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救我!”临川公主唤着她的父皇,一点一点地爬到他的脚边,紧紧地拉着那片
明黄的衣角,“爹爹救我!”她向来以民间称呼唤官家,父女感情极好,直到现在都未曾改口。
皇上俯身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临川公主,像往日一般爱怜地抚上她的面庞,苍老又疲惫的声音响起“救你,谁又来救我呢!”
临川公主被甩在地上,殿上的地面被擦得增光发凉,她看着地面上映出的倒影,癫狂地笑了。
“娘!”江雨柔心疼地跪在地上扶起她的母亲,可却被临川公主护在身后,“乖,不怕,听娘的,有娘在,不用怕啊!”
此时张大娘子搀扶着庆宁长公主一并走过来,小娘子见祖母和母亲来了,慌乱地擦了下脖颈间的血迹,朝二人扑过来。
三人久别重逢,拥作一团,“儿啊,你受苦了!”
这是张大娘子从未说过的话,小娘子听了更觉热泪,眼泪不争气地流个不停。
庆宁长公主慈和地替她拭泪,“快别哭了,外面儿天还凉着,别招了寒。”
小娘子吸吮了几下鼻子,呜咽了几声,“知道了。”
她的声音本就全哑,此时又加哭腔,像是断了弦的古琴,齐衡怕庆宁长公主担心,连忙上前替小娘子披上外裳,拥着她立在一旁,冲着庆宁长公主微微点头。
“多亏了你!”庆宁长公主拍了拍小娘子的脸,虽然心疼她吃了苦头,可她是能上战场,能握刀枪之人,越是泰山压顶,越能稳得住,心里的定力强着呢。
“祖母就别和我一般客气了,都是我的不好,让萱儿吃了不少苦。”齐衡温柔地回道。
“你们都好,都好,都是好孩子。”庆宁长公主在宫里这些日子也没少受罪,腿脚受了寒气更发了风湿,多不利索,这会儿刚站立了一会儿就有些耐不住。
齐衡看出端倪,一面牵着小娘子,一面扶着庆宁长公主坐下。“祖母坐下歇歇吧,我想这还得有一会儿的功夫。”
庆宁长公主没有扶了齐衡的好意,她是越看这个孙女婿越满意,笑着摆下桃木杖,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小娘子也扶了张大娘子坐下,她与齐衡二人立在一处,守着两位。
“哈哈,好一副母慈子孝,哈哈。我的好姑姑,别以为我不知你打得什么主意,这会儿子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谁也没想到临川公主突然向庆宁长公主发难。
江雨柔拦着她,“母亲,你作甚!”
“柔儿,你别管,一切都有母亲。”临川公主俯身搂着她的宝贝女儿,又转过头来对着庆宁长公主喊话,“姑姑巾帼不让须眉,从小我就把姑姑当作榜样,只可惜我母妃出身寒微,比不得姑姑万千宠爱,虽幸得爹爹怜爱,可在深宫生存,爹爹哪里又能事事兼顾得到,害得我从小就得藏着掖着,憋屈极了。姑姑年岁比官家小些,比我们这些头先儿生的公主们也长不了几岁,爹爹又事事以姑姑为先,有好的总是紧着姑姑,我有时就想什么时候也能像你一样那该多好。可后来我却不羡慕了,我只觉得恨,觉得你为何已经有了那么多,还要来和我们争抢。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到如今都谋算到我姑娘身上了,我怎么能事事让你如意呢。也该我们小辈来孝敬孝敬你,替你谋算谋算了。”
大殿里没人说话,只有庆宁长公主登时睁开的一双秀眼如利剑般穿破人群望向瘫在地上的临川公主,久久未语。
庆宁长公主忽然明白了,她看了看右侧的小娘子,又望了望站在她身侧,始终拥着她的齐衡,眼的余光挑了挑立在大殿上心不在焉的小郡王。
临川公主想翻的是旧账。
庆宁长公主收束眼光,投向小娘子,眼底的光却望向官家,“我口渴的紧,让这丫头去给我倒杯水来。”
小娘子有些懵,却见官家抬头,“你祖母关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定是口干体寒,你快去给她倒些水来。”
小娘子捂着肚子扶了扶身,刚要抬脚下阶,谁知临川公主却喊道:“怎得,就这么着急就要赶她走了,有什么是怕她听得不曾。”
小娘子此人爱恨分明,对祖母又极为敬佩,若你对她冷言相向,她定不会说些什么,摇摇脑袋就忘了,可若是伤及她祖母,她却不会轻饶。“你浑说什么!我们杨家站得直,行的正,哪里会有什么背人的话,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下去去倒碗水来。”杨徽萱示意一宫女下去倒水,她却收住了脚步立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临川公主,“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来。”
“萱儿!”庆宁长公主在上面忽然疾呼。
小娘子扭头茫然地看向她,她分明从庆宁长公主眼中看到了怕意。
“杨家娘子果然好胆识,姑姑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哈哈。这身姿,这气魄,这胸襟,若是将来入主东宫,登堂入室,又有何难。我说姑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小娘子急了!
“我说什么,你去问问你的好祖母,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临川公主突然换了一副口气,又爬到官家脚边,“爹爹,爹爹救我。女儿一切都是为了爹爹,是她……”她指着庆宁长公主,“是她想害爹爹,她一直就打着让她孙女当皇后的主意,是她在辅佐英王,想谋您的位啊!”
“是吗?”官家睥睨地看着她。
“是啊,爹爹,你还记得巧云吗?”临川公主突然提到了去年死在怡翠坊的歌姬巧云。
官家闻言,脸色突变,一会儿煞白,一会儿青绿,楞住了。
“姑姑和巧云可……”
“我当是说什么妙文,原道是次啊,不就是许给小郡王吗,你方才不早说了嘛。不过啊让你失望了,我们虽从小一同长大,但到底有缘无分,至于你说的什么东宫啊,皇后的,可真没意思。你让鸣玉楼唱了那么多天戏本子,难道不知我从小是立志要嫁给苏大人的嘛。”小娘子插着腰摆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嫁给苏大人!”小娘子一字一句地对着临川公主的耳边说。
“她说了,她要嫁给苏大人!”廉岩抱着剑突然闪过来,他拍了怕小娘子,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你可别说话了,太难听了。”
“要你管!”小娘子别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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