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羽生结弦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以往总是温和带笑的眼,星辰和大海比之不及的流光溢彩,骤然间狂风大作,人性,良知,光明与晦暗,挣脱秩序横行其道,她小心翼翼藏起阴暗自我的边边角角,和失序的人格一并崩塌,如今毫不忌讳地,将腐化的暗疾和一颗血水里泡烂的心剖给他看——无光无色的衰败王国,人间的花开不到此处,此处的风,亦苍冷麻木地令人战栗。
巨大的无力感席卷全身,他像沙滩脱水的鱼,濒死于破晓的第一抹曙光里。
言语有时候匮乏又无力,所以他义无反顾地抬手,将她僵硬的身躯搂进怀里。
她没有错,生来美丽,满身利刺,怎么会是玫瑰的错?
好半天,温乔夷才推开他,眼中的混乱景象了无踪迹。
羽生结弦:“对不起。”
温乔夷(Arana)“没有错的人永远在道歉,杀人的凶手却能逍遥法外。”
她苦笑了一下,转身看向落锁的大门。
温乔夷(Arana)“我想进去看看。”
……
屋内陈设一直维持原貌,家政阿姨谨遵她的吩咐,没有动过这里的一砖一瓦。
二楼是卧室,也是案发现场,案子搁置以后,现场被彻底清理过,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她揿亮灯,柔和的光线洒了满屋,温馨的不像凶宅,妈妈生前很喜欢那盏落地灯,还摆在沙发转角的位置。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长年不住人的屋子,有一股破败的朽味。
榻榻米上被褥叠的整整齐齐,血液渗进木地板,是无论如何都洗刷不掉的,所以,这间屋子里里外外重新上过一遍漆。
温乔夷(Arana)“那天晚上……”
语调顿挫,像被掐死了脖子,一个字一个字,如鲠在喉,逃命般地往外冲。
她指向床对面的衣柜。
温乔夷(Arana)“我就在那里面。”
头痛的像要裂开,她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每次回忆,都是一场身心的双重折磨。
温乔夷(Arana)“好像……她对自己的死亡早有预料。”
羽生结弦霍然抬头,某些被忽略的记忆片段再次清晰起来。
羽生结弦:“案发一周前,阿姨找过我。”
羽生结弦:“她拜托我好好照顾你。”
羽生结弦的话,无疑佐证了温乔夷的猜测。
她的目光从衣柜移到贴墙靠立的书桌。
妈妈临死前,一直盯着书桌的方向,可自案发后,温乔夷便没再踏入过这间屋子,现在想来,兴许是她豁出性命留下的死亡讯息。
她松开门把,一步一步,踩着倾其一生的都无法治愈的童年创伤,四面无风,光里仿佛有人影,正伏案写着什么,这间早已闻不到血腥气味、听不见凄厉惨叫的房间,如同一座囚困亡灵的墓冢,静得可怕。
落地灯的光刚好照到书桌一角,抽屉上的锁头坏了很久,一拉就开了,她一格一格地翻,空空如也,作为未结案的凶杀现场,这里干净得不合常理。
最终,一无所获,她颓败地合上最后一格抽屉。
难道是自己的直觉出错了?
正要起身,余光瞥见锁扣内侧,生锈的螺丝拧了一半。
脑海里噌地一闪,千头万绪中捕捉到零散碎片,似乎是在天有灵的指引,那画面起初模糊,像故障修复的影像,她顶着剧烈的痛楚,剥茧抽丝,茫茫混沌里,竟真的还原出了完整拼图。
这个抽屉,存在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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