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精神世界的伤痕

我在梦里被一座大山压的喘不过气来，醒来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一看时间清晨七点半而罪魁祸首就是枕在我胸口的脑袋，很好成功破案我单方面宣布安肖你完蛋了。

我在他腹部两边挠他的死穴，果然下一秒他就睁开双眼不停的笑着。

安肖的声音软软的而且眼尾还挂着笑出来的泪:“哥别挠了，再挠信不信我不理你。”

突然感觉自己好幼稚，我怎么开始欺负起弟弟?

“咳咳，我才不信。”我收回手对于安肖会不理我这件事压根不信，这小崽子哪天不是粘着我?

“早安，小肖。”既然面对面也就省的语音发每日的早安、晚安，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

“早安，哥哥。等会我陪你去医院，爸妈已经帮我们跟学校请假了。”安肖说完就开始回他自己的房间洗漱去了。

我看着从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告诉自己:这个世间那么美好，我绝对不能想不开。

来到第一人民医院，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找韩医生了。

我让安肖在外面等我，我敲响他的办公室门。

韩医生还是那么的自来熟，他严肃地问:“小琛又复发了？进来吧就当我是个听众，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些。”

我关上心里室的门，躺在床上戴上眼罩开始缓缓的吐露出那道再次崩裂的伤口。

我每一个从嘴里蹦出来的字都是逼我在崩溃边缘爆发的病因，我不想承认自己有病。

天底下没有谁会觉得自己有病，可事实就是如此。

我有精神病是家族遗传，所以我很害怕自己有一天成为跟母亲安玲湘一样的疯子。

我开始回忆那段被刻意遗忘的记忆，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向此刻唯一的听众倾诉:“高一那会我交到了一个性格开朗活泼的好友，他叫叶羽风是当时除了福利院外我交到的第一个好友。

叶羽风跟我不一样，他是活在阳光底下的朝气蓬勃的少年。我向往着成为他那样的人，所以我努力的抓住这份真挚的友谊。

高二那会我们分班了，他在23班而我在22班。那会我认识了另一位脾气火爆但为人义气的少年，他叫苏景琰是我除了福利院外交到的第二个好友。

后来我把他们互相介绍给对方，不知不觉中他们坠入爱河而当我发现再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叶羽风请求我保密，我看着他眼中的决绝不仅为之震撼。是的，我最终还是同意了。

直到高三下半年叶羽风的母亲张晓燕哭着找到我，我被带到老师办公室。

在她哭着求我救救她唯一的儿子时，在她下跪給我磕头时，在她诉说初为人母的辛酸时我失信了，面对这样一位母亲我无法再欺瞒她我说出了那三个字:“苏景琰。”

我没想到眼前的母亲所作的所有姿态都是虚伪的，只是为找出那个令叶羽风失去她掌控的罪魁祸首。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收到来自叶羽风和苏景琰他们的任何消息，当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已经无法挽回。

当我鼓起勇气来叶羽风他家找他时，被他妈张晓燕告知叶羽风已经被自己送去电疗精神院。

我左手愤怒地扯着女人的衣领，右手用力戳着她的心口崩溃的哭喊:“叶羽风他是你儿子啊！他没有病，只不过他爱着人正好是个男生！你凭什么把他送进电疗精神院?他们会电死他的你知不知道?”

可女人却是满脸的不在意，她甚至觉得我也该一同被送进去:“他喜欢男人就是有病，医生说了只要他不在喜欢同性就结束治疗。我看你也有神经病，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群神经病所以香火才会断。祖宗十八代传下来的香火绝不能断在我手里，否则我死后还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我哭着喊着:“我认识的叶羽风死也不会投降的，你这个杀死自己儿子的毒妇！”

我被这个小区的街坊邻居驱赶，他们嘴里说着:“断别人家香火天打雷劈，就算是真死了那也是列祖列宗嫌他活在世上丢脸 ！”手里将篮子的菜叶子鸡蛋砸向我。

当我赶到电疗精神院时，头顶上是鸡蛋液夹着菜叶子以及被砸到起的包。

在我不断的苦苦哀求下我见到了叶羽风的最后一面，他承受着电击嘴里却说着:“我不怪你，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世俗的偏见，是这个不给我们容身之处的世界。你别哭了，我不痛。告诉苏景琰，叶羽风这辈子认定他了。非他不可，我爱……”他的话还没说完，这辈子再也说不完了。

那些草菅人命的医生根本没有进行抢救，而是推入下一位少年。

你知道他们对叶羽风用的电流达到多少毫安吗？那个数字我到现在都记得是65毫安！正好是可以引起心室颤动的电流等于致死电流，朝气蓬勃的少年就这样丧命于惨无人道的电击下！

叶羽风不怪我，可我仍就无法放过我自己。

我无法接受叶羽风的离开，对于这个世界的病态我崩溃了。

当我跑到苏景琰他家时我的脚全是水泡火辣辣的疼，可这疼与叶羽风的死相较什么都不是。

在知道我是苏景琰的同学后，他们才终于放我进去。

进入苏景琰的房间我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再跟我联系，因为他被锁住所有可以出去的路成为一只困兽。

苏景琰见到我的第一句就是:“羽风他怎么样了？他还好吗？他母亲有没有为难他?”

我扑通一声跪下哭哑了嗓子:“叶羽风死了，就在今天。他母亲把他送进电疗精神院，叶羽风爱你他是被活活电死的。”

我话说到一半，脑门上突然传来一阵钝痛。

是苏景琰的拳头，一拳又一拳直到他爸妈将他拉开。

我昏倒前看见苏景琰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是化不开的怨恨和凶狠，他嘴里的话像把刀划开我的皮肉直刺灵魂:“你就是个杀人帮凶！我跟叶羽风的事一定是你泄露给张晓燕的对不对？我跟叶羽风居然教出了个白眼狼！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还有脸活？你怎么……”

醒来后我在医院修养一周，等我回到学校时苏景琰因为我被抓进了少管所。

等他从少管所出来已经转校，甚至连家都搬走了。

我数学很差，但后来极好。高考的数学我考砸了，我无法动笔。

为什么？因为高一那会我的数学是叶羽风一题又一题教出来的，高二那会我的数学是苏景琰一个日夜一个日夜教出来的。高三我沉迷于叶羽风的死无法走出，我逃避他的死所以我逃避他教会我的数学。

在高考考场上我只要看着数学卷子我就能看到叶羽风的影子，我就会响起苏景琰的问题。

我高考落榜了哪怕我其他科目都是逆天的分数，因为我的数学是零分。

因为我的考砸导致我的弟弟为我放弃更为光明更为璀璨的大学，而来到不高不低的星辰大学。

对于叶羽风的死我无法原谅自己，对于苏景琰的话我恨透自己的自以为是，对于安肖我的内心无时无刻都在自责为何要连累他。

这就是导致我精神崩溃的病因，我要怎么办?”

韩医生用慈爱的眼神、用温柔的声音、用轻柔的动作:“请看这这块表首先这不是你的错，其次这只是你做的一场噩梦，最后闭上眼睡一觉醒来是这世上最温柔的天光。”

我盯着眼前的这块表感觉好困，是的这不是我的错。

这只是一场噩梦，闭上眼睡一觉醒来是这世上最温柔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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