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苦着张脸:“老板,酿不出酒咱们是不是得凉了?”
谢逊不满道:“这是什么话,你怎知我酿不出,酒窖里不还有一坛作参照么,慌什么,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
“这些年你一直对酒肆不上心,我们都知道你志不在此,若非是家中独子,你断不会接手这个担子的,谁不想做自己喜欢的事业,爱自己喜欢的人,无拘无束当一只闲云野鹤,可惜不是谁都有这个福分。”
“老板,恕我直言,你真有把握能酿出五添浆吗?”慕容斟酌着词汇。
“有啊,自信人生二百年!你说的这款酒是我祖父所创,当年只有他酿出来了,连被寄予厚望的父亲都没能够成功,但现有三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我小时候尝过它,至今仍然记得味道。”
谢棠小小的身躯挤进入即将“开战”的二人中间,露出一个笑脸来:“这样争论不会有结果,我们不如去酒窖里看看,再做打算。”
慕容起了惜玉之心,觉得小棠妹妹还挺靠谱,便很快揠旗息鼓不说话了。
“等等等等等,钥匙有点多我找找,上面贴了标签的……啊,找到了。”谢逊拽着一把钥匙,像极了每层楼都打扫的客房服务员。
很不幸,最后一坛酒也空了。
谢棠不死心,端起酒坛使劲儿往下抛,半滴酒都倒不出来,不至于吧,干净得比吐鲁番的火焰山还干净呢,酒都人间蒸发了?
谢棠生气:“到底是谁这么缺德,我们酒肆那么多款好酒,就算非得喝五添浆,喝个一盅酒也就罢了,把坛子底子都舔得干干净净,这没有必要吧?!”
光是想想嗜酒如命的模样,浑身都起了鸡皮。
慕容像台摇头风扇,苍天在上,这事儿真不是他干的。他喜欢研究菜,但对偷盗行为,一向深恶痛绝。所以用排除法,五醍酒肆通常有五个人——
谢棠不能喝一切酒精饮料,包括用水果酿造度数极低的酒,喝了身上就会长红疹,这还是幼年时候的事了,此后她一直禁酒。
慕容大壮作为主厨,不落于销冠的存在,想喝的话完全可以和老板提出,谢逊不是那么小气之人。而且慕容并没有酒窖的钥匙,钥匙只有谢逊一人有,最关键的是一点是,谢逊不喝酒。
乔峰压根不知道酒窖之地。
五选一,孟小凡“中奖”了。
表妹也不管她那半吊子推理,固执地觉得这酒一定是孟小凡拿走的,谢逊询问原因,表妹又说不出,她只是反复地强调第六感。
可是第六感有什么好相信,谢逊无奈摇摇头,这个小姑娘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谁料这回谢棠的第六感真对了。
酒都是孟小凡拿的,最后一坛也是。每隔一天就要喝,不然会重新恢复雀斑和暗沉。
谢逊不相信拿酒的会是孟小凡,而且这些天她的表现,是一心一意为五醍酒肆着想,他很早就同她讲过,仓库酒窖等重地闲人免进,她不是那般没规矩的人。
被表哥轻描淡写驳回,谢棠也没有很难过。这只不过在陈述一个事实:在谢逊的心里,他的信任更倾向于孟小凡。
最后一坛酒也没了。
这次接的是圣旨,到时候交不出货,是要被砍头的。谢逊让大家想走的赶快走,表妹坚定地选择了他,慕容是第一个走的,谢逊忽然想到了孟小凡,她会离开吗?
……
孟小凡不知道在忙什么,她已经整整一天没出现了,再晚一些的恐怕都要赶不上晚饭了。
谢棠决定还是要找梦羽凡一探究竟。
梦羽凡一天都呆在房内。
“做贼心虚!”谢棠概括。
听到有人在门外大呼自己姓名,孟小凡匆匆戴上面纱便开门了。
“何事?”
“要是我表哥走了,你就是凶手!”
我是……凶手?孟小凡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啊?”孟小凡猜想,是有官家的人来这里预订。
“今天尚酿局洪大人来了,特地给我们宣了圣旨,三个月后,我们要拿出十坛五添浆,送给天子陛下祝寿的。”果然。
谢棠问起五添浆,孟小凡骨节都泛青白,她不能认。
“慕容哥已经走了,你也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哦,对,干嘛要带面纱呢?”谢棠临走时扫了她一眼。
“感冒了,怕传染给大家。”说罢,孟小凡象征性地咳嗽了两声。
谢棠弹簧似的蹦开,挥挥手,一副你好自为之的表情。
……
谢棠走后没多久,徒儿谢逊来了。
她一天没出房门,吃饭时也不在,谢逊便做了些饭菜端来,啊,好温暖的徒弟小棉袄呀,不止是徒弟,是不是?
孟小凡面前立着一面菱花镜,镜中的她貌若天仙,轻轻用手抚摸着脸,总觉得这种美稍纵即逝,比昙花还短暂。可是,可是谢逊爱她这张脸,她想好好保持。
叹了口气,目光转向最后一坛五添浆,喝,还是不喝?脑子里一直有两个声音在打架,左边是平凡朴素的女大学生孟小凡,右边是艳若桃李的谢逊师父梦羽凡。
真的好为难,如果喝了,她的确可以变美,一直占据谢逊的芳心,可是谢逊、表妹、慕容会因此被连累;如果不喝,就会变丑,失去谢逊……
第二种设想很糟糕,但她也不想谢逊死啊。
正纠结着,谢逊的到来,似乎明确地让她有了答案。
谢逊做了些可口的小菜,白豆腐汆菠菜,西红柿炒蛋,还有一碟冬瓜汤,她最喜欢西红柿炒蛋了,以前她想吃,母亲总说要吃时令菜,到西红柿成熟的月份吃最佳,她不想要什么最佳,只是单纯地想吃它而已呀。
他将她的喜好,记得如此清晰。
怎么办,天平好像向他倾斜了。
也……快要失去他了。
“是不是菜不合胃口啊,见你一直没有动筷子。”谢逊柔声问。
“没,我感冒了,不要挨得那么近。”孟小凡指了指面纱。
“可是我不嫌弃呀。”谢逊继续靠近,她刘海疏朗,便轻轻印一下,蜻蜓点水。
“那……我给你换白粥吧,生着病也不能闻油味儿。”
“可以加点小葱吗?”
“当然,还可以加水豆腐,你大概也喝不惯什么也没有的粥,其实我也是,走了,等我。”
孟小凡关上门,鼻子忽然发酸,泪珠啪嗒啪嗒掉落。
谢逊你为什么那么好,为什么只字不提酒的事,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更加愧疚?
阿执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