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啪的一声，我的手呼到了他脸上，“你不要脸！”

扇完我又开始咳嗽，这里比我的房间冷多了，一连咳了好几声，越咳越难受，柳含风自站在一边，也不来扶我，胸腔里气血翻涌，好似我心中的话，卡在喉间七上八下，想问却问不出口。

见我吐血，他拿了帕子过来作势要擦我的唇角，手抬到一半发现我抖的厉害，又凑近些改为环抱着我，“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吐血了好不好，你一定能长命百岁，一定能……”

东丰在外面叩门，“少爷，小侯爷在四处找您呢。”

我挣扎起身，额头擦过他锁骨上的挠痕，他低头，语气卑微，“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何……为何突然间看见阿婴就想……我心里不想的，你相信我阿凌……”

除非生死，红线永远无法解脱，这就是红线的作用么……

我苦笑，扶着桌角踉踉跄跄走出屋门，天空飘着细雪，柳含风追过来给我披上外袍，“都答应你，不去了不去了，你不来今日也是最后一次见她。”

我回头仰视他，“好。”-

我用力扯出一个微笑，在他眼中也许十分难看吧，“下雪了，你回去吧。”

“我送你。”他接过舟山手中的油纸伞，轻轻撑在我头顶上方，雪落在他的肩头，他的身影染上半分清寒，我这才发现，他如今，比那日在深巷初见时竟然瘦削了好几分。

刚走出院门，林秉芝就大喇喇站在院角等我，“见妹夫就见妹夫，何苦骗我去如厕呢？小凌儿真当我是个傻的？”

他睁着圆圆的眼看我，我略红了眼看他，他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走啦，她都快到了！"

我回过神，穿上东丰撑好的大裘，踩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往外走。

这种事肯定是坐他林小侯爷的马车，车上热着茶，我轻嗅几口去去寒，走了两条街正好遇上上官郡主的马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客来茶楼。

客来茶楼是京城最大的茶楼，今日的戏是《龙凤呈祥》，我俩是老熟客了，自有小二领着上了二楼，林秉芝塞给小二一锭银子，换到了上官倩的隔壁那间。

两处座位间只用垂帘隔开，从我们这座刚好能看见上官倩的裙角，林秉芝到了眼前又开始犹豫，我磕着瓜子连喝了三杯茶他都没有丝毫要过去的意思。

眼看着天色渐晚，冬季天黑的早，上官倩的丫鬟匆匆回来附在她耳边像是说了几句，上官倩幽幽起身，似乎受了些打击，差点被裙角绊倒，我连忙拍醒还在纠结的林秉芝，眼神示意他看向已经下楼的上官倩，他连忙跟上去，在大门口拦住了她。

我脚步慢些，上官倩被人抓了手臂，一回头就看见我从楼梯上下来。

“上官郡主，可有空喝杯茶？”

她不知脑补了什么，甩开林秉芝的手，闭眼自嘲式的笑了笑，走到我面前说，“当然有空，秦公子请喝茶自然是有空的。”

林秉芝追过来，小二领着我们几人去了一侧的包间。

三人无言，我用力瞪林秉芝，这厮却捧着茶杯装傻，我无奈扶额，眼看着茶水都换了好几轮，我只好开口问她，“你真心实意愿意嫁给十皇子吗？”

上官倩笑道，“秦凌，我做梦都没想到，问我这句话的会是你。”

“承让，我也没想到这句话会是我来问。”

上官倩道，“怎么？秦公子该不会想说，秦公子对本郡主情根深种，舍不得本郡主嫁给别人吧？”

我气笑了，“郡主，本少爷就算是娶楼下唱戏的都不会想着娶郡主您，您心里没点数吗？”

眼瞅着我俩要开始进行更深层次的言语斗争，林秉芝支支吾吾道，“你若是不愿意就说，大不了我去求我爷爷......”

“或者你再等等，我找御医问了，十皇子他......”

“林秉芝！别说了！”我连忙打断他，这说出来咱俩不死也得扒层皮。

林秉芝反应过来，我拽着他的手往外间走，他用力鼓足勇气说道，“等你成了寡妇我再来找你！”

回到秦府，我气的躺在炕上吐血，“林秉芝你可真厉害啊，连御医都能买通，还有本事让御医泄露皇子的消息给你，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林秉芝端着药碗，东丰连忙把我吐出的血拭去，接过药碗给我喂药。

他努嘴，“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你这是不气死我不罢休是吧，我扶住胸口，刚喂进去的药又带着血吐了出来，我拦下东丰，“不要告诉旁人，阿爹妹妹......还有姑爷......都别告诉。”

东丰端着药碗委屈巴巴地说，“可是......”

“别可是，我只是出门受了寒，躺两天就好了。林秉芝，你这几天能住隔壁去吗？”

我怕晚上吐血吓到你......

“小凌儿我错了，我去给你找大夫，一定能治好你的......”

"嗯，会好的，你今晚住隔壁去，好吗？"

“好，那我去给你找大夫，偷偷地把大夫给你带过来，不让他们发现，你要好好休息哦。”我竟然没发现林秉芝不知何时也红了眼眶，大概那时候我正生气，没看见吧。

我又断断续续喝了几口汤药，之后躺在炕上睡了过去，朦胧间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胳膊，我呢喃出声，“栩影，别闹。”

临睡前我让东丰关了门窗，嘱咐他别让旁人打搅我，这样还能进来的，应该只有栩影了吧。

“栩影啊，我病了，应该很快就要死了，到时候你会来接我吗？”

“阿凌，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啊，我忘了。”

他苦笑，“今天是你的生辰，我给你备了生辰礼，你要起来看看吗？”

“不要，你惯常爱骗我了。”

“求你了，你睁眼看看好吗？”

“那你答应我，把上次的酒再给我喝一口，要一大口......”

“好，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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