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这一日艳阳高照,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实在是适合室外运动的大好天气。
皇帝一早便下了旨意,令三宫六院所有嫔妃皆来观看比赛。
宫婢打马球的确新鲜,而且皇帝偏宠仇才人,已经数月不曾踏入后宫,是以嫔妃们为了抓住这次难得机会,一个个都十分积极。
比赛设在校场,校场边上一早就有宫婢按照嫔妃阶品摆放好依仗、茶点等。
郑义姗姗来迟。
倒不是说她没赶上比赛开始,而是相比于勤奋的众嫔妃,她是来得最晚的一个。
观众席上人头攒动,人人皆是花枝招展,遥遥望去绫罗绸缎彰显富贵、珠钗环佩熠熠生辉。走近了些空气中还浮动着或浓艳或清雅的幽香,脂粉香气并着熏香混杂一处,实际上有些熏脑袋。
也不知坐在正中央的皇帝是如何承受得了这种待遇的。
可是很快,郑义一张笑脸就垮下来,因为她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座位设在皇帝右手边,亦是被群芳环绕。
郑义苦哈哈地上前给皇帝见礼,面上却还要装作兴高采烈。
皇帝高兴得紧,尽管仇才人与他同席而坐,他亦是满脸迷醉笑容,仿佛当真沉溺美酒美色当中似的。
郑义四处打量,她与皇帝坐在最前方,身后以二人中间为界划分为女眷和宗亲两席。她身后坐着嫔妃们,皇帝身后则坐着齐氏皇族的王子皇孙。
嫔妃们她并不熟悉,宗亲里她也不过认识齐容、光王两位王爷,是以便览周遭没什么人能与她谈天说地,郑义忽然觉得来看比赛实际上也没什么意思。
她坐着恹恹的,一个劲儿地埋头用茶点,直到——
“皇后?你怎么了?”
郑义一扭头,之间皇帝同缩在他怀中的仇烟织两人四只眼睛正齐刷刷地盯着她。
郑义有些尴尬,但还是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荷花酥,这才回答道:
郑义:臣妾……有些热而已,劳陛下记挂了。
皇帝点点头,正欲转身继续观看比赛,却听见场上一记响亮的口哨。
比赛结束了。
王安泰输了。
周遭响起窃窃私语,郑义侧耳倾听,似乎有嫔妃正在抱怨,说崔守礼方才打折王安泰的马腿,分明是犯了规。
可是,充当裁判的太监乃是仇子梁众多义子当中的一个。
仇子梁今日亦是在场,想要与他分辩恐怕根本不可能。
皇帝眉头紧皱成个“川”字,不顾仅仅一瞬间他便舒展眉宇。反而站立起身,鼓掌叫好:
“妙啊!当真妙啊!朕还从未见过宫婢打马球,如今也算是见识了。”
郑义沉默。
皇帝身后齐容亦是站立起身,可是与皇帝不同,他却是愤愤砸碎手中茶盏:
齐容:没用的东西。本王早就知道紫衣局那群饭桶根本靠不住!
齐容:这下可好,永儿要跟了柳三那混蛋。
说罢,他一拂衣袖,便疾步离开。
郑义:……
这兄弟俩当真演得一手好戏。
不过,郑义思来想去,仇子梁使阴招自皇帝手里夺去了神策军统领一职,那么由她出面讨些不痛不痒的利息回来,总没什么问题吧?
于是,郑义施施然一行礼笑道:
郑义:托陛下的福,臣妾也算是长了见识。
郑义:臣妾难得见陛下如此高兴,臣妾斗胆替今日上场作战的宫婢们讨个赏赐。
皇帝一愣。
他倒是没想过要赏赐宫婢,不过……
既然仇子梁公开使阴招,那么想必他提提要求他也不会拒绝。
“皇后贤德。”
“既然如此,今日上场的所有上场宫婢均赐封采女,提至御前伺候。”
皇帝兴高采烈,一旁仇子梁脸色阴沉。
皇帝一顿,好像这才意识到仇子梁在场似的,他笑盈盈地问:
“义父可有喜欢的?”
“不如义父先挑,看中了哪个朕这就差人送去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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