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汇演

虽然燕常不是很喜欢胡谟，觉得他有些精分，但还是把他说的话转述给欧阳琴。然后，在欧阳琴的指导下，改编《蓝色的多瑙河》，保留序曲和第一圆舞曲，第二、三圆舞曲稍作删改，在富于歌唱性、舞蹈节奏强的第四圆舞曲做了较大改变，终于将曲目调至合适的时长，同时不破坏曲目原本的华丽与活泼。

汇演这天，每个人在忙。

“紧张吗？”欧阳琴站在燕常身后，拍了他一下。

“老师，您怎么就来了，还早呢？”

“哎呀，我的学生第一次正式表演，我很紧张嘛！”

欧阳琴今天很正式，一条深蓝色的高腰缎面裙，搭一双黑绒面的红底高跟鞋，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用一根镶玉的簪子挽了起来。

“对了，你把邀请函给了你妈没？”

“今天妈妈休息，我出门前把邀请函放在桌上了。”

“桌上？你就不能亲自给她？”

“这几天妈妈很忙……也可能是避着我，我都睡了，妈妈还没回来，我起来的时候，妈妈已经走了。”

“今天不是在家吗？”

“……我不敢。”

“窝囊！”可把钢琴老师差点气个倒仰，“她要是没看到怎么办！”

“……”

当初是谁气势汹汹要人帮忙！临了自己怂了？钢琴老师恨恨地把衣服递给燕常。

“弹钢琴怎么能没有燕尾服？”

“……”燕常一下站起来，接过衣服。

“试试吧！是你的码！”

“……”燕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师，“这太贵重了！”衣服的料子很好，手边什么的很精细，不像流水线出来的东西。

“让你试，你就去试！废话这么多！”

燕常本来是准备穿学校一起租来的白色小西装，这套燕尾服实在是意外之喜。

欧阳琴拿了化妆室的定型喷雾给燕常弄了个发型，又帮燕常把衣服抻平，说：“眼光不错！”

“什么？”刚刚老师声音太小，身边又很嘈杂，燕常没有听清。

“没什么，彩排到你了！”欧阳琴把燕常推了出去。

彩排只是走一个过程，并不需要真的弹奏。

等燕常回到后台，欧阳琴老师已经和胡谟老师聊起来了，有说有笑。燕常喊了句“老师”，两人都转过头来，燕常走到两人之间，把他们隔开。

“老师，我这几天，有个地方还是有问题，不能很好把握那段的节奏。”燕常对欧阳琴说。

胡谟非常有眼色地离开。

“你们，认识？”燕常看着走远的胡老师。

“他就是帮你的那个老师？”欧阳琴看着燕常意味深长，“不算认识，只能说知道。”

“啊？没这么简单吧？”燕常狐疑地看着钢琴老师。

“他以前不是当物理老师的。”

“都这么清楚了，还不认识！”

“是律师！”

“啊？那他……”

“没人知道为什么？他当时事业做的还挺大来着，突然就不干了！”

“我知道为什么是知道了，感情是八卦来的。”

“啧，讨厌！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欧阳琴跢了脚，“不过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为什么？”

“哼，就不告诉你，我生气了！”欧阳琴抱着双臂，“我警告你呀，今天必须控制好情绪，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要是搞砸了，我就把你剁成肉酱拌饭吃！”

“今天老师火气真真重！”燕常心想，缩了缩脖子，耸着肩，被老师吓到了。

“行了，快开始了吧？好好准备一下，我也要入座了。”

“嗯！”

经过，大合唱，古典舞蹈，小品，舞台剧……终于到了燕常的节目。

燕常几次深呼吸，平静心情，昂首挺胸地走上台，向观众鞠了一躬，抬起头的时候，往观众席看了一眼，母亲还来没有来……不过，为什么母亲的位子在胡老师和欧阳琴老师中间！

要是胡老师听了这句话，应该会很委屈的说：“少年，这是你自己给的！关我什么事啊！”

燕常迅速收拾好情绪，坐在琴凳上，起势，落下，奏起那首母亲最喜欢的《蓝色的多瑙河》。

黎明的曙光拨开河面上的薄雾，唤醒了沉睡的大地，多瑙河的水波轻柔地翻动。多瑙河畔，陶醉在大自然中的人们翩翩起舞。跳跃、起伏，层层推进的旋律，让人好像看到南阿尔卑斯山下，朝气蓬勃的小姑娘们，穿着鹅绒舞裙在欢快地跳舞，富于变化的色彩显得格外动人。旋律起伏回荡，柔美而又温情，忽又转为一段炽热而欢腾的音乐，起伏、波浪式的旋律使人想到在多瑙河上无忧无虑地荡舟的情景。

就算是不懂音乐的人也没有办法抵抗它，只能跟随旋律完全沉浸其中。燕常也沉入音乐的海洋中，随波起伏，逐渐忘却这些天，所有令他烦恼的事情，眼前浮现那些令他难以忘怀的温情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经过。

一曲终了，人们缓缓从音乐中醒来，一个个鼓起掌来，礼堂里的掌声就如同雷鸣一般，震耳欲聋。

燕常从琴凳上站起来，抬头看见母亲在最后一排，礼堂门边，微笑着鼓掌。燕常愣了一下，向观众鞠躬，缓缓走向幕后，确定没人能看到，跑下台，冲向母亲。

当燕常退场，主持人走出来报幕，礼堂里的掌声才渐渐停下来，大家都在讨论燕常。

燕常跑向母亲，离母亲越近却跑得越慢，脸上那些惊喜也慢慢变作了迟疑和犹豫，走到母亲面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母亲微笑地看着他，温声说：“你弹的很好！真厉害！”

燕常哽咽着投入母亲的怀里，埋着头哭泣。母亲搂着他，轻抚他的头。

“很抱歉，那天说了很过分的话，后来，也没能好好跟你解释。”

“我，我也，对，对不起！”燕常收紧了环着母亲腰的手，“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燕常边哭边道歉，眼泪把母亲的衣服都洇湿了。

PS：赏析《蓝色的多瑙河》的那一段，转自百度百科，我只能听出“好听！”没那么强的赏析能力，太惭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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