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女臣关上了门,四五步来到书堆旁,张口道:“我觉得……这些东西干脆烧了吧,反正放回去也只是积灰,你说呢。”
靠在沙发上,把漫画拿到头顶看的走乂听见了却没搭茬,脸上稍稍露出纠结的表情。
“说话啊同志。”女臣说着就走到走乂旁边,一把揪过漫画书,“回个话呀同志。”
走乂顺着漫画“飞走”的方向看去,目光随即停留在女臣脸上,大喊道:“你干嘛!那堆就放着别碰不就完了,动我漫画你算什么奸淫匪贼。”
这“奸淫匪贼”虽然字面意思是贬低,但用在女臣身上似乎真是褒义词。
“啧啧啧,不瞒你说,我刚刚想到一个超棒的点子,而你那些书正好可以用我那极高的智慧帮你解决”女臣把那本漫画背到身后,白净的脸蛋凑上前去,颇有调戏的意味,“要不做个交易?嗯哼哼。”
这调戏的字词进了走乂的耳,令他的骨头一阵酥麻,浑身不自在,好在还能言语。只见他薄唇轻起,嘴角内缩,齿间堪堪吐出一个字:“滚。”
“切,随便吧。”女臣一抬手把漫画扔回走乂脸上,径自向书堆移步,“那我当一回免费劳工好了,工钱什么的我会记账上的。啊哈。”
走乂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再看起了漫画,心中暗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既然奸无穴孔,盗无财务……你究竟想在书堆里找什么呢……”
想着想着,走乂的眼皮越来越重,一股睡意安抚着大脑入眠,也许是阖眼地早了,他并没有听见或看见女臣对着一本蓝色的书念叨。
手一软,漫画盖在脸上……“天黑确实该睡觉了”——走乂如此催眠着自己。
……
“啊……”
“哟,醒了。”女臣合上本本侧身面向走乂,“我出去的时候你挺勤快啊。”
“哈?咋了?”刚睡醒的走乂显然有点懵。
“喏。”女臣指了指墙角。
“啊?哦!”走乂的脑子灵光一闪蹦出了一个有趣的想法,但这两个语气词却令女臣警觉起来,“狗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对吧?”
“对对对,狗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呢。”女臣带着嘲讽意味地看着走乂,显然是暗示了什么。
没等走乂再接上话来,女臣疾步蹲到墙边,按下了书柜的开关,原本空缺的墙角一点一点地吐出了那个书柜。女臣反手指着书柜,说:“不过狗不狗的无所谓,瞧瞧你干的好事吧。”
“女臣兄,你不觉得……在家里随意地改造一些东西,然后被发现了,又被别人误会成是什么比较特别的东西,会很羞耻吗”
“觉得啊,怎么会不觉得,我甚至异常地羞耻。”
“小姬你面无表情地讲话非常没有信服力好吧,这种可以金屋藏骄的好东西,你羞耻个……”走乂的表情忽然正经起来,“啧,不让说脏话真是人生中最可悲的事情了,大把的压力得不到发泄,就像健康的肠道里硬是被憋出了宿便,简直太糟糕了。”
“你说的对,这里居然没有厕所来给你的脑子排泄,甚至连堆沙子都没有,可真是委屈你了。”女臣见走乂没搭理书柜的事,于是缓移三四步,自然地再坐到沙发上,悠然地看着小本本,无意地“赞美”了走乂一番,顺便品了一口那杯“超——清茶”。
走乂对这种无意义的评价并不上心,反倒是吐槽道:“老姬啊,不是我说你,你那杯茶……自来水放两天都比那玩意料多吧。”
“唉……我建议你看看书柜,不然话题的主导权回不到我手上,我会很尴尬的。”
“那你求我啊。”话一出口,走乂感到有些许熟悉,而且冥冥之中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需不需要我把你的裤子拔下来套在你头上,然后哄你是只小白兔你才看一眼啊?”
“哈?你这人好生歹毒不讲道理啊!你是不是觉得三国鼎立是因为老秦统一了天下啊喂!”这话讲得没头没尾,却又如此生动形象,同时由于这吐槽带动了情绪,走乂已经忘却刚刚因什么而感到熟悉了。
……而女臣的回答,则非常优雅地体现了其本身优秀的人格品质与语言技术。
“对。”
单字一个“对”,令多少尖酸刻薄的语言都黯然失色,同时又多么灵动地体现了言者本身对事物百态的包容,以及对流言蜚语的深恶痛绝和抵抗心理,如此富有深度的词汇,就连走乂都还能再往下接着编八百字。
“哦,哈,哈……我就是喜欢你这种不要脸的态度,就跟喜爱镜子中的自己一样。”这招叫伤敌八毫自损三分。
毕竟语言这种精神武器,面对像走乂和女臣不要脸的人,都是效果甚微的。
“走……”
女臣话还没出口,走乂又接道。
“话说臣臣同学,话说你那个小本本……到底写了啥啊,整天抱着,跟像动物园的猴玩粪球——爱不释手……”
“好了,请停止你那充斥着恶臭屎尿屁的低俗歇后语,我给你解释就是了。”这话虽然有着无奈的语气,但是饱含着失去话语主导权的憋屈……“这次的先记账上。”——女臣如是想着。
“呵!你玩梗我都没说啥,凭什么我说一点点稍有涉猎的就要被你制止,能不能将心比心给世界增添一抹光鲜的色彩!”
“你把屎黄当光鲜?确定自己不是色盲的遗婴吗!”
不得不说,二位的语言组织确实和正常人“稍”有差异,以至于聊天过程中难免产生一些过分优美的词汇,导致他们不得不在无意义的互相“吹捧”中浪费时间。
他们吧啦吧啦地交谈了一段不宜描写出来的文字之后,女臣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言道:“我觉得需要停止这番无意义的对话了,不然什么正事都没干,会显得我办事效率非常低下……”
“哈,明明是你自己挑起的话题,我只是顺着你的话往下接而已,各种意义上我都是无——罪——的——”最后三个字拉得极长,只要女臣乐意,这就算是行衅滋事,且得到了足够的理由欧拉他一顿……不过女臣没有这样做。
“回到最开始的话题,唉。”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似乎再说“讲给你听还不如对着空气读呢。”令走乂十分不爽,但出于一种无端的礼貌,于是没有吱声儿。
女臣看着本本,眼中含有一份难能言表的情意,接着说道:“这东西里,有某个人无比糟糕的文字……当然,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常常朗读几篇,让你的脑仁痛不欲生。”
“所以昨天晚上那个无聊的故事就是他写的?”
“差不多吧,我只是稍微润色了一番。”说着,女臣抬手向走乂展示着食指与拇指这两指指尖的一丝丝间隙。
“哈,有趣的指尖宇宙论。”
“哈,也许吧。”
“那行,你说,我不看。”虽说屎尿屁什么的**秽,但这并不能限制走乂挖掘语言中的乐趣。
“又不是脱裤衩子,你不看个……,啧。”女臣算是很不爱说脏话的人,甚至大众都觉得不算脏话的字词,只要自己觉得算,那么就会克制住自己,在音节跳出嘴之前,咽回去……
当然,不带脏字的话,那就是怎么表述的问题了,嘿嘿嘿。
“诶不是,你不是讲书嘛,起来干哈呀!”走乂显然是对欧拉欧拉有所忌惮,开成“人”的腿立马收了回来,连书都合好等着挨揍了:“先说好别动手动脚的啊,你别过来啊——”
女臣“呵”了一声,确实没往他那去,自己只是再回到书柜旁而已。
“你……说的对!”走乂认怂了。
怎么就说的对了呢?哎呀,他们俩虽然不用吃饭,不用睡觉,但做了点什么,又被做了点什么,还是要有点反馈的。
就像被欧拉会飞出去,走乂可不享受这执行反馈的过程。当然,如果走乂在某种倾向上有所企图,那么他也可以很享受……
“来吧,看这个书柜,看看你干的好事。”女臣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事情总算是拖回正轨来了。”
“事情不一直在正轨嘛。”走乂话说完,视线正好透过橱窗,落在里面的书上,“哦呵呵,我干的?”
“勉勉强强算是你干的吧。”女臣往旁边挪了两步,沿着墙根顺势一坐,免得挡住跑过来的走乂对着书柜自卖风骚,大言夸赞,“唉,你自己慢慢欣赏吧……”
女臣看着那头走乂对自己的夸奖与赞美,冷哼一声,随意地翻开本本,目光停留在某一页上,低声呢喃道:“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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