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也不去再想这些毫无头绪的事情。
他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虽然困倦,却也毫无睡意。他烦躁得一把抓过枕头甩得远远的,突然看到蓝轻舞换下来的那身寝衣还在榻边放着,他猛得起身,匆匆的赶往前殿。
“少主!”
黑虎堂门前,守门的侍卫依然在屋外坚守着,他们见到黑潇虎到来,都纷纷行礼。
“免礼!”黑潇虎淡道,当他缓缓的打开门,看到桌上胡乱散落的白色衣裙,只见衣柜还半开着,一个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一个跨步来到榻前,掀开被子的那一刻,顿时怒火中烧。
果然事情和他想的一样,人跑了。
他愤怒得将枕头朝地上砸去,“来人!”下一刻,他在屋里喝道,声线带着不可言喻的怒气!
“少主。”守卫墨夜惨白着脸走了进来,欲言又止地看着黑潇虎。
“人呢?”黑潇虎猛地转身,满腔怒火。
“属,属下不知!”墨夜颤抖地回答。
闻言,黑潇虎一把抓起地上的椅子狠狠地掷了出去:“你还有脸说不知道!我要你干什么吃的!”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墨夜下意识得斜视了一眼榻上,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冷汗顺着脸颊滚落,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给我滚!”黑潇虎狠狠瞪了他一眼,抬脚揣在他心口,墨夜哽咽一声摔出老远。
“废物东西!七八个人!连个女人都看不住!都干什么吃的!”
墨夜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连滚带爬的跪在他面前,颤巍巍的说道:“少主饶命啊!昨夜我等就一直在屋外守着,确实没有看到有人出来过!”
“给我滚!听到没有!”黑潇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此刻心烦意乱,听不进去任何话语。
“是……”墨夜也不敢多逗留,跌跌撞撞跑出了黑虎堂。
屋外地人听到屋内的动静后,都吓得纷纷跪地。
黑虎堂前,黑潇虎沉着一张俊脸,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青筋暴起,极力克制着自己怒火。
跪在他身侧的侍卫瑟瑟发抖,连大气也不敢喘。
良久,只听黑潇虎阴沉道:“你们昨夜真没有见到有人从屋内出来过?”
“回,回少主,确实没有,属下不敢撒谎!”
突然,黑潇虎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唇不由得勾了勾,冷笑道:“蓝轻舞啊蓝轻舞,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他现在断定,蓝轻舞是从密道逃出去的,只怕昨夜已经趁乱离开了魔教。
“蓝轻舞,你还真是薄情寡义!别让我再见到你!”他恶狠狠的喃喃自语,心脏却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着般窒息。
正当他思绪万千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响起,”少主,人带回来了!”终于打破了这种可怕的沉寂。
黑潇虎寻声望去,只见蓝轻舞身穿他的夜行衣,五花大绑得立在那里,偶尔秋风拂过,撩起墨黑的衣袂,更显得她身形消瘦。
情绪竟然莫名得好了许多。
当看到她身旁一并被绑来的人,黑潇虎那双阴冷的目光又如同一条毒蛇,死死地盯着被一起带回来的两个人,心里一股愤怒仿佛被挤压出来,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疯狂。
黑潇虎铁青着脸:“跳跳!”
“我能站在这里,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呢?”跳跳对他冷冷一笑,仿佛是在挑衅一般。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黑潇虎冷笑出声,吩咐道:“给我把人押上来!”
话音刚落,跳跳身后那侍卫便在背后狠狠推了他一把,暴喝道:“走!”
黑潇虎得心中的怒火不断上涨,他攥紧拳头,冰冷得目光扫向了跳跳,阴鸷道:“我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此时,黑潇虎越过跳跳,看着他身后的蓝轻舞,果然,她此刻正是一脸担忧地目视着前方。
“跳跳!”她担忧道。
这让黑潇虎心中越发的烦躁!
还没走几步,就见跳跳又被身后那人狠狠得一脚,踹到了黑潇虎跟前。
“叛徒!”黑潇虎近距离得,冷冷地看了眼跳跳,紧抿的薄唇勾出一抹浅笑,“别来无恙啊!”
跳跳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一双眼睛对上黑潇虎的视线,怒目而视,任凭那手下如何用力按压他的肩膀,他决然不肯下跪。
“跪下!”黑潇虎挑眉看着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怒火,见跳跳誓死不从的样子,他更加恼怒,于是就绕后,朝着跳跳膝盖后狠狠一踹,跳跳一个趔趄,刚弓了一下身子,随后又站了起来。
转身抬眸,对上黑潇虎那双冰冷的视线,硬声道:“我跳跳就是跪天跪地跪父母,也不会跪你这个卑鄙无耻得小人!”
黑潇虎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猛得一脚,毫不留情朝他肚子上踹去,并出言怒道:“简直找死!”
跳跳向后趔趄,重重得跌下了台阶。
跳跳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瞪他一眼,冷冷得嘲讽道:“数年未见,想不到你的手段还是如此得高明!”
黑潇虎笑道:“你高看我了!若我的手段真的高明,你们也不会找来这里,那样的话,恐怕你们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蓝轻舞了!”
跳跳笑道:“你这等卑劣的手段,总会露出破绽的!”
黑潇虎道:“就算你们如今 知道蓝轻舞在我这里,又当如何?你们能把她带走吗?到头来,还不是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只听跳跳又道:“我想,有一样东西,你一定会感兴趣!”
黑潇虎不禁问道:“有什么东西还能比蓝轻舞更有诱惑力呢?”
“魔剑!”跳跳脱口而出。
“你想以剑换人?”黑潇虎问道。
跳跳道:“我想这乱世,谁都不会拒绝称霸武林的机会吧。”
黑潇虎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倒说说看,我要如何得从天宗手中得到这柄剑!”
“不不不!”跳跳摇摇头,道:“此剑并不在天宗!而是在你老岳父家里!”
黑潇虎疑惑道:“你是说安亲王府?”
跳跳道:“去年安亲王生辰那日,道上有人往安亲王府护送一件兵器,难道你忘了?”
“护送的,不就是断骨刀吗?”黑潇虎一脸得平静道。
跳跳道:“传说断骨刀重百斤,可以削铁如泥,砍断各种利器!并且此刀还有一本秘诀,若被人全部学会,就会天下无敌,再也没有什么利器是与之能够抗衡的!但自从云霄祖师退隐江湖,此刀也跟着销声匿迹了。怎么突然又到了安亲王手中,你不觉得此事奇怪吗?”
“是挺奇怪的!”黑潇虎道。
“因为当初护送的并不是断骨,而是打着断骨的幌子,送的是一把剑!而这把剑,就是所谓的魔剑!”
“这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将来如何能从你岳父手中拿到这把剑!”
“你以为只有这个条件,就可以让我心甘情愿得放了你们二位吗?”
只听跳跳又道:“当然,还有我的项上人头!这些足矣让你放过蓝轻舞了吧!”
黑潇虎看着他,淡淡得道了一声:“你对她的感情,可真让人羡慕啊!可是你的人头不值钱!”突然,一阵凉风迎面吹来,黑潇虎不禁冷笑一声:“但如果是虹昱炎的项上人头,我还值得考虑一下!”
跳跳直感觉出源源不断的冷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就仿佛是别人夺了他妻子的那种感觉。
良久,跳跳冷冷得嘲讽道:“你摆出这幅妒夫的样子给谁看呢!”
黑潇虎听了很不是滋味,猛得又上前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跳跳狼狈得倒在地上,忍着剧痛,斩钉截铁道:“堂堂魔教少主,用卑鄙的手段捋来宫主,若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黑潇虎居高睨着他,冷笑道:“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怎么会被人笑话!”
跳跳冷哼一声:“你真下作!”
“所以是她让你来的?”黑潇虎心里始终坚信,蓝轻舞与七剑有来往。
“我想来便来,与她何干!”跳跳一声冷笑,“倒是你,无故扣押七剑成员,此等行为,又与土匪有何区别!”
“无故?”黑潇虎目光冷冷得看向蓝轻舞,她当初不过是为了活命,刻意给他设得粉红陷阱。
事后,又当没事人一样,狠狠地将他抛弃!
思及此,心中便越发的恨,垂眸怒道:“她始乱终弃,有何无辜?”
跳跳也想到了他披着虹昱炎皮囊的那件事来,突兀得笑了一下,“像你这样的人,不会有人陪你天长地久的!”
这话仿佛将心中的伤疤又狠狠地撒了一把盐,深深地痛击着他的心脏。
“找死!”黑潇虎又猛得一脚,毫不留情朝他胸口踹去。
这一次,跳跳猛得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喉咙里像是突然堵了一团什么东西,堵的他一阵胸闷,喘不过气来。他使劲咳嗽了一声,一口浓黑的粘稠的血从口腔里吐出来溅红了地面。
蓝轻舞见他吐了血,大惊,欲要上前,奈何身子被人牢牢按着,始终动弹不得半分。
只见跳跳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嘴里又忍不住吐出了几口淤血。
“住手!”蓝轻舞眼里含着泪花,看着他怒吼道:“给我住手!”
“怎么?”他转身,冷冷地望着她,怒道:“你也想挨打吗?”
黑潇虎径直来到蓝轻舞面前,伸手捏住蓝轻舞的下颚,脸上勾起一抹顽劣的笑容,缓缓开口道:“作为我的女人,不顾我的禁足令与别的男人私自出逃,实在该打!”
钳制着她的手收紧,疼得蓝轻舞微微皱眉。
只听他又道:“要不,你给我解释一下,他为何会来魔教,我也许考虑可以免去你的责罚!”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蓝轻舞依然是一副高昂的态度,“既然他是为了救我落难,你不肯放他走,那我只能与他共死了!”
黑潇虎胸口一阵发紧,忍不住得冷笑 :蓝轻舞,在威胁我,是么?”
“是!”蓝轻舞红着眼眶,这一声应答,几乎歇斯底里。
“好!好的很!”黑潇虎突兀得笑了起来:“你竟然无视我们之间的契约!”说着,他的手从她下颚缓缓划至胸口,并狠狠地抓了一下,很是轻薄。
这里又都是他的下属,蓝轻舞心下一阵羞怒,咬了咬牙,很想给他一巴掌,奈何现在双手反绑,无计可施。
但她很快得逼自己冷静了下来。
良久,她道:“契约,不过是幌子罢了!”
“何以见得?”黑潇虎剑眉一挑,饶有兴致的问道。
蓝轻舞冷冷道:“每当提到解药一事,你总是推三阻四的!难道还不明显吗?”
“你的意思是我在诓你?”说着,他用食指轻佻得抬起她的下巴。
“难道不是吗?”蓝轻舞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更怒了。
“你就这么在乎虹昱炎吗?”黑潇虎问道。
“我们出生入死多年,怎么能不在乎,倒是你,很没人情味!”
“既然你这么急着救他,那我便依你!”黑潇虎淡淡的说道,但接下来的话语让人感到不寒而栗:“我想,那些毒物火候应该差不多了,是时候让它们饱餐一顿做药引了!”
蓝轻舞满脸惊恐得问道:“黑潇虎,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黑潇虎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他说完,对下属吩咐道:“带他们去虿盆!”
听到虿盆二字,蓝轻舞当即被吓得不轻。
甚至双腿都在不住得打颤。
虿盆之刑,据说是挖一个方圆数百步、高五丈的大坑,将蛇蝎蜂虿之类丢进坑中,不喂食。然后将人推入坑中,让毒虫撕咬,活活痛死。
只听黑潇虎又道:“你不是说本少主框你的不给你解药吗,刚好缺少一副药引,本少主正愁找不到人选,这下正好药引亲自送上门来了,可以开始制作了!只是不知掺着七剑血肉的解药,虹少侠能否吃的下去!”
闻言,蓝轻舞身子一僵。
黑潇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轻声问道:“怕了?”
一路上,蓝轻舞面色苍白,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地方。
黑潇虎当即下令,“来人,把跳跳给我扔下去喂食。”
话落,只见有人将跳跳拖拽着,往那满是毒虫的坑里去。
然后黑潇虎转过身来又对蓝轻舞说道:“只要有他帮忙,我很快就可以给你解药了!”
蓝轻舞见状,也顾不了那么多,“少主!”
黑潇虎诧异地看着她缓缓屈膝,直挺挺地朝他跪了下来,“放了跳跳!我替他!”
即便是恳求,但那声线依旧铿锵有力。
黑潇虎看着她冷冷得笑了一下,为了一个曾经的叛徒,她那高昂的头像他低了下去。
那么谦卑,又那么倔强!
“你可知错?”黑潇虎说着,悄然给了下属一个手势,让拖着跳跳得人刻意放缓脚步。
“少主,轻舞错了。”这次,她哑着声音道。
黑潇虎心口一阵发紧,忍不住冷笑,居高临下地看着蓝轻舞,“你也会错吗?你还知道自己错了吗?”报复的快感冲上心头,他笑着笑着,又觉得心口仿佛被狠狠扎了一针,连忙转过身按住胸口。
突然,他猛地一把揪起蓝轻舞的衣襟,将她从地上提起来,目光狠辣地瞪着她的脸:“蓝轻舞,你怎么现在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的求我呢?”
“我知错了。”蓝轻舞谦卑道。
见蓝轻舞为了别人如此得低眉顺从,黑潇虎心下更加感到狼狈,与酸楚,只觉得一股气焰挤压得他胸口发疼,恨不能把她寝皮食肉!
黑潇虎看得出,她明明都在害怕得浑身颤抖,却还要为别人出头。
良久,只听他道:“看你如此有诚意,那我便依你!”
说完,自己则亲自拽着她的衣襟,将她带到坑旁。
然后替她解开身上的绳索,一脸玩味得看着她道:“蓝轻舞,你可看清楚了!这下面都是饿了很久的毒虫!”
蓝轻舞不由得往下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虫子直让她心中打怵。
“我要松手了!”黑潇虎说着,手冷不丁地推搡了她一下,“不要!”蓝轻舞惊呼一声,在落下去的那一瞬间,竟然下意识得抓住了他的胳膊,吓得满目通红,泪流满面,似乎过去很久,她才回过神来。
但她得手依旧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黑潇虎一脸玩味道:“你不是要顶替他么?怎么不愿意了?”
蓝轻舞说不上话来,她一直紧紧的抓着他,身子依然在不住得颤抖。
而黑潇虎自己也同样,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襟,将她悬空拽着,把她丢下去,他哪里又舍得。
此时此刻,她的手刚好抓到了胳膊上的伤口,胳膊隐隐作痛,怕支撑不了多久,便一用力,将她一口气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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