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燕燕找上门

小娘子说到做到，不日就将信写好发了出去。如今关老和关晓晓还在军营里住着，他们确实也无地方可去，若说去京城找关媛媛和诚郡王，当初诚郡王给他们承诺在先，毁约在后，连给他们通气都没有，关老的儿子明明知道他就在顾侯这边住着，竟也没顾及他们转身就随江峰进京了，可见也没把他们的生死当回事。

齐衡和顾廷烨的本意是将关老他们送回益州，可关老被他儿子的作为气得沉疴发作，关晓晓又一介女流，关老当时带来的一些兵大多也都收编到顾侯麾下，如今兵力短缺，也着实派不出一队人马相送两人，故此才打消了这个念头，留他们在军营里住着。

好在顾侯和齐衡都不是小气的人，他们虽然对关老当时以虎符相要挟的行为感到不齿，可也没因为这番刁难而在此时将关老他们赶出去，仍是当成座上宾好生招待着，更不许下面的人给他们脸色，算是仁至义尽。

一日晌午，刚吃罢午饭，齐衡去顾侯帐子里同顾侯聊后日攻城的事儿，关晓晓就独自一人来到营帐里寻小娘子。

她一掀帘见小娘子正畅快地吃着蜜饯，一脸欢愉，不停地和孙大娘子聊些什么。孙大娘子是个谨慎人，总是冷面冷语的，她刚来时还有些害怕，这是头一次见孙大娘子笑得如此开心，她着实愣了好大一会儿。

小娘子也看到了她，摆摆手招呼她进来。关晓晓毕恭毕敬地给小娘子扶了扶，问了声安好，小娘子也知礼地回了，孙大娘子见关晓晓似乎有事要谈便说要去看看煮的茶水好了没，想了个托词便出去了。

“你可是关家六姑娘？”小娘子曾在大帐里见过关晓晓，只是那时聊着相救她五姐的事儿，俩人根本没说上话。

“是。难为杨大娘子还记得我。”关晓晓也回得极有礼节。

“你快坐，不用同我客气。”小娘子将身前的蜜饯朝关晓晓推了推，示意她坐在一旁说话，“你吃蜜饯吗？很好吃的。”

关晓晓摆摆手，“不用，不用，多谢杨大娘子好意。”

关晓晓不吃，小娘子也没强求，自己又捏了一两个放在嘴里，吃得香甜。“你可是来找齐衡的？”小娘子还是没改了称呼，要她在外人面前自然地唤起官人来都有些难度，更别说叫“相公”了。

“不不，我是来找您的。”关晓晓却不这么想，她觉得小娘子敢直呼齐衡的名字，

“找我的？”

“嗯。”关晓晓点点头，顺势便跪下了，“娘子您心善，求您行行好，帮帮我们这一遭吧。”

小娘子被说懵了，这姑娘她不过第二次见，也不认得，怎么就求上她了，“你……你快起来说话。”

“不，不，娘子你先听我说，你答应了我再起来。”

这姑娘极有魄力，如此说是逼着杨徽萱不同意也得同意。可杨徽萱最不愿受人威胁，“你起来说话。你不起来，就出去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关晓晓看杨徽萱不像是闹着玩，挣扎地站起来，“我说了娘子可别怪我……”

小娘子捏起蜜饯，点了点头“你好生说话，我能帮的必然会帮。”

关晓晓说话清楚，将她在益州与齐衡的点点滴滴都说给小娘子听，说他们相识时齐衡便救了她，还替她们家解了围，又说齐衡常与她探讨文墨与琴谱，还说她如今最拿手的忆故人便深得齐衡指点。她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不过是关家在益州举步维艰，关家封大娘子不贤，处处压制她的亲娘，她要来给娘亲争口气，嫁个好人家，可眼下根本寻不着。她与她五姐不同，关媛媛自有她亲哥哥撑腰，可她不过就一老父亲，眼下也被抛弃在这里，所能求得也只有齐大人和小娘子。她与她五姐姐寻到这边来的事儿，益州的人都知晓，她若一人回去定会被耻笑，她来此不过就是求个恩典，让小娘子通融一下，许她进齐府，她不求得到什么齐衡的情爱，只求个安稳日子，而齐家是侯门府邸，嫁到这里来她亲娘脸上也有光彩，不至于再被人欺负。

她说了一席话，小娘子算听明白了，这是求她让她做主给齐衡张罗婚事来了。她有些气恼，心里啐了几句齐衡的“招蜂引蝶”，方才那几句话似乎句句在讽刺她。她想着，“会弹琴了不起啊。”在琴上面，她真的是败了。小娘子细细打量了关晓晓一圈，看她身量娇小，方才进来的几步路走起来也是袅袅婷婷，不说绝色，也风采绝佳，“我瞧着你很好，怎么不想着去找个寻常人家，做个当家主母，也好过当别人的妾室啊。”

“我原也有此打算，娘子不知，我曾在益州放下豪言，非正门正妻不做……”说到一半关晓晓突然停下不说了，她的眼睛望着帐外，硬生生淌下泪来，“可我不能只顾我一人，我还有我娘，我想给她个名分，不能让她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我爹，还要被大娘子欺辱。我想要出人头地，可我非男儿身，又能如何。娘子也是女子，自然懂得女子的苦。”

小娘子还记得幼时母亲对她的反感，她深深了解作为女子的难处，自然感同身受。她给关晓晓递上了一方手帕“你别哭了，作为女子，我们更该自立自强些，才不会被旁人欺辱。你说的我都省得，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只求齐家？若你想求个高门大户，等京城解了围困，我倒可以帮你看看，我可找我祖母说说你的事儿，她和那些人都有些交情，你又生得这般好，自然会有段好姻缘，说不定还能当个高门正妻。”

“娘子羞煞我也，我可当不起，娘子说的我想都不敢想。”关晓晓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

“你当真只求齐家？”小娘子追问道。

关晓晓咬着下唇有些忸怩有些羞涩地点点头，“我……”

“你不用说了。”小娘子打断她，你要说什么我都晓得。

“娘子知道？”

“你对齐衡情根深种了是吧？”小娘子不自然地别过脸去，她心里之闹别扭，酸酸的，涩涩的。

“是。”

“你非齐衡不嫁？”

“是。”

“作偏房侧室也可？”

“是。”

三个是让小娘子无话可说。

“我曾说过绝不为侧室，可齐大人是我的有缘人，我想争取下。为了他我可以放弃我的坚持。”

“但若他不同意呢？”

“这……我想他对我也是有意的。只是碍于娘子，他才……”

“所以你才来求我？”

“嗯。”关晓晓低下了头，绞着手上的帕子。

小娘子随手将手里的蜜饯往碗里一扔，“既然你想嫁给齐衡，那你便去问他吧，他若是允了，我没什么意见。”

关晓晓激动地又跪了下来，“多谢娘子成全。”

“我说了，你若是跪我就出去吧。”

“是。”关晓晓赶紧爬起来。

小娘子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粘上蜜饯的手“你回吧，我累了，想歇着了。”

“那……”

“明日晌午你来吧，来这里吃饭，有什么事儿你和齐衡当面说清楚。”

“多谢娘子。”小娘子躺在床上背对着关晓晓，始终未曾看她。

知否：时光笔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