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勘破珍珑局（七）

小娘子到底年纪轻，这会儿子被人一激说出这样的话来，待反应过来，脸早就羞红一片，她紧咬住下嘴唇，头微微斜着，娇嫩的肌肤透着光泽，像个桃子似的水润，显得灵动可爱。

小郡王直直地看着小娘子，当她吐口说出那句话时，听着廉岩后来打趣她与齐衡，他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原道是从头到尾他不过都是个过客，或者可能她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英王妃心疼儿子，她见不得自家儿子落寞，想要上前辩驳，英王拦住了她。“你别管。”

“他是我儿子！那肚子里的可会是我孙子！”英王妃眼含热泪，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明白了儿子的心思，甚至懊恼自己当时的贪心，若不是她非要求什么娥皇女英，如今怕是一桩美姻缘。

临川公主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了英王妃的于心不忍，她突然张狂道“你歆慕齐大人，可不过就是退而求其次，难道你不想做皇后？”

这话敌意十足，齐衡本想拦在前面替小娘子说话，可谁知小娘子却在齐衡怀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又眷恋地蹭了蹭齐衡的下巴，极不情愿地从齐衡怀里抬起头来，笑着说，“皇后？皇后娘想养我长大，官家又尚在，我是小辈，又怎能去做皇后？临川公主莫不要贼喊捉贼，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吧。”

“你！”临川公主没想到小娘子能与她硬碰硬，可她丝毫不嘴软，“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与小郡王的关系你以为能瞒天过海吗？”

“我再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你也不用用这激将法来诓我。”小娘子慢慢蹲在地上，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临川公主，“还有，我和小郡王不过是自小一起长大，情若兄妹，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够撼动的？你若是想从这里去找补说辞怕是没那么容易。”

“哈哈！你可当真不怕啊！”临川公主越说越疯狂。

“我怕什么！”杨徽萱也气结于心。

“小郡王，你呢？你怕不怕？”临川公主突然反问怔在一旁的赵旭。

赵旭没有回应，英王妃上去拉他，临川公主又接着说“小郡王，来告诉官家，告诉你的父亲母亲，告诉他们你对这小丫头半点情谊都没有！”

“你到底想如何？父皇，还请速速将他们移交大理寺，从严审理。”眼看着又要出幺蛾子，英王发话了。

“爹爹，难道忘了巧云吗？”临川公主突然发难，转变说辞。

“官家，还请从严审理。”陆大人也请言。

“爹爹，英王他们是想包庇巧云，爹爹忘了那日午后和女儿说的话了吗？”临川公主被人钳制，一边拉扯一边带着往大殿后退。

“慢着！”官家挥手让侍卫下去，临川公主被架着的双臂突然放松，她匍匐着向前爬，江雨柔不忍看母亲颓态，架着她一起慢慢向前移。

“官家！”所有人异口同声。

“我说了让她说！”天子之怒。

“爹爹，巧云与他们就是一伙的，英王想上位，文王两面三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杨家自然和英王是一党的。英王家早就相中了庆宁长公主的嫡孙女，那个老女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从小就把这小姑娘当皇后来培养，她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官家耳聪目明，想必我不说你也明白。好在老天开眼，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家人，他们没想到文王的小儿子突然横叉一脚，让官家看到了他们的狼子野心，打断了这私下谋划。杨家姑娘怕没处嫁，又怕官家多想惹祸上身，这才找了齐家这已二婚的儿子，连克妻都不在乎了，赶忙把孙女送进去。”临川公主抚了抚江雨柔的脸，“可怜我女儿一颗真心错付。不过你们别欺人太甚，你们私下做的那些勾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怜姑姑费心，把这小丫头用心教养，可教了本事却没教你怎么为人处事吗？都已嫁为人妇了，还去勾引旁人的官人，不怕遭了天谴嘛！”

“你说谁呢？你把话说清楚。”小娘子急了，“我和小郡王清清白白，不过是兄妹之谊，断没有有违礼制。再说了你说我们早有谋划，可我问你，英王家可曾与我们家下过聘？走礼没有，下聘没有，纳吉也没有，怎会有盟约一说。又者我们二人长在宫里，一切吃穿用度都要经过宫人亲手记录的，我们俩互相赠送的东西也大都有案可查，你去看看可否有什么私下相授，若无，又怎么会有私情一说。你生的一张巧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可断不能这样侮辱人。江雨柔和陆家娘子都是小郡王的妻，你如此污秽旁人，你让陆家娘子怎么看，又让你女儿如何自处。”

“嘴利的丫头！”临川公主不屑地啐了一口，“这还不是你们逼的！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你莫为……”

临川公主还没说完，小娘子急气攻心，一阵恶心上头，扶着齐衡干呕起来。齐衡心疼地帮她拍背，“怎么了，莫急，慢着些。”

众人关心地看着小娘子与齐衡二人，可临川公主却洋洋得意。“齐大人，还问怎么了，难道你不知她怎么了？莫不是你想继续当你的冤大头。哈哈，我来和你说，她有身子了。”

“是，她是有身子了。我们齐家的小不点，临川公主可有意见？”齐衡正色回应。

“你别同她废话！”小娘子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她拦着齐衡不让和她浪费辞色。

“杨大娘子怕了？可我不怕！”临川公主又向前爬了爬，正巧爬到官家的脚下，她似魔怔了一般，“爹爹，爹爹救我！这孩子是小郡王的，这孩子是小郡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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