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韵看着对面看台上身披华裘的贵妇,各个珠翠环绕、前呼后拥,她们用戴着长长护甲的玉手捧琨琅暖手炉、跷成雀翎或者兰花的姿态去拈桌子上精致的糕点,甩着绣帕半遮口面细语晏晏。
她说道:
沈涵韵据说内宅命妇都要管理庶务。
凤静熙道:
凤静熙:你不是也管吗?
沈涵韵好像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忙。
他看了她一眼:
凤静熙:你想忙吗?
沈涵韵不解地看着他。
凤静熙淡淡道:
凤静熙:我多娶几个侧妃、侍妾……
沈涵韵呸!
沈涵韵的脸涨得通红。过了一会儿,沈涵韵又问:
沈涵韵我看别的贵妇好像都不怎么出门。
凤静熙漫不经心道:
凤静熙:她们比较懒。
沈涵韵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收了笑容,看着赛场上马身交错之间,凤静逸对着自地面弹起的白色小球挥杆,一击未中,凌厉的球杆仿佛收势不及击向凤静祈身下骏马的后腿膝窝,几乎刹那,另一只球杆擦过小球,改变马球方向的同时将凤静逸的球杆堪堪顶偏些许方向,另一只抢球的球杆推动马球击向凤静逸坐骑的前腿……场面乱成一团。
沈涵韵轻轻说:
沈涵韵你最近总是愿意把我牵扯进你们的前朝里去。
凤静熙看着场下的纠葛,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这段时间,冷月国内无天灾、外无战火,虽然东北并不安静,至少表面上还维持相对平稳,太子与贤王的争储便又开始冒头。
特别是凤静逸,比以往暴躁了许多,变得激烈,更加有攻击性,连一向躲得远远的老五都被他刁难得干脆躲去南方寻清静。
凤静熙垂下眼睑,他知道老七对他依赖,所以,他回避老七已经很久很久,尤其最近的日子,韵儿入狱的事情后,他一直冷着他。
这孩子是一块璞玉,只是外壳沉厚,必须下狠手才能将他打磨出光彩,否则他一辈子只能在他的阴影下,可是这个孩子却越来越不像话。
他忍不住抬眼看了不远处的凤静毓一眼,果然见到凤静毓也皱着眉头一副头痛的样子注视着场下,看到凤静毓对身边一个温文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附耳说了几句之后,那中年文士一个拱手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凤静熙刚松了眉头,就听到沈涵韵的话,握在扶手上的手又是一紧。
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沈涵韵:
凤静熙:你离我太远。
而且有越离越远的趋势,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沈涵韵勉强笑笑:
沈涵韵我一直在你身边。
凤静熙一针见血道:
凤静熙:你的心并不在这里。
她愣了下,垂下眼睑,轻声说:
沈涵韵我觉得我不太可能完全忘掉过去的那个世界。
她在那里生活了快三十年,她人生观最重要的形成时期都在那个时代完成。
凤静熙低垂着眼睑,深邃的眼底滑过一抹疲惫,他反握住她的手,轻声说:
凤静熙:韵儿,我的出身并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多看看这里,多看看我。这里也许并不如你的兰殇美好,但冷月国是我的家,现在,也是你的家。
他知道她一开始的不适应,知道她后来的抗拒,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他已经离不开她。
沈涵韵是率性的女子,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她对他的爱让他不知所措的同时也暗暗欢喜。
以前,他以为可以有很久的时间让她就算忘不掉过去的世界,至少让她可以慢慢习惯,然后喜欢上冷月国。
后来,她对他的抗拒格外激烈,让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那个他不知道的世界给了她与众不同的魅力,也在他们之间埋下不安定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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