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离恨天·起5

『三十三天觑了，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害了，相思病怎熬？』

起

叶洵与皇后大吵了一架。

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愤怒地责问母后为什么。或许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却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那么轻飘飘地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

“母后，我是个人啊！”叶洵哭着道，他不知道母后为什么那么严苛地对待他，他试图去理解，可是他终究年少，脆弱的心灵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斥责所击溃。

“这个太子，我才不想当！”叶洵大声说道，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说这种话！”那是动怒了的皇后，她颤着唇，眼里似是含着泪。

叶洵不可置信地望着皇后，然后冷笑一声，脚步向后退了两步，他咬着牙，喘着粗气，通红的眼睛似是快要瞪出来。叶洵转过身夺门而出，身后是一片宫女此起彼伏的喊叫，若是他再回头，便会发现皇后跌坐在地面色苍白，然后便不省人事。

沈湘本来想追出去，却被突然晕厥过去的皇后吓得不轻，长宁宫一片混乱，她被迫留在了宫里，眼中满是担忧。

此刻月色已近。

叶洵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只知道往前跑，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跟着他的那些人好像消失了一样，他在这寂静的月色下慢慢平复了心情。

“这是哪儿……？”叶洵喘了喘气，抬起头看着周遭的景色。

皇宫里面他其实说熟悉也熟悉，说不熟也不熟，他见这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孤寂的月光照得有些惨淡。

他有些害怕，但是想着现在回去定然是会被母后好一顿教训，便又好奇心突起，往前面走了两步。

叶洵未曾注意脚下，他一踩枯枝发出“嘎吱”的声响，树上的鸟雀被惊飞，也倒是把他自己吓得不轻。

“这怎么还会有鸟……”这么大的雪，鸟怎么还在这里。叶洵轻声嘀咕，一抬头却突然见到一张惨白的人脸。

叶洵被吓得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在地，那个人影拉住了他。

那是个女人，还是个年纪不小的女人。

那女人面色苍白如纸，脸型瘦削而刻薄，整个人身上透露出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她穿着宫女的服饰，分明未曾见过面，叶洵却没由来地对她生出了一阵熟悉感。

“我终于，等到你了……”那女人开口，声音嘶哑又低沉，在这茫茫月色之下显得格外恐怖。她轻轻抬起了眼皮，嘴角勾出了一抹奇怪的笑意。

“你是谁？这又是哪儿？”叶洵挣脱那女人的手，他本来应该是立刻跑出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个念头便是：不要走。于是他莫名地问出了这句话。

“我等你等了七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那女人大笑起来，嘶哑的喉咙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太子殿下，七年了，你该知道真相了。比如说……”那女人笑意一收，耸拉着的眼皮打开，眼睛亮了起来，她停顿了一下，阴恻恻地笑着道：“你的仇人。”

叶洵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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