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缘身在此山中（十）

“你……就是你……”话音中裹挟着浓痰。

“官家看清楚了，我可不是嘉城县主！”小娘子独自一人向前跨了两步。

“你浑说！”利刃出鞘。谁料小娘子继续上前一步，不顾齐衡和赵旭阻拦，径直来到官家身旁，直抵剑锋。

“方才立的远，官家许是晃了眼，你再瞅瞅，萱儿哪里是什么嘉城县主。”剑锋就在小娘子的下颚处，就那么分毫距离，再近一点，就要溅出血花来。

官家也被这距离给吓得一机灵，整个人挪后了一些，齐衡与赵旭刚要松一口气，谁知小娘子却一把拉住剑锋，直冲着自己刺来。

“萱儿！”两个好听的男声交相呼应。

“官家可看清楚了，我是不是那嘉城县主！”女子的话说的是那样的决绝，可眼角眉梢却笑意盈盈，整个脸盘因有孕的关系有些肉肉的，彼时却泛着光泽，在笑容里染上一抹淡淡的嫣红。

“你……你……”小娘子的手在剑锋的磨擦下浸出血来，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淅淅沥沥。

咣当一声剑柄落地，官家颓然地坐在地上。小娘子独握剑梢，开出血花。

嗖的一下，剑锋转位，小娘子一个反手握住剑柄，带血的右手一会儿就将剑柄染红。血从剑柄蔓延到剑梢，滴滴地淌下来，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血气，“来啊，是谁说我是嘉城县主！是哪个？”

那三个字是哪个像狂风骤雨似的吹入人们的耳膜，震动着他们本就躁动不安的心魔。“我向来不屑于担什么虚名，既非要给安个罪名，倒不如坐实了她。”

剑锋忽转，直抵关晓晓心口，“你是个聪明人，不过我也同你说句实话，我杨徽萱不会同人共侍一夫，我已嫁齐衡，才不管你们在益州种种，你杜撰也好，是实情也罢，我这关你是过不了。官家既觉得我们杨家势大，爱借势欺人，那就准我欺负一次，许我胡闹一回，让这姑娘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我是来献虎符的……”

关晓晓还未辩驳完，小娘子便轻蔑地笑了，语气中更添疏离，“虎符本就不是你的，留下该留下的便罢了。”

“你！”

“我……对，是我！你看清楚了。”

“官家，官家救我！”关晓晓哭丧着脸，又怒又怕。

发癫的杨徽萱令人心惊，大殿上的人莫不是又怒又怕。

“哈哈哈哈哈，官家，官家怎会管你的死活，他都说了我可是那嘉城县主，焉能不怕！”杨徽萱仰天大笑，手里的剑攥得更紧。官家指着他，疯狂地咳嗽起来，皇后跪着给他拍肩顺气，还略带哭腔地喊着萱儿。

“你们不都是想当皇后吗？你，你，还有你！”杨徽萱拿着剑环顾众人，指了指人群里的江雨柔、陆佳宁，最后落在了关晓晓处。

“你浑说，谁要当皇后了？”关晓晓急红了脸。

“皇后，你可当不了，她们都比你有机会。”剑梢又扫了一圈江雨柔、陆佳宁。

“官家明鉴，我与齐大人情投意合，绝没有当皇后之意啊！”关晓晓还在向官家求情，可她指望的官家咳嗽得早已抬不起头来，整个人埋成一团，脸都憋红了，差点一口气不来。

“你是没有，你是聪明人，绝对认得清情况。不过皇后做不了，可不意味着王府进不去，皇宫进不去。”小娘子的眼神瞟了一眼赵旭，赵旭弱弱地蜷缩了下拳头，脸上有些讪讪的，不过旋即便恢复正常。

“我没有！”关晓晓感受到四处投来的目光，有江家的，陆家的，她突然觉得孤立无援，只能扯着嗓子给自己壮胆。

“那这是什么？”小娘子从关晓晓的腰间扯出一条汗巾来，那汗巾做工极为洗净，一看像是宫廷制物。

“这不是旭儿早就丢的汗巾吗？”一直没说话的英王妃从人群里窜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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