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勘破珍珑局（八）

“你浑说什么？”三三两两的人异口同声，其中有齐衡，有小娘子，甚至有陆大人，陆公子，可英王、英王妃、小郡王却低下头来，静默不吱声。

庆宁长公主着急地唤着小娘子，官家摸着胡须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会儿唤来英王，又叫了赵旭，问他们到底是如何。

但临川公主却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她着急地喊着，“爹爹，他们都不敢认！你去问问陆家娘子，她一切都知道。”

“什么？”这下轮到陆大人和陆公子惊诧。汴京城人人都知陆家娘子在英王家里被独宠，陆家里的人都天天乐呵呵的，希冀着来年抱个大孙子。可等来等去还是没有消息。

没成想竟然等到了这样的好消息。陆大人打眼瞧着，见小娘子身量丰腴，又见她来回呕吐不像是装的，看了看似乎得了失心疯的小女儿，默默闭上了眼睛。

“是啊，她有身孕了。嘻嘻，她有身孕了！”陆佳宁一遍一遍地抚着自己的脸噎语着。

“快听，快听陆家娘子说话了。”临川公主石破天惊地叫嚷着。

“佳宁！”小郡王叫出了声。

“你唤我什么，你再唤一次！”陆佳宁跌跌撞撞地走到小郡王面前，执起他的手抚摸自己的脸。“旭哥哥，你唤我宁儿好不好。”

“我……”小郡王抬眼看了看还在难受的小娘子，无奈又悲怆，陆佳宁将他的脸扭过来，捧着说：“多俊的一张脸啊！眼光似星海，可你从来不看我。”

“你们说够了没有，这是我们齐家的孩子，和小郡王没有半点关系。”小娘子忍着翻江倒海的恶寒，拼着一口气说着。齐衡心疼她的辛苦，执意让她不要说话，秉承官家让唤太医来帮小娘子诊治。

齐衡一求，小郡王也求，英王妃与英王也跟着说情，官家虽闹不清楚情况，可也不忍看小娘子难受，万一肚子里的真是他的重孙该怎么好，遂急忙唤了太医来。

等太医的间隙，小娘子与齐衡怄气，她恼着齐衡怎么不去说明白。可齐衡却低声劝她，“旁人怎么说那是旁人的事儿，这孩子是谁的我还不清楚嘛，他本就是我齐家的孩子，你可别想赖掉。”

小娘子狠狠刮了齐衡一眼，恼他这会儿子还有心说笑，又想起与齐衡的种种，脸上一抹绯红。

“你这爱脸红的毛病不知何时才能好，不过我看着也挺好。”脸红的小娘子像一朵娇嫩的鲜花，齐衡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她的鼻头，肌肤在他的手下轻颤。“你啊，不知多有本事，总这么轻而易举就撩拨了我的心房。”

“那你也得有本事些啊，你儿子可要被人家三言两语的给抢走了。”小娘子故意抢白齐衡。

齐衡扶着她坐在一旁，忍着笑意，“是了，不过我的本事可不是与那些疯人争辩，我得好好看顾我的娘子，在我这里，娘子最大，你的身子才重要，绝不能让你有半点差错，这才是我的本事。”

“你……就你会说。”小娘子分不清是喜还是怒。

“你别说话费神了，先稳稳心神，可别伤了自己和咱们儿子。放心，一切有我。”齐衡拍着胸脯承诺。

“哼，你怎么知道是儿子。”小娘子喝了一口热汤，果如齐衡说的那般不再说话，闭目养神。可谁知齐衡却凑近耳旁又是一语，此语压低了声线，如幽谷中的潺潺流水，说不出的晦明魅惑，“我与娘子的儿子，我不知道谁知道。”

“你！”小娘子睁大眼睛，一拳就下意识的举起。可齐衡的大手却包裹上去，抚平她眉间漾起的纹路，“快，听话，好好闭着眼休息会儿。”

“那他们呢？”小娘子指了指临川公主他们。

“随他们闹去，放心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这句话说不出的舒心与安神。廉岩在一旁盯着，面上觉着这俩人真碍眼，可却打从心眼里喜悦。这个齐衡他虽然不能全看得惯，但如今却也是顺眼不少。

小郡王没有上前，他还被陆佳宁给牵绊住，这个姑娘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官家只觉得耳旁嗡嗡嗡一片吵嚷，唤来侍卫让他去听一听这姑娘说些什么。

可姑娘还没近身，陆佳宁却一声尖利的声音喊起来。“是她，就是她！”她指着坐在一边的小娘子，“就是她抢走了我的官人！”

“陆家娘子何出此言啊！”在众人还没反应之前，临川公主抢先回道。

“她被旭哥哥救了，旭哥哥一直陪着她，她不让旭哥哥走。”陆佳宁来到临川公主旁边，拽着她的衣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别急，你慢慢说。”临川公主帮她拭泪。

“宁儿！”

“陆佳宁！”各种吵嚷。

“她住在英王的外宅近两月，出来便有了身子。你说那孩子能是谁的，你说他是不是旭哥哥的。”陆佳宁在众人的包围中转着圈，衣袖一摆一摆，似乎像是戏台上的戏子，在说着瓜田李下的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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