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愈

当天夜里，外面开始下雨。

我在文霞的屋子里另拓了一块区域，做了一个石制小水池，水池下面下面是煤炉，可以在屋子里把水烧热。

我准备了一大堆木棍堆在房间一角，权当柴禾，如果用煤来烧的话，这一点点水很快就开了。

文霞在床上躺着的时候，我为她擦洗了身体，把血迹、灰尘统统清洗干净。

她来到这里之后身体似乎更加瘦小了。

我在她养伤期间，从房顶上数着格子挖了一个天窗下来。

天窗通过活塞控制开闭，上面的黏液是我在奖励河边杀了几个长得不成样子的史莱姆小姐姐得到的。

她们臃肿得像一坨坨年糕，如果不是那类人的眼睛，我甚至以为拟人mod开发者忘了这些家伙。

墙壁上一个拉杆，拉下来，上面的天窗就会打开，拉上去，天窗关闭。

天窗顶端还有一层玻璃，为了避免有生物掉下来。

那场大雨一直在下，而文霞足足睡了三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凌乱的。

“哥！”

我正在外屋缝制毛毯，之前家里的毛毯和被褥全是张黛一个人缝制的，这件事我们没人比她更在行。

听到她的喊声，我跑进屋子。

她指着墙壁上的拉杆问道：“哥哥你是不是用我的红石了？”

“这是天窗，”

我拉下拉杆，一阵刮擦的声音，文霞床上方的天花板突然出现了一个洞，顶上是被雨滴砸得花了的玻璃。

“我……好吧，谢谢哥哥。”

“饿吗？你都三天没吃东西了。”

她摇摇头。

“那些小姐姐和小哥……你有好好安置他们吧？”

“我借了工作台给他们，还把张黛赶到那边去了，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在那边兴起一座村落。”

“这才是我哥哥应该做的——我要吃蛋糕。”

我一愣：“我虽然会做蛋糕，但这里只有合成的蛋糕，味道不知道如何……我要去打奶，可是外面下着大雨……”

“哥哥，你用皮革和木棍做一把雨伞，不要用工作台，简单缝制起来，不漏水就行了。”

她说得轻巧。

我的确有皮革、木棍和线，而文霞用剩下的木针（小木棍）也剩下不少，理论上是可以制作的。

于是，我用了整整一个上午，毁灭了十几张牛皮，数不清的木棍，才做成了一把合不上的四伞骨牛皮雨伞。

这牛皮上本来就有一个洞，又用牛皮缝了缝，才不再漏雨。

为了方便，我又合成了一个桶，现在家里一共有三个桶了。

……

蛋糕端到文霞面前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但闻到蛋糕的味道，她马上就清醒了起来。

“有哥哥的味道。”她微笑着，举起手召唤出一把冰剑，切下一小块蛋糕，说道，“我开动了。”

她把一大块蛋糕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又切下一块，咀嚼，咽下……很快一块蛋糕就只剩下了小半块。

“饱了……嗝。”文霞打了个饱嗝，“有哥哥的味道……”

我刮了一点奶油放进嘴里。

哪有什么味道啊！纯粹是一点奶味和过分的甜度……

“这么可怕的蛋糕怎么可能会有我的味道。”我苦笑，“我去给你端点水来。”

反正都是一样的水，我在洗澡间的池子里用玻璃瓶盛了一些来。

“但，但是啊……”文霞慌忙解释道，“哥哥，你还记得第一次给我做蛋糕么？”

那年，她十三岁，我十五岁。

家里没有人。

……

“哥哥，我要次蛋糕！”

文霞又来烦我了。

我正准备中考，去冰箱里翻了一些已经干掉的小蛋糕出来给她。

“不，我不次。”她摇摇头，“我要次哥哥做的。”

“我不会做，而且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我们不能碰电烤炉。”

“我要次！”文霞急了，“哥、哥！”

“你别这么任性好不好？”我说，“我不会做啊！”

“我教你。”她说，“先把面粉倒进盆子……”

……

第一次做的蛋糕，因为文霞喜欢吃甜的东西，所以放了好多糖。

真的和这次一样，甜得太过分了。

“你还记得啊。”我苦笑，“多少年了……”

“哥哥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有很清楚地记得呢。”她说，喝着水，“咕嘟咕嘟……哈！哥哥，杀掉那条龙以后，他们给了你一个箱子对吧？”

我点点头：“是啊。”

我才想起来躺在大厅的可怜的箱子。

……忙了这么多天差不多快把它忘了。

我把它搬进文霞的房间。

“今天直播开箱！”

我打开了箱子。

两组多的红石，一把铁剑，十几块绿宝石，一张唱片，两根胡萝卜和一把弓。

“不亏。”我说，“你要的红石足足有两组。”

“两组是……？”

“128加……总共137格。”我说，“还有这唱片，你看。”

那张黑色胶漆的唱片，衬底是绿色的。

“这里没有留声机啊……怎么听？还是说，哥哥，你想把那唯一的钻石用掉么？”

“一颗钻石……我们没有钻石镐，也做不出附魔台——做铲子太亏。还是听唱片吧，咱们离现实太远了。”

她点点头，没说什么。

造好唱片机只是一瞬间的事，我把它搬进文霞的房间，放在那朵玫瑰盆栽旁边，把唱片塞了进去。

音乐逐渐响起……这首曲子可不是c416出品，我都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游戏里的……不过它对于病人来说，显然有些太吵了。

我把手伸向唱片机。

“不，不用，哥哥，这样就好，好不容易听到音乐……我已经几个月没听见过音乐了。”

是啊，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数不清几个日夜了。

本来我在一块木板上刻着来到这里的时间，后来各种病又加各种劳作，就忘记了去刻。

于是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文霞，”我说，“如果你永远也出不去了，你会记恨哥哥么？”

“当然不会啊，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很疑惑地看着我。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哥哥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我笑了。

回家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下一步，“冰桶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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