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呢!”迟元一脚踢飞拦门的大汉,闯进了醉香阁,醉香阁因为被柔城闹了一场,今日就没开业,却不成想迟元倒闯进来了。
“迟大锤!你冷静些,玉蝶不在我这儿。”舞川从二楼下来,怒气冲冲的过来。
迟元这才冷静了下来,“她在哪?”
舞川十分无奈的摊手,“我也不知,但她是被柔城带走的。”
迟元嘀咕着柔城的名字,“在江府,一定在江府。”
说着就往外冲,舒寅险些跟不上,结果没冲到门口就被一大群人团团围住,一个人影从阴影里走出来,双臂环胸,哂笑道:“纾容,违抗命令是要定罪的。”
迟元眼圈已经红了,“我说你怎么要我在家,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季焰啧了一声,“这个办法是悔棠想到,别赖我。”紧接着面色一凛,“迟纾容违抗命令,抓起来暂押昭狱司。”
季焰抓了迟元正兴致勃勃往外走,一个女子连喊带叫的闭眼往前冲,结果……脸直接撞到了季焰的胸口,季焰是习武之人,除了被撞得咳嗽两声没什么大碍,可那女子就不同了,只见那女子直接躺在了地上,撞得鼻子都红了。
“哪来的,要撞死小爷吗。”季焰走上前抓住女子的手腕,拨开她挡着半边脸的长发,一片狰狞的烧伤暴露在季焰面前,季焰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昭狱司里的上刀山、下油锅多了去了,他也没眨一下眼睛。
“你这姑娘没这疤还挺漂亮的。”季焰拉她起身,郑晶晶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怎么与她想的不一样,不应该是把她打一顿或者骂一顿吗,怎么如此温和。
“你去做什么这么急?”季焰弯着眉眼笑道,上京的官员和将军无论男女都不会平白无故的打骂人的,因为他们都秉持着一个原则,那就是“如果此人不会危害到自己的利益和计划,并且没有招惹自己便不会动手。”
郑晶晶看了眼他身后,见迟元被两个人压着,心下一急,“我来找纾容哥哥。”
季焰挑了挑眉毛,眼神立马变了,饶有趣味的盯着郑晶晶,“哦?你叫什么名字?”
郑晶晶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吞了吞口水,没敢说话,季焰弯下腰让自己的压迫感没有那么强,他眉眼带笑,眼中闪着星辰,薄唇微勾,那张让人移不开眼的面容又出现了,郑晶晶都看呆了,他拈起郑晶晶的一缕发丝,大拇指指腹在发丝上轻轻摩挲着,两人离得很近,近到鼻子都快碰到一起了,一时间有些暧·昧意味。
“没事,你只要说我就放了他。”
他们挨得很近,季焰说话吐出的热气都能触及到郑晶晶的脸颊,甚至到脖子,郑晶晶虽然是风尘女子,但眼前的这个人比她的“客人”们都要俊朗的多,让她也红了脸。
季焰松开她的头发,胳膊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季焰把她往自己身前拉了拉,避开她那烧伤的半张脸,凑到完好的那边,“你叫什么?为什么来这?”
这下季焰说话呼出的热气都抚在郑晶晶的脖子上,弄的郑晶晶脸颊发烫,脑子都快不清醒了,这时郑濡才坐着自己的四轮车过来,这一过来不要紧,他却看到季焰手里拿着一片明晃晃的飞刀,就在郑晶晶脑后。
郑晶晶普信且傻乎乎的以为季焰是要亲她,殊不知季焰把自己的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就是为了她脑后的飞刀,若是这次她再不说就直接削了她。
“我叫郑晶晶,来这里为了找纾容哥哥,顺便再告诉他,他要找的林氏没落又有新消息了。”郑晶晶傻不拉几的闭着眼等着被亲,季焰已经直起身看着她了。
她睁开眼看见季焰往她身后瞧着,她转头看到了满脸是汗的郑濡,“哥,你终于来了。”然后还把他介绍给季焰,怎知季焰笑眯眯的道:“我们认得,他是你哥?”
郑晶晶点了点头,郑濡却是手脚发凉,还在打着哆嗦,面无血色的盯着他,那个事后把崔迎打死的,自己老爹的顶头上司他怎么能忘。
“还认得我吧,郑濡。”季焰的话如同催命符,要不是他的双腿尽断,他直接就跪在地上了。
“你们查到林氏的消息是什么?”季焰还是那温润如玉的样子,但郑濡还是吓得半死不活。
“听他们说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一个冤案,是什么曹氏……”还没有说完郑晶晶就看到被堵住嘴的迟元疯狂摇头,郑晶晶感觉有些不对劲,她抬头看向季焰,此时的季焰哪里还有温柔的样子,阴戾和杀意尽收眼底。
季焰转着手中的飞刀,熟练的让人感觉那不是飞刀,而是他的玩物,“继续说,我听着。”
郑晶晶看着后面的迟元还在摇头,立马捂上了嘴,眼里只剩惊恐,季焰头也没回一个飞刀过去直接命中迟元的肩膀,迟元的衣服被鲜血染红,郑晶晶看得触目惊心,瞪大的双眼看着季焰。
“说啊。”季焰现在就像活阎王一样,郑晶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郑濡慌张的从四轮车上摔下来,拽着季焰的衣角,“你别伤她,她是我妹妹,要伤就伤我。”
季焰看着郑濡心生一计,一脚踢开郑濡,“把他们带回昭狱司,关进狼室里。”
郑濡眼珠浑浊,“什么狼室?”
“狼室里自然是有狼了,里面有两只狼,你们两个也进去,若是你们能杀了狼,你们就出来,或者你们两个互杀,杀了你们其中一个,剩下的那个就活着出来。”
还没等两人反应就直接被拖走了,季焰看着迟元眼底都是兴奋,“这次你输了。”
狼室里空荡荡的,没有透光的窗户,只要进来就分不清白天黑夜,这里常年没有光,阴森森的飘着一层冷雾,潮湿阴冷就是这里唯一的特点。
郑濡和郑晶晶抱成一团惊恐的打量着四周,他们面前点着一根蜡烛,微弱的光只能让他们看清眼前的东西,两把明晃晃的匕首,在两个人还犹豫再三的时候,两声狼嚎让他们警铃大作,迅速的把匕首握在手中挡在胸前。
他们在黑暗里看到不远处有两道绿色的光,然后变成了四道,郑晶晶和郑濡面无人色,嘴唇都在发抖,背后的衣服被汗浸湿黏在身上难受的很,四道光越走越近,两人的心跳越来越快,在这安静的黑暗里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两道黑影逐渐清晰,两头黑狼呲着尖牙张着血盆大口,黏腻的唾液从沾满血的嘴里流出来滴到地上,郑晶晶一阵恶寒,干呕了一声,手中的匕首随着干呕的动作掉在了地上,黑狼抓到了机会猛扑上去,狼脸在郑濡的视野里逐渐放大,他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黑狼刺去。
另一头黑狼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他们身后,在匕首刺入黑狼的爪子时,后面的黑狼一个猛扑,一爪子挠飞郑濡,踩在他的胸口上嗅了嗅,一口咬住了郑濡刚举起匕首的手臂。
郑晶晶被黑狼咬住了脚踝死死拖拽着,郑晶晶努力想扣住一些东西,但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没有东西可以救她,手胡乱抓着坚硬的地板,指甲都劈了,满手的鲜血直流,黑狼咬住了她的肩膀,郑晶晶慌不择路咬上了黑狼的耳朵,黑狼撕扯着郑晶晶就是不撒嘴,直到黑狼给了郑晶晶一爪子,郑晶晶的脸再次破相,流了满脸的血,郑晶晶心下一狠硬生生将狼耳朵撕扯下来,血珠子溅到了眼里,再次睁眼时郑晶晶是满眼血红,嘴里还咬着一只狼耳。
黑狼是真的怒了,再次朝郑晶晶扑去,郑晶晶用手臂挡住狼嘴,这才避免了爆头,郑濡无法抽身,他兀的起身,一口咬住黑狼的脖子不松口,黑狼嚎了一嗓子,郑濡吐出满嘴的毛,匕首猛然刺过去,刺瞎了狼的双眼,似是另一只听到了同伴的哀嚎,便飞奔过去,郑濡连滚带爬的到了郑晶晶身边,把郑晶晶护在身后。
“没事了,有哥哥在身边。”他安慰着,但声音却是抖得可怕。
两头狼没有再来,郑晶晶看着不远处趴着的狼问郑濡:“哥,你想活下去吗?”
郑濡躺在地上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悚中缓过神来,“自然是想。”
郑晶晶眼中含泪,手背在身后默默攥紧了匕首,“你觉得我们有几成胜算?”
郑濡朝着狼的方向望了望,“没事,有哥在一定带你出去。”
“但你的腿断了,我是个女子,我们怎么出去。”
郑濡艰难的用一条胳膊支起身,另一只手擦了擦郑晶晶的眼泪,“别哭,哥哥会永远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等我们出去了哥哥带你去玩,你若是喜欢那个迟元,哥哥想尽办法也要给你绑来。”
郑晶晶的眼泪就像瀑布决堤,哭的越来越凶,两头黑狼起身缓缓朝着两人走来,郑濡见了毫不犹豫的挡在郑晶晶前面,虽然腿脚尽断,但刚刚他刺瞎了一头狼,他有信心带着郑晶晶出去。
郑晶晶捂住了嘴,尽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刹那间,血花飞溅,两头狼被突如其来的铁链套住了脖子,飞一般的消失在了黑暗里。
郑濡踉跄的转过身,眼睛瞪得很大,既难以置信又伤心欲绝,他躺在地上盯着郑晶晶,嘴巴一直在张张合合却出不了声音。
郑晶晶给郑濡磕着头,哭的撕心裂肺,“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我为了活下去只能这么做。”
郑晶晶哭的眼泪鼻涕分不清,衣服不知是被血浸湿的,还是被眼泪浸湿的,“我们两个注定只能活一个,所以,哥哥和活下去之间我选活下去,对不起。”
郑濡在郑晶晶一声声哭诉忏悔中渐渐下沉,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瞳孔也慢慢涣散,他死不瞑目,他本以为自己会老死,再不济就是死在那些朝廷官员手中,却不成想输给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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