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破长空

焦姣身上的盔甲已经穿了半个多月了从未卸下，胡羌族虽没有大肆屠戮，但也危急了一些小村镇，这下听闻陆忘离要来便早早地守在关口等着陆忘离的到来。

焦姣听到不远处的马蹄声，远远望去是一队人马正朝着这里走来，她心下一喜，扬起马鞭高喝一声:“将军已到，开关口！”

一声令下，几十个带刺的木头桩子被挪开，焦姣策马奔腾过去，“将军久违了！”焦姣一枪刺去，陆忘离侧身躲过，佩剑出鞘，贴着枪杆子发出尖锐的声音。

焦姣脚踏马背飞身跃起，一个回马枪把陆忘离从马上击落，陆忘离顺势后空翻，焦姣的银枪插·进了地里，陆忘离踏上枪杆，利剑直指焦姣心口，最后手腕一转剑柄就抵在了焦姣心口处。

一场比试结束，周遭笼罩在黄沙里，周围的将士投去敬畏的眼神，却不失规矩。

“上次一别就是几年，看来没少练啊。”陆忘离收起剑笑道。

焦姣对陆忘离有一种莫名的崇拜，以前各种不服陆忘离，但自从救了她一命后就成了陆忘离的小迷妹，事事都要提她。

“最近胡羌族如何？有什么动向？”她一边问一边往帐子里走。

守帐的士兵掀开帐子，焦姣和陆忘离走了进去，“这些我阿爹清楚。”说着陆忘离就看到了一个白头发的老将军坐在主位上看着军情。

陆忘离浑身一怔，她知道焦和是自己父亲的朋友，如今看到焦和难免不会想到自己的父亲，心里有些苦涩。

“末将陆忘离拜见将军。”陆忘离拱手作揖。

焦和抬眼看到陆忘离心里也是一阵酸涩，眼底的温柔和思念呼之欲出，甚至湿了眼眶，“他的女儿果真是惊艳啊，坐吧。”

毕竟是自己的兄弟，如今也是悲痛，“将军来此想必是为了胡羌族进犯吧。”

陆忘离点了点头，看向焦和的眼里有些触动，“将军，叫我阿离就好。”

焦和一愣，而后笑道:“如此甚好，胡羌族最近在蠢蠢欲动，已经进犯了四五个小村镇了，虽说边邑是大漠，在东临城墙外，但他们也是东临的子民。”

陆忘离沉思了半晌，一个小卒进帐，十分惊慌，“将军，胡羌族现在进了消水城，正在大肆屠戮。”

焦和眼睛瞬间瞪大，一拍桌子站起来，“焦姣你带一队人马去消水城，阿离，你带兵去截断他们的后路！”

焦姣和陆忘离同时起身，没有任何停留，跨上马就走，焦姣很是着急，陆忘离注意到她的情绪有些烦躁，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焦姣面露担忧之色，“我阿娘在消水城，我要***。”

陆忘离没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前方。

焦姣破城而入，她看到的是惨绝人寰，到处都是灼人的火，一个孩童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推搡着身边已经气绝的女人，一个女子拉着自己的孩子在烧成灰烬的废墟里翻找自己丈夫的尸体，甚至一条灰头土脸的小奶狗在一片血泊中舔着小主人的手，小主人却再也不能回应它。

焦姣失神，从马上下来，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她感觉自己的双脚犹如拴着铁链，沉重的迈不开步子，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她的心口，让她喘不过气。

年过花甲的老人在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身边痛哭。怀孕的女子抱着没了双臂的男人抽泣。孩子在被万箭穿心的母亲怀里痛哭。头发雪白的老爷爷用自己的身躯挡住身后的老婆婆，老婆婆抱着一只年迈的走不动路的老狗无声的抽噎。

老弱妇孺伤残病，他们抱着逝去的至亲至爱控诉着战争的残酷，那些战死的士兵也是某个人的儿子，某个人的丈夫，某个人的父亲，。

焦姣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绝于耳，两行清泪落下，她看见无数流离失所的人，失去至亲的人，看着这个自己守了十几年的城，瞬间灰飞烟灭，她心里开始怀疑战争到底带来了什么。

在焦姣失神之际一个小男孩抱住了焦姣的腿，焦姣停住脚步去看他，小男孩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身上有着数不清的刀伤，他的眼神里没有孩子的稚嫩天真，而是乞求和渴望。

“姐姐你是将军吗？你救救我们吧。”

小男孩声音清脆，然后，那些痛哭的人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对着焦姣磕头，他们声嘶力竭，声音凄厉，他们的额头磕出了血，但他们毫不在意，仿佛没有痛觉。

“将军救救我们吧！”

“我的儿子没了啊！”

“救救我夫君吧，求你了！救救他！”

“老婆子我也活够了，若是能救他们，我愿奔赴战场！”

小男孩看着焦姣泪流满面，“姐姐，我阿爹阿娘还在里面，求你救救他们好吗？”

那些受害者一个个站起身，无论是老人还是孕妇，无论是伤残得病的还是孩子，他们满心的痛苦和愤怒无处诉说，纷纷从地上捡起那些断剑。

“我们甘愿去赴死，就为求个太平！”

他们情绪越来越高涨，他们拥护着焦姣，焦姣就是他们此时此刻的希望，是他们至暗时刻的光。

焦姣抹掉流出的眼泪对他们说道:“诸位放心，我一定会带他们回来，必不负众望！”

他们有的跪下磕头，有的痛哭流涕，但都是在感谢焦姣，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焦姣对着身后的将士们高喝:“今日我焦姣在此立誓，势必要破了这胡羌族，还百姓一个交代！”

众将士被这句话激的热血沸腾，一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焦姣眼神坚毅冷冽，跨着大步向前走着，走向了那火海中，走向了刚刚升起的黎明。

“我焦姣从来不信神的降福，我只信这大漠中还有雄鹰击破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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