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七年元旦那一天,有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却经历着相同的境遇,命运其实就是这样,你的人生中貌似没有与某些人的人生有交集,但在轨迹中已经相互交错
A市市公安局老家属院小区,一个不大的房间,灯光昏暗、房屋潮湿、味道难闻,在客厅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他穿着整齐的警服,只是警服上没有警衔
吕一良就这样死了,走的时候是这样的悄然无息,何天豪放下钱后第二天,他起床看到还在茶几上的那个红包,怔怔的原地站了好久,突然有那么一刻,他的情绪像崩溃了一般,一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当初得知侯方成被逮捕的时候他没哭;当初从公安局灰溜溜转岗去农业局时候他没哭;当初被农业局除名的时候他没哭;甚至他老婆带着孩子离他而去的时候,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他也没有哭,可今天,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伤心,是那么克制不住的伤心,蹲在地上哭了好久,连他自己都觉得眼泪已经哭干了,他茫然的看着四周,也就是这一刻,他好像把所有的爱恨都放下了,我是不是应该也敢去找回一些当初的骨气,这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从衣柜深处找出了那件陪伴他几十年的警服,站在镜子面前,他又重新将这身衣服穿好,看着警服又穿在身上,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在警校的时候;又回到了那个两人成行三人成列训练的时候;又回到了那个听到口令一,就会马上恢复立正姿势,同时双手抓住帽子的帽檐,使帽子处于端正位置,听到口令二,就会双手要迅速、准确地从后衣领到第一个纽扣的位置,听到口令三,双手是从衣领到两个肩章,从里到两侧,听到口令四,双手是从肩章到胸章,双手要平放于两个胸章之上,听到口令五,双手从胸章到领带,持水平方向轻轻按压领带,听到口令六,双手沿着领带自上而下轻轻划下至腰带警用皮带扣处停下,听到口令七,双手自然从中间沿着武装腰带划向腰带的两侧的时候,他在心里默默默念着数字,一遍遍重复着整理着装的流程;而且他又想到与众同学随着总教官站在让人仰视的警旗和警徽下,举起右手握拳,高声说到“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矢志不渝做中国特色S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捍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一个人在镜前站军姿站了很久,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时而熟悉时而陌生…
接下来的一周,他确实很忙,他去过当地的房管局、银行、中介公司,才发现如果房屋出售加变更最少需要二十至三十天,他不希望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自尊的火焰,就这样被时间磨灭了,他找到以前被他法办过的一个小混混,这小混混早就知道他现在的境况,所以对他说话也是不冷不热,他不气也不恼,平静的告诉他,他现在急用钱,需要把房子出售出去,小混混要百分之五的佣金,他一口答应;小混混要看房产证大本,他也一口答应,但小混混要分期付款,先付百分之七十,三个月后付剩下的百分之三十
这句话一出,吕一良也没废话,站起身就往外走,跟我在这里玩跳大神,你还真的不够格,小混混见他要走,也不想丢掉这笔生意,连忙嬉皮笑脸把他拉了回来,然后告诉他明早签协议,一手协议一手现金
从小混混那里出来,吕一良就回到了家,用一晚上的时间给自己的妻子留了一份遗言,第二天将钱拿上后,把一半的钱放在了一个纸袋里,一摞摞钱的上面平平整整的放着给他前妻的信,然后拿出买好的信封,努力回忆着跟谁都借过钱,然后不管多还是少,都认认真真的放在每一个信封里,找出自己以前上班的公文包,一一放好便向这些被借过钱的家里或办公室走去,那些人见他来了,就跟见到瘟神一般,连忙假装躲开或不开门,他也不解释,见到真人的,连忙上前将人家拦住,把信封递给对方,如果是不开家门的,就把信封别在防盗门上,然后对屋里的人说到,在门上放了东西,别忘出来取一下,最后所有人拿到信封时,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以前借给过他的钱,还有一张纸条,里面就短短的一句话:谢谢你曾经帮过我,愿你好人好报!
何天豪的信是吕侑侑送过来的,除了钱和信,他还得知,那天晚上吕一良用白酒口服了很多粒安眠药,他走的时候很平静,真的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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