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36

“不行，任命书上有到任时间，不能违背。”

“我必须回家！”

梁祝二人同时开口，又相继劝说对方，结果却是要结伴回去。

褚暄只觉得脑壳痛，她是没说清楚事态的严重性吗？祝英台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回家干嘛？保不齐路上就死了。

梁山伯也是一样的，弱鸡一个还往战场跑。

“梁山伯，鄮县的县令都死了，你什么时候去交接，其实也考察不到的。现在外面那么乱，延迟一点没关系，小命重要啊。”

“怿安，你的好意我心领的，我会送英台回家，然后再去鄮县上任。”

褚暄知晓无法说服他们，便点头默认了，最后只道：“各位保重吧！”

希望你们各有光环在身，今日便就此别过。

这一年，褚暄与祝英台十六岁，梁山伯十八岁，马文才十九岁。

梁祝二人相伴离去，马文才与褚暄在山下就要分离。

“怿安，你回京后可有打算？”

“入宫。”

“入宫？！”

褚暄白了马文才一眼，“你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一点？太后殿下在后宫设六局二十四司管理后宫庶务，六局首领女官还是正五品官职呢！”

这次流民作乱影响尼山书院运行，让书院学子无法参与恩科秋闱，褚暄是不得已才选择后宫这条路的。

啧，两年半时间白费了，就是因为这次流民作乱。

“文才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干掉流民首领。”

“我会的。”

“后会有期。”

马文才忍不住拉住了褚暄的衣袖，“我们，还能再见吗？”

毕竟做了宫廷女官后就很难有出宫的日子了。

褚暄安抚性地对马文才笑了笑，“放心，还会相见的。”

“多加保重。”

“你也是。”

马文才看着褚暄利落上马，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失去踪迹才在书童的提醒下离开。他回到家中不久，朝廷就下了一道新圣旨，是要他带领钱塘府兵镇压境内流民与山贼，以及收拢会稽郡府兵协助新太守平稳局势。

会稽郡作为事发地，境内的官员是流民与山贼的第一目标，在混乱开始时就死了一大批人，少量逃脱至别处报信。

褚暄回京路上也并不安稳，随处可见闻风而逃的士族，百姓倒是少有。待回到建康，受了好一顿排查后才得以进城。

收到消息的褚熙早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了，一见到褚暄就把她塞进马车里，催促回府。他知道褚暄有很多疑问，便在路上一一告知了对方。

原来流民作乱后不久，朝廷任命周闵为中将军，驻扎宫中，而原本驻守北境的谢尚也返京戍卫京师。

“这慎重程度，恐怕混乱的不止钱塘与会稽两郡吧？”

“嗯，钱塘与会稽两郡多是流民与趁乱劫财的山贼，但是北境那边，郭敞（祖父郭嘉为曹魏军师祭酒）煽动流民挟持陈留官员刘仕投降了反叛的姚襄（羌族首领，后赵大乱后归顺东晋，后率部北归）。”

褚暄身子往马车车壁一倒，微微叹道：“这可麻烦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大司马桓温可不是吃素的，反叛者只有失败的份。”

“你还挺有信心。”

“因为他确实厉害。”

回到褚家，褚暄率先去见了长兄褚歆，在一番慰问之后终于又扯到时局上。主要还是流民作乱的问题，他想知道自己的弟弟妹妹上怎么想的。当然，主要是弟弟。

褚熙从小就表现出不愿为官的意愿，他爱好做生意，通文，但武艺不行，可是这次褚家必须出个人带兵前往战场，他们家不能所有人都躲在后方。

“长兄，让我去吧！”褚暄率先毛遂自荐，惨遭拒绝。

褚歆心中已有成算，他郑重道：“我已向太后殿下自荐前往北境，若我有什么不测，家中爵位与秘书监道职位位置可以由三弟继承。四娘，你已在外漂泊多年，如今时局混乱，还是入宫躲避吧！”

为什么要这样呢？

让不愿上战场的人出战，让不愿为官的人入仕，让不愿入宫的人避祸。难道，就不能让每个人在他愿意并应该待的位置经营奉献吗？

其实褚歆的安排已经很好了，他在竭尽所能安排弟妹的未来，连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的未来都放在了牺牲的位置。

褚暄眼眸一转打量了一下自己与褚熙的样貌以及身高，样貌可以通过化妆改变，身高也没矮几寸，不熟悉的人应该看不出来。

“长兄，您还有妻儿要养，次兄也是新婚燕尔的，就我光棍一条，要不就让我顶着次兄的身份代替您北上吧？”

“胡闹！”

褚歆直接拍案而起，那瞬间蔓延开来愤怒将褚暄淹没。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生气的长兄，以前无论她做什么出格的事都没这样。

她疑惑地看向褚熙，褚熙也是满眼的不赞同。

“父母早逝，但我们做兄长的还没死呢！我们又怎能让你一个小女子承担保家卫国的责任？”

“为什么不可以？如果褚家必须有一个人上战场的话，为什么不能是我？就因为我是女子，所以即便我比你们能有能力在战场存活也不让我去是吗？”

“是！”

褚暄与褚歆看着对方，互不相让。良久，褚暄沉声道：“晋延秦汉制，秦朝时道军队便是壮男、壮女、老弱划分三军。”

“那是因为秦朝时人口少，不得已而为之，否则怎会男女老少皆上战场？”见褚暄有了讲道理的趋势，褚歆也放缓了语气试图说服对方，但是却遭到了褚暄的反讽。

“说得好像现在的晋朝有多少人似的，若是出战，能招够十万兵卒都够呛。”

“我朝不止于此。”

“对，整个晋朝不止于此，只是朝廷至于此。”

因为其余的兵力都以私家部曲的形式隐匿在世家手中，甚至朝廷俸禄养的府兵有些都是私家部曲，所以才会有遇到战时让世家子抗敌，为的是比普通人更善谋略的将领和大批量兵卒更够为朝廷而战。

相对的，朝廷会给予其官职或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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