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婼从“蛋卷”里爬出来,那一身雪白的裘衣在她身上空荡荡的,站在无时不矜贵的袁慎面前,显得十分可怜、可悲、又可叹。
袁慎未着急去捉她,只是盘膝坐了起来,而后慢条斯理地开始整理衣冠。
凌婼直言问他:“阿兄走了多久?”
袁慎停下动作,仰着头看她,姑娘仙姿佚貌,艳夺人魄,亭亭灯下人,似从璇霄来。
他不仅呆了几分哀怒来:“凌婼,你什么时候能对我和阿衡生些良心来?”
凌婼张了张嘴,一向能言善辩的她竟是哑然。
他说:“你高烧不退,昏迷十数天,而你心心念念的两个人,一个带着阿衡铁蹄踏遍江南,一个踩着雍州军的尸骨杀红了眼。”
他问:“凌婼,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画汉地九州图的时候,在山川河流上画的是海晏河清还是生灵涂炭?”
“你说蓝天非玺,昭昭未央的时候,告诫的是文子祁还是你自己。”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袁氏有天山雪莲,你可能都醒不过来了。”
……
“我……不知道……”
袁慎看见那一刻,她孤零零地站在哪儿,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自己生而为何?死又何向?
“我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这辈子,做什么事,都会事与愿违,又不得不做。”
“其实,你不用,不用对我这么宽容。”她用宽容一词,是以高尚者对卑劣者,“你早写与我‘放妻书’,你我早无瓜葛。我是寇,你是官。抓我,杀我,职责所在,我不会怪你什么。”
袁慎觉得心疼,不知道是为她还是为自己,他也不知自己怎么笑着说出来这句话的,“凌婼,你是真没有心啊!”可说完,泪也落了下来。
“你别哭啊……”
“没哭,我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
到了第二年年关,南地三州彻底乱了,文帝也对南地彻底失去了掌控。
大大小小的“起义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又似当年“群雄并起”,把南地本就诡谲的局势彻底搅乱。
这些“起义军”对凌不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威胁,但却如鲠在喉,几乎每一次都能刚好挡在他和文子祁的中间,以至于本打算速战速、即来即去的战场,成了三十万大军的绊脚石,此时已然泥足深陷,耗在了南地三州,进退维谷。
凌婼还住在暮朝别院别院里,只是这会儿的别院,没了人气。乌黑的屋檐上缀满了白色的雪,就她一人看。
袁慎在她醒后的第三天就被召回了京,升任廷尉。
如今已是一年多没见,甚至连一封书信都未通。
……
“碰——!”被大雪封住的门突然从外破开。
外面来了一队人,不是铁骑卫,也不是黑甲卫,轻雪点缀的黑甲,在寂夜里黑得发亮,寒光澹澹,让人生寒。
“凌婼郡主,不昱昭郡公主,许久未见。”来人一身斗笠卷风雪,黑色的面巾遮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冷锐的眼。
综影视之枕边姝色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