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公主的一席话引来了关晓晓的目光,只此一抬头,无限娇羞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瞬间竞相开放,带着张扬与试探。临川公主也回过头来看她,却猛然一惊,看这体态,这身量,这长相,活脱脱一个年轻的盛明兰。临川公主不由地向瞥向顾侯一旁尚在震惊中的盛明兰,嘴角滑过一不易察觉的微波,拖着年迈的身子游弋到官家的身旁。
“爹爹,你看这小姑娘长得像谁?”
临川公主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官家呵斥她,“你别在这里找事,来人,先把她看压住。”
官家一开始并未对临川公主如此严厉,这会儿却对她厉言相向,不过是怕她对虎符再有什么企图。官家的盘算逃不过廉岩的眼睛,方才还指着关晓晓的剑梢一下子便移到了临川公主的鼻梢,近在咫尺。“你们还愣着作甚,官家都发话了,难道让官家亲自看压她嘛。”
这话非得是廉岩说,要是换做旁人,早把官家得罪个透顶。内殿立着的人和外殿的文官们都哆嗦了几下,一些人不免多看了廉岩两眼,多少人都开始琢磨这小子的身份。想来也奇,官家向来多疑,可对这小子却诸多忍让,让人难以忽略。
不过这话临川公主却不怕,她本就撕破了脸,早就把脸面看得极淡,如今更想着只要能达目的,且管他人死活,她既然逃不了,也要让旁人来给她陪葬,能拉着一个是一个,这局在她看来,越乱越好。
“老朽贱命一条不值一提,不妨廉将军先看看那姑娘的长相,实在是长得秀丽端方。都说益州的山水养人,我看这话说的丝毫不假。这位……关姑娘吧,你别怕羞,且抬起头来让人瞧瞧看。”
不知何时,关晓晓与临川公主达成了不成文的默契,就在临川公主说话的当口,关晓晓略带娇羞地抬了头,被官帽给遮着的大半张脸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阳光透过窗棂射入殿内的光影里,晦明晦暗,带着幽深和妩媚。
官家一怔,随即便又细看了几眼,扶了扶额,又不露声色地瞟了下不远处的盛明兰,咂摸了两下泛白的胡须,复又盯着关晓晓。
关晓晓反复观察官家的眼神变化,她内心惶恐,见官家盯着她不放,也有些犯嘀咕,不自觉地微微低了低头。这一低头且将眉眼都埋在了斑驳的光晕中,拽回了无数人的回忆。
“像,可太像了。”说话的是明兰,她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到关晓晓身侧去看,可被顾廷烨一把拽回怀里。顾侯微微给她眼色,小声嘀咕了几声,“快别浑说,哪里像。”
“盛大娘子,你且说说这姑娘像谁?”临川公主眉峰一挑,问盛明兰。
“我……我说不……”盛明兰是个聪明人,她历经了几次叛乱早就有了经验,临川公主胸有成竹,像是要在这姑娘与自己的相像上做文章。只是这太过相像的容貌让她也一时恍神,这才鬼使神差地被带着走,好在顾廷烨及时拉住了她。想想这姑娘所求之事,照她所说,齐衡与她在益州情投意合,心意相通,早就暗许终身。她越想越心惊,心里也乱了不少。她慌乱间探向齐衡,默默闭上了眼。难道……
难道齐衡到如今都无法忘情?他怎么那么傻……他……可他明明是那么宠着杨家姑娘,盛明兰睁开眼,阳光晃眼,她歪着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正巧看到了齐衡与杨徽萱交握的双手。齐衡的修长的手指让她想起了年轻的岁月,当年她也曾躲在远处的角落里看着齐衡与嘉城县主手牵着手踏上青石台阶去三清观求子。齐衡看嘉城县主的眼神也是温柔如水,她曾被那交握的双手给伤的不轻,似乎都能感受到双手交握带来的温度。只是温暖的是她们,凉薄的是自己而已。
可终究这份凉薄还是给了嘉城县主,也是在这大殿上,这位如花似玉、飞扬跋扈的娇女用利剑抹了脖颈,鲜血贱到了一些人的身上,那些人有些今日也立在这里。
齐衡的温暖向来都没给过她,纵使十指交握,纵使眼光温柔,那不过是他待人接物一贯的君子之风。
他的温暖还是留在了昨日,留在曾有的少年时。
“二叔……”明兰紧张地抓紧顾廷烨的衣衫,心里像是梅雨天饮了雄黄酒,瑟瑟黏黏的,还有点缠绵。她怕他们一家又给牵扯进去,恨齐衡怎么就看不清楚。她想上前去骂醒齐衡,但又诡异地收束了脚步,她只当作是大殿人多,她一顾家人不好出面,心里像被蚂蚁爬过一样,抓挠的难受。她同情着杨家姑娘,却又对这关晓晓……她想成全她吗?她不敢想,有时她也分不清想成全谁。许是关晓晓的出现,让她又回忆起了少年光景,整个人都被这悠远的记忆给弄得有些绵密,竟连称呼都变了。
二叔,盛明兰幼时对顾廷烨的称呼,许久不叫了,后来不过是唤官人,这一词也只在俩人调笑时当做闺房情趣唤上一两句。
“你……”顾廷烨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明兰,“罢了,你莫多想。”顾侯闪身挡在盛明兰身前,也出剑抵着临川公主。“临川公主一罪人,竟还能兴风作浪,你问我娘子是何居心。”
“哎呦,顾侯可别动怒,老朽的命都在你们手上,哪里会乱说。你问问官家,这关姑娘,长得可不就像你家娘子,不问盛大娘子又要问谁去。”临川公主一手滑过眉梢,撑住她的眼角,笑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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