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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吵架了吗？凤静熙抿了抿嘴，却忍住不再说话。

黑暗掩遮了凤静熙眼底的焦躁不安。

北陵之事，注定只能烂在肚子里，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点是这件事将他与她之间那些因为生活环境不同而形成的信念冲突暴露了出来。

可是现在，当她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他的怀里，他实在不想和她在这种难得终于可以平静地靠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争执。

他默默地闭上眼睛，只觉得疲惫万分，心中全是荒芜。

仿佛感受到他的身心俱疲，温软的手指抚上凤静熙紧蹙的眉头，顺着俊秀的眉形慢慢舒缓那些凝结的阴郁，沈涵韵将声调放得低低的，轻声道：

沈涵韵静熙，我不会离开你。

凤静熙没有回答。他睁开眼睛看着沈涵韵，黑暗中，她的眼睛熠熠清亮，像最辽阔的天空，也像最清澈的泉水，坦荡得掺不进一粒尘埃。

他不记得自己过了多久行尸走肉一样的日子，大约母妃死后就已经开始，全是空荡的寂寞，最后，他只记得沉沦到泥潭里的感觉。

在别苑，他并非没有办法逃脱，只是，他什么都没有做，疲惫到麻木，死亡反而变成了期待。

然后，她出现在他身边，拉了他一把。

她救了他、陪着他，连个理由都没有。

只是，也因为她的陪伴毫无条件，当她离开的时候，他竟然找不到理由留下她。

他爱她。可这是他最不能用来留住她的理由。

她是一只小鸟，而不是一只皇家拳养的金丝雀。

只是，大约皇家人的自私与冷酷已经渗进他的骨子里，他也想要一点温暖，所以，就是强迫，就是伤害，就是禁锄，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如果他注定飞不起来，那就只能折断她的翅膀。这是煎熬，也是折磨，让他心力交痒。

凤静熙沙哑低语：

凤静熙：韵儿，我也只是个凡人。

他没有办法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沈涵韵听着凤静熙说完这句话后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在黑暗里，显得孤单而凄凉。

沈涵韵咬住嘴唇，慢慢地靠近凤静熙，她把头倚进他的颈窝，在他瘦削的下巴落下轻轻的吻：

沈涵韵以后我陪着你，所以，我们一起想办法。

锦被下，握住她手的修长手指一紧：

凤静熙：你说的？

沈涵韵嗯，我说的。

凤静熙低声道：

凤静熙：你既说了，我便要当真的。

沈涵韵我既然说了，自然是真的。

凤静熙：既是真的，便不能再反悔。

沈涵韵不反悔。

她答得肯定，

沈涵韵我们一起。

冰冷的手指微微一颤，慢慢放开沈涵韵的手，缓缓抬起来抚在她弧度清丽的脸颊。一个冰冷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凤静熙：韵儿。

沈涵韵嗯？

凤静熙：谢谢你。

沈涵韵在黑暗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拉着凤静熙的手慢慢下滑，停在自己的腰间，感觉到那只手立刻将她搂紧，她氓抿唇，有些高兴，有些得意地小声问：

沈涵韵谢我什么？

凤静熙把沈涵韵搂得很紧，低声道：

凤静熙：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问这个问题。

沈涵韵为什么？

凤静熙：……

沈涵韵静熙？

凤静熙：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沈涵韵只是几个月。

凤静熙：感觉比一辈子还要长。

黑暗中，沈涵韵细轻轻地笑出声来：

沈涵韵你竟然也会讲这么肉麻的情话。

凤静熙搂在沈涵韵腰间的手微微一僵，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沈涵韵低声笑了好一阵，感觉他的手要从她的腰间撤开，她连忙拉住。

沈涵韵往上挪了挪，亲吻他缠了绷带的额头，轻轻的、软软的，带着无限轻怜蜜爱。

凤静熙依旧闭着眼睛不说话，只是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在她腰间紧了紧。

第二天，沈涵韵早早起床到小厨房，给他熬香滑的紫米淮山粥，做精致的小菜。

等她做好早膳回到寝宫，发现凤静熙已经醒了。

他正靠在床头发呆，见她进来，目光仿佛亮了一下，表情却只是愣怔的。

沈涵韵忍不住皱眉，走过去坐在床边，抬手去摸他缠了绷带的额头：

沈涵韵怎么了？

她挑挑眉，温度正常，他没有发烧。

凤静熙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轻轻把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摇摇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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