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爱是如此6

那条路冷极了，空气是冷的，妈的手是冷的，我的心也是冷的。

我多么渴望那条路没有尽头，那样，我就永远不可能被抛弃，永远不可能丧失原本属于我的爱。

“妈，你想带我去哪？”

在问出口后，无数个答案中唯独那一个被我确定，妈要抛弃我。

“妈，你是想把我扔掉吗？”我问出口，显得那样搞笑，像是跳梁小丑。

何清曲：“灿烈，你是不是个乖孩子啊？”

妈那么问，我心里当然有数，废物！那时的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没有任何价值的废物！

什么是乖孩子？也许那个时候我不明白，我会按着妈的心意回答，但今时不同往昔了——我会让妈清楚地知道什么叫乖的。

“我是的。”

故事戛然而止，因为之后的悲剧是我难以直视的伤痕。

最近，原本冷清的医院都变得热闹，当然，也只是因为朴灿业，与我无关。

爸、妈、阿怜、我、朴灿业，一家子一个不少，比春节时的跨年夜还要齐全，真是好笑。

“阿怜，这里有我还有爸妈，你不用特意请假过来的。”我想阿怜走，离朴灿业远远的，这个心思我不想藏。

所以我虚情假意，所以我满口谎言。

吴怜生：“没事阿灿，照顾灿业也是我应该的。”

当然不是，我迫切想要知道阿怜的目的，只是触碰到阿怜眼底的坚定时，我想，阿怜一定是疯了。

阿怜想与我为敌。

“阿怜……”

我还想说什么的，只是进门的二助打断了我，我清楚，这件事只能作罢。

是个小手术，没几个小时就好了，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阿怜。

还未踏入病房门口，立刻听到了欢声笑语，声调高亢、旋律欢快，仿佛在欢庆生命的延续、上帝的怜悯，这些声音如此刺耳，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逃离。

那种美好，是可悲人看一眼就会被伤害的。

朴灿业：“这次真的很感谢吴老师。”

“诶，怜生是你嫂子，也都是一家人，干嘛这么生分啊？”妈说的，“灿业不像朴灿烈那小子，有些腼腆，怜生在学校可要多担待担待啊。”

何清曲，是我妈，也不算全是。

吴怜生：“会的，都是一家人嘛，而且灿业真的很优秀。”

“可不是嘛！要比那小子好多了。”妈的话总是要比别人的更难听，那小子是我，也只会是我。

“妈，阿灿挺好的。”我真的很感谢阿怜为我说话，“当然灿业也是啦。”

刚刚的想法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拍在我的脸上，漂亮。

有妈在，就必定会有我和朴灿业，妈什么都要比，特别是将我和朴灿业放在一起比，高低贵贱，半句分明。

之后的话我也不想听了，直直推门而入。

“阿怜，妈。”

“怎么，你长这么大还不知道给你弟弟打个招呼啊？”妈对我的话充满恶意，到底不是傻子，我当然感受得到。

只觉得全身难受。

我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朴灿业，憔悴不堪，只是那张脸，真是与我有些神似，我恨，恨不得将朴灿业粉碎。

和朴灿业有关联，是我一生的耻辱。

“朴灿业，你，好。”

我是长辈，竟可笑地要向那半死的人问好。

“哥哥好。”朴灿业装作怯懦地缩了缩身子，一副难堪样，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哈，还哥哥，那副死样子，除了给我这个天生宿敌看，也不会给谁看了吧？

贱货，倒是有手段，小瞧他了。

何清曲：“朴灿烈！你这又是给谁脸色呢？！”

我大步走向阿怜，扣住她的手腕，只是我的眼神从没有离开妈。

“妈，说是给你看，你又要生气。”我丝毫不慌，这些事不少做，自然是从容，“说是给阿怜看，总不可能，你仔细想想不就一目了然？”

“阿灿……”阿怜想要阻止我继续说什么，我没理会。

“这儿中心医院到底说是我的地盘，妈，您到底是不想朴灿业出事的吧？”

什么时候任何人都可以左右我的想法了？

“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医院吧，检查我看了，没什么大事，可以出院。”

何清曲：“朴灿烈你如今真是长本事了啊？！敢这么和你妈我说话？！”

妈也一把扯过阿怜的手，“怜生，我今天倒是要好好看看这小子的能耐，你让他走，你就留下来照顾照顾灿业。”

火引到了阿怜身上，我也要个说法。

“阿怜，走，还是不走？”

我对上阿怜的眼睛，阿怜有些回避，大抵是心里有了答案，看了一眼傲似孔雀的妈，心里有了想法。

输？也许一开始放在完整的家庭中是不可能的，但谁让那天我是真真实实地过完了呢？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一家人了吧。

那么，输一字，不可能落在我的头上。

我一把将阿怜扯到怀里，挥去了妈的手，扯着拖着阿怜走。

“阿灿，你跟妈置什么气啊？快回去道个歉，她肯定不会那样了呀。”阿怜为妈辩解。

我有些好笑，原本不乐意关心这些的阿怜都想着偏向外人了，管的也多了。

“妈？”我有些好笑，“她和朴灿业就是我这辈子的宿敌，不是她、死，就是他、死。”

“在我办公室好好待着，今天大概没人会进来的，我还有一台手术了，可能有些久，等我。”

我将手压在阿怜的头上，没有其他动作，“等我回来。”

吴怜生：“阿灿，相比无所事事我还不如照顾照顾灿业，家里也不好过嘛。”

不好过？

谁不好过？如果是朴灿业的话，那再好不过。

“有我在，你休想。”

我会请人好好看着我的阿怜的。

至此，我下达最后的通知：“阿怜，做事别太过，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本来就是，朴灿业就应该死也没人管，就应该活得比所有人都惨，而不是现在这样。

救他，都是看在阿怜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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