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熏得游人醉

“九公主就是这脾气你可别怪她。”小娘子与齐衡一路走着，看着天上的一轮新月，一阵微风袭来，裹挟着阵阵花香，春日来了，万物复苏，一切都生机勃勃。好景时节，小娘子与齐衡也没了回帐的心思，俩人目光交汇，便手牵着手沿着小河边慢慢走着。沿路花开草长，蝶舞萤飞，暖风熏心，俩人也慢下了足下的脚步。

“你看我像个小气的人吗？”齐衡说起玩笑话，其实是想小娘子放心。

小娘子还真的停下脚步细细观详了一番，特别郑重地说“我看像。”

话一出齐衡就笑了，大手揽过小娘子入怀，俩人对视而笑，“娘子说是便是吧。”

“其实九公主是个极好相处的人，许是你先前风流韵事太多才让她对你有些看法，慢慢接触久了，你就知道了。小时候我刚进宫时，她也是这样目下无尘，仗着官家宠爱总找我们这些人的麻烦，后来接触得多了，才觉得她直来直去得可爱。”小娘子斜倚在齐衡的怀里向他倾吐儿时的秘密，齐衡听的很认真，毕竟那是他错过的一段光阴。

“你可曾被她欺负过？”齐衡问小娘子，一面想知道她被欺负时会作何反应，一面又担心她真的被欺负，问的有些纠结。

“起初她也总找我麻烦，我那时年纪小，刚入宫时仗着祖母的宠爱，总觉得这又不是我家，我来这儿住上个一段时日便就回了，也没把宫里的生活当回事。那时还觉得你是公主又如何，我祖母也是公主呢，大不了我就回家去不来你这里了。”忆起往事，小娘子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齐衡也跟着笑了，点了点她的鼻头，“你可真威风。”

“如今真是想都不敢想，那时候真是年幼不懂事。现下细细想起来还觉得背后发凉，若是真惹恼了官家的掌上明珠，真要怪罪下来，我想祖母也救不了我。”小娘子笑着摇摇头，齐衡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后脖颈，“好在九公主是好人，我们俩交锋了一两次，之前都是小打小闹，有次她非要抢十公主的毛笔，十公主虽是官家幺女，可奈何母妃不得宠，好不容易生辰时从大娘娘那里得来了一个赏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也难怪她喜欢，那毛笔用的是进贡的紫毫，不太易得，宫里也就她得了独一份。九公主打小就被官家娇宠，要什么有什么，见了十公主有了独一份的赏赐当然气不过，说什么都得抢过来。十公主抢不过就来找我帮忙，我当然看不过别人无缘无故地抢东西了，自然就和九公主结了梁子。后来她就越发地喜欢找我麻烦，处处都要和我比肩，直到我们俩偷偷玩弹弓赢了她，这才作罢。”

“之后你们就情比金坚了？”齐衡听着小娘子的幼年旧事，眼前仿若出现了个绑着两个小揪揪，奶奶糯糯却又古灵精怪的奶娃娃。

“是了，之后她就跟着我了，有了她这个受宠的公主做靠山，我就更不怕了。”

“我听顾二叔说过，说你们横行宫中，惹得宫里有一阵鸡飞狗跳的。”齐衡调侃着。

“他就会浑说，我们那叫增添宫廷乐趣。你是没去过那宫里，就连湖水都是死气沉沉的，哪里有半点人气。我们几个小孩子在宫里今儿她跳水，明儿他上树，这才热闹起来。你可不知道，就连官家都喜欢我们这样呢，顾侯他又懂什么。”小娘子不服气地辩解。

“是啊，顾侯他又懂什么。”齐衡顺着小娘子说。

“是了，是了。”小娘子应和道。

“哎，我说你们两个好话不背人啊！”顾廷烨不知从何处走出来，指着月下的二人，故作生气。

“顾侯也知我们在说你的好话，你也不害臊，还非得出来认一认。”小娘子可不怕他，将计就计，顺着顾侯的话抢白道。

“你！”顾侯插着腰龇牙咧嘴地对她指指点点，可嘴却上不来，嘟嘟囔囔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小娘子冲他调皮地吐吐舌，恶作剧似的做了个鬼脸，齐衡点了点她的脑袋，一脸陪笑地迎上去，“顾二叔这么晚了还找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廉将军那边托人从洛阳那边弄来几盆牡丹说是要给你们送来，我去帐子里找你们，看你们不在，想着你们可能是来了河边，这才找来同你们说一声。”

“廉将军？廉岩？”齐衡奇道。

顾廷烨点点头，“就是他，他刚把我叫去，指名道姓要给你们送来。说是你们家小娘子喜欢。”

“我？”这下轮到小娘子惊奇了。

“就是你！”顾廷烨故意说得有些大声，“人家还给你留个字条。我看啊，他可能是想当面问你，你正好不在帐子，这才留了字条，让我交给你。不过啊，我看他光风霁月，也没想背着谁，挺敞亮的一人。喏，给你。”

顾侯从怀里拿出叠的规规矩矩的字条交给小娘子。小娘子拿过直接当着俩人的面展开，字条上一行苍劲有力的隶书大字“小丫头，一别经年，可否如愿？”

齐衡和顾廷烨看完字条不由地一惊，这句话说无事也无事，可若说没情谊那真的是在自欺欺人。顾廷烨想了一会儿，摸了摸下巴下的胡子，颇觉得扎手。他看好戏似的看着齐衡，“你们俩啊，许是前辈子从桃花寨出来的，怎么竟惹这些桃花呢。”

齐衡恼怒地瞥了顾廷烨一眼，他心里吃味得紧，可面上却不张扬，“萱儿，廉岩你熟悉吗？”顾廷烨心里好笑，这齐衡如今就是尊称人家一声廉将军都不肯了。

“什么桃花寨啊，可他送来的是牡丹啊！”小娘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把顾廷烨和齐衡都说懵了。

“是啊。是牡丹。”

“可我一点都不喜欢牡丹啊！”小娘子将字条随手揣在怀里，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哎呀，搞错了搞错了，他真是有够糊涂的！”说完就往外跑。

“你小心些！”齐衡怎会放心让她单独一人跑出去，拉着她回来。“你认识廉岩？”

“怎得不认识，九公主好早就被许了人家，她本就比我们长上几岁，我们还没过几年欢脱日子她就要嫁人了。官家本有意把她许给大她几岁的姑苏廉家，可后来也不知何缘故又改了主意，竟让她小小年纪嫁到上官家去，当时的上官大人不过也只有十几岁，九公主为此还闹了好大一通脾气，可官家就是不改主意。不过如今看来，把九公主嫁到上官家才是为她好，她是享清福的命，只能她折腾别人，又哪许别人折腾她。若是真嫁给廉将军，他可不会任她闹脾气。”小娘子一边说一边拉着齐衡去廉岩帐子，“走，我们得去给他回个话，他可真是闹了个大乌龙。”

“什么乌龙？你是说他喜欢九公主？”齐衡和顾廷烨都愣了。

“他怎么可能喜欢九公主？他可是上官大人的过命之交啊！”小娘子翻了翻白眼，这男人八卦起来也是真爱脑补。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廷烨也问道。

“我当时随着嫁娶的队伍去过建康，那时廉将军一家也到了建康守军，我和他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问过我一个问题，那时我也同他说过，他此时来帮忙许是因那次的回答。可他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可真不喜欢牡丹啊！”

齐衡和顾廷烨两眼对视，显然两人都没明白小娘子的意思，小娘子气得直接把两人往外推“走走走，我们一起去，后日就攻城了，这话可真得说清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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