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手工磨镜店在几天前重新开业。这次守店的只有老板娘自己,店里的人也就多起来,她与从前一样温声细语地做生意,迎来送往。
她就那样静静坐在柜台里,看日升日沉,看位置不同的镜片一个个反光,让这店像条海水中的巨鱼,镜片就是鳞片。她包围在时不时的热闹中,一点点沉进时间,被这条鱼载着,漂洋过海。
很长时间了,各方都没有消息。杨淳知道这样的状态很快就会结束。
两天来手机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左手掌心。开这家店时她已决定永远封存起来的那把改良苗刀,也已经拿出来磨锋利,放在柜台底下紧挨着她脚的地方。
当年她了结自己的族人就用的是一把苗刀。自此之后,每次她一手促成血流成河,现在这把改良苗刀都攥在她手里。
长刀没有匕首灵活,但她用起来其实更顺手。因为哪怕几次屠杀时她的思想都完全被侵占,她的身体也还是记住了无数次挥长刀杀人的熟练感。
数百条人命。不是所有刀都有它这么重。
当天下午,她的手机“叮”的一声响了。杨淳立即按亮屏幕点开弹出的消息,入眼的是解雨臣死亡的消息。
她把手机揣进衣袋,同一时间伸脚勾起刀的背带,脚尖用力一挑,苗刀就从桌底飞到半空,被她伸手接住背到背后,快步走出眼镜店,砰的一声关上店门,没上锁。
解家四合院外的人已经聚集,里面混着几双属于汪家的眼睛,他们心知肚明。
院里秀秀的手机在同一刻收到消息,她从坐了两天的椅子上站起来,刚开始的恐惧和震惊早已在等待中消褪。蓝袍藏人朝她行了个藏族礼。
“就这些人了?”秀秀看着胖子苦笑着问。
“别急,外援快到了。她一个人顶一群。”胖子回道。
“走吧。”秀秀深吸口气,推开院子的大门。外面的人群熙熙攘攘,嘈杂如潮水,立刻将这区区三人裹挟。
看到秀秀出来,那些人立刻停止蚊嘤一样的闲聊。秀秀往前走了几步,立刻有人走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人群中传出霍有雪的声音,“这个女的是我妹妹,不要伤她,其他人随便处置。”
胖子从包里扯出两挂雷管,像鞭炮一样往自己肩上披,“啪”地点着一根烟,“不好意思,狗血桥段,我港台片看多了。”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但立刻有人说:“不用怕。这是北京城,他不敢引爆。”
胖子听到了,冷哼一声,摘下嘴里的烟,把烟头对准了引线,目光却突然投向人群后方,抬了抬眉毛,喊道,“来了啊!”
其他人觉得莫名其妙,跟着他的视线回过头,就看到一身休闲装的杨淳站在所有人身后不远处,嘴角带着堪称纯良的笑意,双手扶着长刀,放松地用刀尖撑着地。
“不就个四九城么。炸过一次,哪儿还怕第二次。”
她的苗刀慢慢出鞘,刀刃把一道阳光反射到所有人眼睛里,随后站直,把刀往身侧一挥,划出凌厉的破空声。
浸过太多人血的刀,行家一眼就能看出与其它刀的不同。杀气不是血,洗不掉。
胖子乐起来,拿烟头点燃一个雷管的引线,抡圆手臂扔进人群。
所有人叫喊着卧倒,胖子和蓝袍藏人立刻背过身把秀秀紧紧护住。火光刚消散的一刹那,蓝袍藏人已经冲出去按倒了人群中那个二指奇长的年轻人,而杨淳不知何时已站在秀秀面前,手臂箍住霍有雪,刀架在她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我什么都做得出来,这各位都清楚。所以,都他妈给我让开。”杨淳说,不知谁的血蹭在她的脸颊上,深红色慢慢流到她下巴。
她顶着那样的相貌和微笑骂出脏话来,反差很大,更觉得她浑身带着股疯气,莫名很有威慑力。
霍有雪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在一众打手保护下,在几秒钟时间里落到这疯女人手上的,脸色已经惨白。
霍家的人在人群中占数量优势,此时全部叫嚷着拦住要不顾霍有雪冲上去的其他家的人。就如预想的一样,面前的人陷入内斗,乱成一团。
“跟上。”杨淳侧头对身后人说,就这么在霍家人的退让下架着霍有雪从混乱中一步步退出去。路上,秀秀趁乱把脖子上象征天文财富的印章,扔进了下水道。
直到他们全部上车,杨淳才收回刀一脚把霍有雪踹出去很远,关上车门,胖子立刻一脚油门踩到底,扬长而去。
身后的车一辆接一辆追上来,胖子瞥了眼后视镜,骂了一声,随后又大笑起来,朝后座的杨淳挥挥手,“淳儿,好久不见。还这么帅。”
同一时间,后窗被飞过来的重物砸中,秀秀惊叫一声,被杨淳按住肩膀一同弯下腰。
“别忘了闯红灯通知天真。”杨淳放开惊魂未定的秀秀直起身后,笑着回道,点起支烟衔住,把出鞘一半的刀横在车窗玻璃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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