所欲为的代价,往往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凤静熙必定是有所权衡,才会进行取舍。
沈涵韵抬起头看着凤静熙,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却看得清他侧脸俊秀的轮廓清减了许多。
这些日子,他过得不好。她却除了气不顺,还算过得不错。相比起来,没心没肺的人是她。
沈涵韵轻轻道:
沈涵韵只怪了很短时间,我最不能认同的,是另外一件事。
凤静熙低声道:
凤静熙:天花。
沈涵韵点点头,就算她如今已经打算与他重归于好,并不代表她认可他的这种行为。
她下意识地拉住他清瘦修长的手指,与其说她不能够认可,不如说,她不能够相信。
凤静熙心思复杂难测,但她始终有一种直觉让她坚信,他是个很心软、很善良的人。
她不能理解,一个善良的人怎么能够做出这样近乎泯灭人性的事情。
她轻轻开口,语气里毫不掩饰她的不认同,也带着淡淡的困惑:
沈涵韵你那么珍惜百姓的性命,却为什么要做那种事?虽然那些人是北陵人,但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
每一条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凤静熙:入侵北陵的时候,这些百姓便是屠夫。
沈涵韵沉默,倔强地抿着唇,不再说话。
凤静熙淡淡道:
凤静熙:兰殇城难道没有战争?
沈涵韵低声道:
沈涵韵有。
凤静熙:两国交战,可有见不得人的手段?
沈涵韵有。
凤静熙隔着黑暗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针见血:
凤静熙:你不能接受这种事,还是不能接受做这种事的人是我?
沈涵韵愣了愣,苦笑:
沈涵韵是啊,为什么是你?
她还是不能接受。
凤静熙抿了抵唇,心头一阵烦躁,他捺着性子同她解释:
凤静熙:这种事情,父皇是天子不能做,太子是储君不能做,老二掌军,可以雷厉风行,却不可以心狠手辣,至于老五和老七,他们不够分量。
所以,这个罪名只有他来扛。
沈涵韵那也不该拿人命当儿戏!总还是有其他的法子来解决。我不明白,你们这些搞政治的为什么总是能够这样狠心!
沈涵韵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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