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山

“谁？”符识惊叫一声，她感受到一种眩晕感，就像是有人把她抬起来一样，她忘了自己还是个发簪。

“是我。”赤鸢轻笑一声，把发簪插好。

“是你啊。”

符呆着核心里，百无聊赖。

不知不觉，她和赤鸢已经在太虚山上住了三年了，是同居哦。那七个徒弟也没有发现她，背地里各有各的行动。

秦素衣和程凌霜是被忽悠和逼迫进去的，可以留着，更何况，素衣她女儿李素裳还是挺好的，一口一个太师傅，叫的可亲切了。程凌霜虽然没有感情，但是只要好好引导，也是可以守护神州的。

七徒之中，苏湄是主谋，必须杀了。符识想着她也要加快计划的实施了，距离天命东征也只有十几年了，那么，七徒弑师也不远了。

赤鸢走下山，没有让任何弟子陪同。在太虚七剑看来，师傅最近越来越喜欢独处了，可能是有什么心事吧，七徒中的秦素衣是这么想的。

其实赤鸢只是单纯的有人陪着罢了。

“师父的发簪好像变了欸？红色的宝石啊，不是很符合师父的气质呢，不对不对，那个发簪怎么有种强大的气场，就好像在默默保护师父一样，是我的错觉吗？”秦素衣探出脑袋，沉思着。

符识化成的那支发簪形似展翅的黑鸢鸟 ，血红的眼睛给它增上几分压迫感，那是律者核心所在之处。

符识感受到秦素衣的心理活动，吓了一跳，连忙收起自己留在外面的一丝威压。

“果然是错觉。”秦素衣摇摇头，回了拂云观。

刚褪去新年的一片盛景，城里怎么突然热闹起来了。

眼前这烟火人间，似乎一切都是那么温暖，仿佛世界上从未有过崩坏。红灯笼高高挂起，有大大的“喜”字，有燃起的鞭炮，有驻足观看的人群，更是有台上相视而笑的新人。

“这个时代，像他们一样真正相爱的夫妻不多吧。”识之律者想。她也越发坚定不能把老古董关在太虚山上，然后自己慢慢追求她这种事。

她看着符华的侧脸，想起曾经牵着她的手时温暖而柔软的触感，怔怔出神。

新娘的嫁衣真的很好看，她穿上后，一定会更好看吧，她会为哪个男人穿上嫁衣呢？想着想着，识之律者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莫名伤感，想哭，但哭不出来。

“我不接受，我不接受她为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穿上嫁衣。”识之律者咬紧牙，一副气鼓鼓但又失落样子。“老古董只能是我的！”小识在心里呐喊，她要主动去做一些事情了。

“小识？”符华感受到她心情不太好，转过身浅笑着看着她，“天下太平，不是很好吗，又悲从何而来呢？”

识之律者看着她的眼睛，心跳顿时加快，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她牵起符华的手，向着离婚礼更近一步的地方走去。

虽然符华她是个木头，但这样也挺好，她不会和谁成婚，自己也能守在她身边一辈子。

“请两位新人抛出手中的绣球——”主持如此说。

抛绣球，是为了传递新人的祝福，是祝愿接到绣球的人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绣球在天上划过一道弧线，识之律者纵身一跃飞到半空，接下象征着爱情的绣球。

“女侠好身手！”主持婚礼的那个人惊叹一声，“愿您和您的心上人喜结连理！”

…………

“你有喜欢的人了？”符华看着小识，莫名有些好奇。

“嘿嘿，送你啦。”小识开心的笑了笑，很直白的告白，可符华还是看不懂。

“这……象征着爱情的东西，送给别人不太好吧，你自己的心上人……”

符华的话停下了，她看到识之律者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还是收下了绣球。她不知道小识是什么意思。

小识飞扑上前，抱住符华，在她耳边轻声的说，“真的真的太喜欢你啦！”

“喜欢……我？”符华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小识感受到了。

…………

顺手清理了一些崩坏兽，赤鸢和符识准备回去了。突然，符识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朝着一个路过的人看去。

符识脱离了赤鸢的视线，掐住那个路人的脖子，顺着他内心的恐惧进入他的意识。

“哼，败类。”她扭断那个人的脖子，又扯回来匆匆逃离的于他同行的人。赤鸢回头，恰好看到这一幕。

“识之律者。”她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在干什么。”

“杀尽该杀之人。”符识这么回答，没感到有什么不妥。

“律者，你终究不愿意继续伪装了吗？”

没等符识回话，她便抽出剑，剑锋直指符识。

“神者，变化之极也，妙万物而为言，不可以形而诘者。”她轻声念道，她牵引周围的真气，天地失色，汇聚成她的一抹剑光，向着识之律者斩去。

“我做什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对我。”符识看着她，心里很是委屈，赤鸢的太虚剑神，她没有挡，没有逃，她接下攻击，受了点小伤。

“律者，你还在装什么。”赤鸢的语气很冷，就像刚见面那时一样。

“我……你对我，就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信任吗？我自始至终在你眼里算什么？律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毁灭世界的伪装？”符识很难过，泪水在眼眶打转，但没哭出来。

“我照顾你，保护你，把绣球也送给了你，你呢，你对我没有一点信任。我问你，你有真心待过我吗？”

赤鸢没有说话，再次拿起了羽渡尘。

“又是羽渡尘，呵呵。”识之律者冷笑一声，轻而易举的打碎了神之键的律者核心。她从武器匣里抽出锁链，把赤鸢和那个路人捆了起来。

她一步一步走到赤鸢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向上抬，赤鸢眼里满是抗拒、厌恶还有恐惧。她害怕，暴走的律者会对普通人造成怎样的伤害。

“原来你也会恐惧。”识之律者笑着，以赤鸢的视角，她笑得格外恐怖。

这就是律者吗，她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玩物吗。至少，虽然自己会对她出手，但她是有真心对待符识的。

“滚过来，带路。”识之律者对那个路人说。

“去……去哪？”

“你说去哪？”识之律者的枪尖抵上他的脖子。

“是。”那个人颤栗着，面对死亡的恐惧，把她带到一个山谷里。

“你们魔教的人都这么怂吗，只会对普通人出手，到我这就唯唯诺诺。”

“魔教！”赤鸢心里一惊，她好像，确实错怪了符识。

“你没用了。”识之律者随手把带路的人碾成了齑粉。

赤鸢望向山谷内，有饲养崩坏兽的，有做人体实验的，山谷深处还有几个笼子，里面都是些无辜百姓。

识之律者送出了那几个笼子，把所有魔教中人拉入幻境，他们死在了幻境里，现实中，他们只是一具具会呼吸的尸体。

“小识，我……”没等到赤鸢说完，她一个手刀打晕了赤鸢。趁着赤鸢昏迷之际，她潜入了赤鸢的意识。

她默默补好了赤鸢意识中所有的破损，复制了一份神音自己拿去研究，看着沉睡的赤鸢，还是把她送回了太虚山。

“果然，我对她还是狠不下心吗……”

赤鸢睁开眼，自己已经躺在拂云观里。

“小识。”她轻声唤了一句。

无人应答。

她取下发簪，黑鸢鸟的眼睛已不在了。

“已经走了吗？”赤鸢摇摇头，“我好像做得太过分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意识也不似从前那样残破了，小识连这件事都做了啊，我却……

她感觉心里很空，她很愧疚，一个人漫无目的在太虚山散步。

“师父！你回来啦！”秦素衣扑到符华面前。

“嗯。”她答道。眼前的秦素衣和记忆中的符识渐渐重合，不，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在徒弟面前……

“师父？”秦素衣觉得赤鸢的心情不太好，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看见赤鸢的发簪少了点东西，黑鸢鸟的眼睛不见了。

“没事的，为师想一个人转转。”

赤鸢轻轻推开秦素衣，继续向前走去，在秦素衣眼里，这时的师父好像一个为情所困的小女孩。

“不会吧！”秦素衣瞪大眼，她似乎听山下的人说过，仙人已有伴侣了。

赤鸢在想，她该去哪里找符识，应该怎么向符识道歉。

另一边。

符识回忆自己的所做所为，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她其实知道，符华是真心对她的，她攻击自己是因为自己没有解释清楚，而且，自己对待她的方式有些……粗暴。

要不要道歉？

符识摇摇头，继续研究起神音。

冥冥间，她看到金色的光华在某处浮动。

“需要我帮你吗，就当是替我办事的报酬了。”时间之神问她。

“哦？可以可以。你知道怎么开发没有副作用的神音吗。”符识瞬间激动。

时间之神手举一个世界泡，对她说：“这个世界的人掌握了类似的技术，你自己看看合不合适。”

符识仔细研究一下，欣然复制了一份，命名为神音2.0。

“我需要付出什么？”

“爽快，不需要我来说这句话。”

“那么，再为我收集九十九个意识。”

他匆匆离开，符识顿时感到沉重的压力。

“我是不是被坑了？”她想，“算了，为了符华，值了。”

符识想偷偷回太虚山，看符华一眼，只要一眼就好。

流水潺潺，有鸟鸣动人，嘤嘤成韵。青鸟比翼，游鱼结伴，春阳正好，洒落一湖粼粼波光。他们尽是结伴，但总有人形影单只。

符识收敛气息，偷偷看在湖边柳树下缩成一团的赤鸢。人们总觉得仙人的身影很高大，但其实，她很瘦小的，蜷缩在老柳树下的样子与普通女孩无异。

符识自以为藏的很好。

赤鸢站起来，一回眸，对上符识的眼睛。

她奔向符识。

“对不起，我……”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是一时心急，是我没解释清楚。”说着，符识没忍住，哭了出来。

“我……我害怕你不要我了，我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符识有些语无伦次。

赤鸢轻轻抱住符识，“是我不好。”她顿了顿，“我该怎么补偿你，我一定会做到。”

“做什么都可以？”符识果然被吸引住了。

“嗯。”

“你现在不用人为崩落应该打不过我吧。”

“什么意思？”

“嘿嘿，华，反抗也是没用的。”

“不要过来！”

秦素衣知道师父不会有事，但还是很担心，苏湄在逼她加入弑师的队伍，她不肯，现在师父独自一人，正是偷袭的好机会，她害怕苏湄已经动手了。

她跑到赤鸢所在的湖边，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到她了。

符识把赤鸢抵在柳树上，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抱着她。她的脸和赤鸢靠的很近，赤鸢微微转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这次，她的眼里只有害羞，甚至有些许屈辱的泪光。

“还挺可爱的嘛。”秦素衣听见符识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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