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迟迟钟鼓初长夜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母亲抬进府里，又命人去请了大夫，大夫姗姗来迟后，急忙为母亲请脉，我焦急不已，玉啸天也陪同在侧等待消息，待大夫诊完脉后，大哥急忙问：“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大夫脸上面色不好，我心里一跳，大夫开口：“夫人身体只怕是强弩之末了，当年生下死胎后一直身体虚弱，调养不好，再加上这些年郁结于心，最近半年多来操持劳累不说，还心悸，只怕是不好啊！”

我感觉脚下滑，差点站不住，却被玉啸天一把扶住，玉啸天厉声：“无论用什么药，尽管用，不要吝啬药，一定要让母亲好起来。”

大夫面露难色：“不是药不药，老夫只能尽力延长夫人的寿命了。”

大哥稳定心神：“请大夫先开药方吧！”

大夫下去后，我一下坐在花梨木的椅子上，感觉浑身冰凉，没有半点力气，玉啸天想和我说话，我忍住内心的难过：“王爷先去我的院子休息一下吧，或者回府看看吧，多日没有回府，府里估计也担心，臣妾陪陪母亲。”

玉啸天拍了拍我肩膀：“我去你房里，有事叫人来叫我。”

见到昏迷不醒的母亲，我心里难过至极，眼泪不断顺着脸颊往下流，大哥也脸色难看，却听到母亲说着呓语：“对不起，你不死，碍事。”

我和大哥对视一眼，我急忙走到床边，推着母亲，试图唤醒母亲，看着母亲满头大汗，脸色暗黄，我不禁辛酸万分，见到母亲缓缓睁开眼醒来，我挤出一个笑容：“母亲，这一觉睡的久，感觉怎么样了？”

母亲浑浊的眼神看着我们：“舒服多了，我自知时日无多了吧！”

大哥心里烦躁，懊恼不已：“娘，还没抱上孙子呢，说什么傻话。”

母亲凄然一笑：“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去吧，我和你妹妹说说话。”

大哥有些不舍，我劝道：“大哥快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还要进宫当值，这段时间我会住在府里照顾母亲，稷儿进宫出宫就有劳大哥把他接过来了。”

大哥点头，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见到母亲瘦弱成这样，我忍住泪意：“母亲好好歇着吧，有什么话，不能以后说，来日方长。”

母亲神色凄然：“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正好你在这，我和你说说心里话。”

我为母亲把两鬓的碎发别到耳后，母亲的神思有些回想，然后开口道：“我这前半生就是一场错，被人算计到万劫不复都不知道，我对不住你啊！”

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我一边为母亲擦拭眼泪，一边安慰：“女儿自幼得母亲教养，很是知足，您不要这样说。”

她脸上有不甘之色，然后又开口：“当时我怀你的时候就遭了人家的算计，那个算命先生虽然是府里你爷爷一直用的人，但是早就被人收买了，说我怀的是大富大贵之胎，你爷爷欣喜万分，一直以为是个男孩，抱有很大期望，结果当你出生后，是个女孩，你爷爷的脸色难看至极，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生下你后你父亲也不来我这，我只能自己抚养你，幸亏娘家家境殷实，还有嫁妆，虽然如此，但是我们母女日子也不算好过，受尽府里人的白眼。”

我看着母亲眼里的恨意，母亲说的我依稀都记得，那时候衣服都是母亲在库里找的布料，为我裁制新衣，我一年能见到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连饭菜有时候都不太好。

我沉思回忆时，母亲继续说道：“那时候的我也是眼瞎，把她当成好姐妹，她却背后捅刀子，算计于我。”

我明白母亲说的是谁，于是问道：“母亲，您怎么知道她的真实面目的呢？”

母亲凄凉一笑：“我为何知道，是她亲口告诉我的。你可还记得她有过一次身孕，之后丫鬟诬陷送子观音上有麝香。”

我点点头，表示记得，母亲又徐徐说：“那次之后她来过，说要和我道歉，然而把所有人都支出去，屋里只有我们，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当时那轻蔑嘲讽的表情，和 她平时的温婉贤良判若两人，她说，你父亲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和她说我不解风情，说她又孕味，懂事，解语花，不像我一无是处，只是有个家世背景而已。说她生下孩子来以后就会是平妻，到时候我更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她说，我是个傻女人，拿她当姐妹，只可惜，一开始就着了她的道了，她说她爱你父亲，她们才是天作之合，是我横叉一脚，她怎么会不恨我，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狰狞疯癫的样子，她说从我嫁给你父亲她就想着如何抱负我，自从我怀了你大哥，她就和你父亲一起了，那时候她不懂该如何动手，待我怀你的时候她买通了你爷爷最信任的算命先生，要让我彻底失宠，只是她没想到你本来就是大富大贵之命，于是又想出一条毒计，假装说你是男孩，以后一定会贵不可言，爷爷听信了这话，我怀着你时，在府里尊贵万分，结果生下来后，我们母女就没有了出头之日啊！”

我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寒凉：“好歹毒的计策，她一直知道母亲你的家世也会受到爷爷多方面照顾，于是就这样算计你，让你失去了爷爷的庇护，幸亏母亲自幼叫我读书识字，女儿才有机会在爷爷面前展现出来，父亲才会又来母亲这。”

母亲眼神有波动：“是，如果不是你得了你爷爷的眼缘，我就会寂寂老死在这个院子里，连同你也只能嫁人为妾室，连同你，我们母女都折了她手里。”

“她为何会和你说这些呢，母亲？”我问道。

“观音上有麝香一事，她便知道我看到她的真实面目，知道伪装不下去了，还不如撕破脸，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和所说的这些话让我心绪不宁，她的目的还想借此除掉我的孩子，这个恶毒的女人。”母亲说道此处依然是恨意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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