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一时无人去

这一相谈一直谈到了向晚时分，小娘子帐子里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都没见人回来。日仄时，孙大娘子过来送晚饭，顺便给小娘子带了句话，“杨大娘子，齐小公爷还在关家帐子里商量明日相救关五姑娘的事儿，让你先吃饭，等事儿了了他就过来。若是你困了就先睡下，别等她。”

小娘子不是矫情的人，既然齐衡那边有正事，她也不好去叨扰，况且她确实饿了，遂美滋滋地吃了一顿饭，顺便夸了夸王大厨的手艺，乐得孙大娘子笑开了花。

吃罢晚饭，小娘子闲来无事，一边吃着蜜枣一边窝在被窝里看齐衡昨日带来的话本子。突然北风刮起，呼啸而过的山风搅得帐帘沙沙作响，小娘子不自觉地裹了裹盖在身上的棉被，猛然想到齐衡，也不知副将有没有把他的披风给送过去。

她在帐子里翻了翻，见齐衡的披风好端端地躺在箱柜里，遂招呼来副将，“你是不是忘记把披风给你家小公爷送过去了？”

副将一脸堆笑，如实答道，“拿了的，大娘子吩咐下后就拿过去了，可小公爷那边正有事儿，直接让我又拿回来了。”

“他总是这样，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这么冷的天，冻着了可怎么好。”话一出口，副将就在一旁暗笑。小娘子心里也一惊，什么叫他总是这样，他与齐衡相见左不过才四五日，怎么就知他以前什么样。

小娘子暗暗咬了咬下嘴唇，又把披风找出来拿给副将，“你去，再给他送一次。”

“得嘞！”副将领命出去，还没走远，又被小娘子给召回来，“记着务必看着他穿上！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不穿也得穿！”

副将拿了披风到了关家帐内，这边讨论的热火朝天，齐衡手里拿着暖炉捂手，一边向其他人分析战备图。副将不敢打扰，待齐衡说完了话，才赶上去。可此时一小将却突然来报说小郡王一会儿便要到了，齐衡没顾上和副将说上一两句话。平日里，这副将就很贴心，也没少做送披风、暖炉的事儿，这会儿见他手里拿着披风，又听见外面刮起了北风，也就没多想，不过问了他几句小娘子在帐子里做些什么，可否安好之类的话，副将都一一照实答了，也没主动和齐衡说上两句。

这副将是嘴笨了些，齐衡知小娘子安好更为放心，嘱咐副将让他看紧帐子，再多生些炭火，让孙大娘子给小娘子多放个汤婆子之类的，一车话吩咐下来，副将更忘了要说什么，唯有点头称是。

顾廷烨在一旁笑而不语，关老摸着胡须有些尴尬，关晓晓则故作深沉。副将领了命就回，可刚走到帐口却停下来，又拿着披风上来。

“怎得，你还有事？”齐衡看副将不回去，问他。

“小公爷，还是穿上披风为好。”

“没事儿，我这有手炉呢。”齐衡晃了晃手里的暖炉，“你拿下去吧，一会儿要看备战图，穿着披风也不方便。”

“可大娘子说……”

“大娘子怎么了？可是受了凉？”一听副将提起杨徽萱，齐衡生怕小娘子有事，问的很急躁。

此时，小郡王也来了帐内，他进来时听到了副将的回话，“萱儿怎么了？”

齐衡瞥了一眼赵旭，没理他，直接就准备回营帐。副将一看这情景，立刻跪在地上，他确实不会说话，此时一股脑地全盘脱出，“小公爷别急，小的嘴笨，大娘子好好的，没事。只是她嘱咐我拿这披风过来，让您务必穿上，说是……”其实副将哪里是嘴笨，他只是觉得害臊，怕这话当着众人面说出来对齐衡影响不好，总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单独和齐衡说话，可这会儿哪里有这机会，遂心一横，继续说，“说是她说的，让您不穿也得穿。”

齐衡一听这个心里甭提有多开心，拿了披风就裹在身上，顾廷烨在一旁打趣，“呦，方才不知谁说不冷呢，这会儿不怕不方便了，我看啊，你裹起来就像个包好的粽子。”

齐衡喜滋滋地一乐，不和顾廷烨计较，赵旭在一旁有些恹恹的，装作喝茶，“顾侯话不能这么说，这还不是小公爷有福气。”

赵旭自回来后就没提过小娘子在内宅养病的事儿，他不刻意说，也是怕给小娘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既然他不说，齐衡更不会主动去问，眼下小娘子回来了，这事儿就算翻篇了，顾廷烨也很有默契地揭过不提。一句玩笑话，大家不过都笑笑，就谈起了正事儿。

说起了正事，齐衡留下副将让他也听一听，想着到时候由他负责保护小娘子的安危。可副将迟迟不来，小娘子心里着实担心，他怕是不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齐衡不愿穿披风，弄得这副将也不敢回来了。

小娘子提着心，拿了剑就到关家帐子里来，她先探头听了听里面的说话。正巧听到里面在说明日救人的事儿。有一唤作十六的被他们挑来去城楼上救人，可眼下一个叫文王突然又杀出来了，江峰对顾廷烨，只能让十六去对抗文王，救人的合适人选一个也无。里面的老者年纪大了，齐衡和顾廷烨多少顾虑他的身体，小郡王又得在最后关头露面，着实挑不出一个可靠又轻功好的人，一时犯了难。

“我去救！”小娘子提剑掀帘而入，神采飞扬，顾盼神辉，清润的声音，里面的人看愣了神。“我轻功尚可，你们在下面应战，我上城楼救人。”

“你不行！”齐衡和小郡王同时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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