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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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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0点30分,大型客机波音747徐徐降落在深圳机场。

夜幕里大雨磅礴,狂风摧扫,田照东和徐月都因启程匆忙,忘记了此时南方正是雨季,没有带上理应必备的折叠伞,走下飞机旋梯身上已被淋透了。他俩慌忙挤进机场大巴,来到候机大厅,在环形的行李输送带处领取了各自的皮箱之后,匆匆打了一辆出租车驶进城里。

来到友谊大厦,两个人周身上下依然湿漉漉的,就像是刚刚从河里爬出来,与周围的环境很不相衬,许多投过来的惊奇目光,仿佛洞穿了这对年龄极不相称的男女暧昧关系。田东照一直背过身去,似乎对这些并不相识的目光非常在意,他让徐月到总服务台办理住客手续,并特意嘱咐要两个包间。

在楼层服务台处,女服务员分别把他俩引领到各自的房间。

徐月在房间里脱掉湿衣,顺便冲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宽松的睡衣,往床上一倒,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长气。

今天田照东怪怪的,就像有着满腹的心事。

中午徐月正在办公室里小憩,田照东突然打来电话,说晚上要带她去深圳,机票已经订好,简单准备一下。她非常奇怪,这些年来田照东经常出差从未提过带她同行,这一次说走就走,而且时间还这么紧迫。她疑惑不解地问:“带我去深圳干什么?”

当时他似乎还很高兴,在电话里特别强调:“咱俩这次是微服私访,你不是总嚷着要去那里闯荡么,先探一探,如果有合适的项目可干,说不定我也会投资支持你一把呢。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说,两天后我们就悄悄飞回来。”

她和田照东是在机场见的面,她看到他果真带的东西不多,手里只提了一个密码皮箱。可是,见了面之后,田照东的情绪似乎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很高,一路上也是沉默寡言,忧心肿肿。

徐月猜不出田照东到底有何心事,她本以为他冲洗完毕很快会到她的房间里来,然而等了好一阵仍不见动静。她拨通他的房间电话,迟迟却没有人接。一种受到轻视的忿恼油然而升,她赌气锁上房门,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翌日。徐月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很足,她拿出压在枕头下面的坤表一看,时针指到了九点。田照东夜里不但没有过来,就连早饭也没叫她。到底他在搞什么鬼?

徐月正忿忿不平地想着,田照东这时过来敲响了房门。

她打开房门,看着一脸疲倦却一早就打扮得西装革履、手仍没忘提着密码皮箱的田照东,生气地撅起嘴,没有搭理,重新躺回到床上,把后背对给了他。田照东皮笑肉不笑地贴过来,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说:“乖乖,快起来,我已经选好了地方,带你过去看看。”

“选什么地方?我又不是来搞房地产。哼,你若是没心情来,干吗还带人家跑这么远的路!”

徐月推开田照东,扭了扭身子,用被将头蒙上了。

田照东扯开徐月脸上的被子,看了看表,脸上现出焦急的神情:“我的祖奶奶,别耍性子好不好,赶紧起来吧,我租了一辆车,一小时宰我好几十块呢。”

徐月简单梳洗了一下,换好衣服,正准备跟他出去。田照东却说:“东西都带上,今晚我们不在这里住啦。”

“怎么,今晚就回去?”徐月狐疑地瞅着田照东。

“还回去?嘿嘿,今晚我们要到更好的地方去住!”

退了客房,走出友谊大厦,果然田照东租了一车暂新的美国黑色雷鸟牌轿车。

田照东亲自开车,驶上车水马龙的街道,左弯右拐,上了一条十分开阔的高迅公路,直奔城西而去。

车辆渐渐稀少,公路两边开始出现村庄和山峦。徐月望着周围越来越荒芜的景色,心里更加纳闷,猜不出田照东到底在搞什么鬼明堂,她故作娇媚地扯了扯他他的衣袖,说:“田老板,咱们这是去哪呀,我可胆小,别把我吓坏喽。”

雷鸟爬上了盘山公路。

田照东开车的表情专注而又严肃,对盘山公路一侧深不见底的山谷似乎感到恐惧,紧闭着嘴巴,放慢车速,小心翼翼地将车停在了坡势稍缓山腰上。

“你带我到这儿荒山野岭来干什么?怪吓人的。咱们还是回城去吧,王总。”徐月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哀求道。

田照东没有说话。他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两口,脸一直朝着车窗外,望着路边的峡谷。“徐月,你说句实话,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问。

徐月对他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感到莫名其妙。她看到田照东脸色阴沉,说话的声音极冷,就像是在审问犯人,不由得一阵恐慌袭上心头。“王总,你今天是怎么啦?忽然问起这个干什么?”

“你先回答我,之后我再给你解释。”

“当然是真的了,若不是真的,你有妻有室的,我怎么会跟你这么些年。”

“这就好,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徐月怯怯地瞅着田照东,从衣袋里掏出工作证,正要从里面抽出身份证,田照东却伸手都拿了过去,放下车窗,甩手丢进路边的峡谷。

“田总,你——”徐月不禁叫了一声。

田照东脸上露出笑容,扭身从后坐上拎过来密码皮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信袋,递给徐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美国公民啦,打开看看,对你的新名字是否满意?”

徐月打开信袋,里面是一叠美元和一本美国护照。护照里面的照片无疑正是她本人,然而名字却换成了“WangXiouMei”。

“记牢点,你的中文名字是王秀美,出海关的时候千万不要搞错。”

徐月顷刻明白了,田照东正如马天宝所言“问题严重”。他早已策划好了这次秘密潜逃,而且还要带上她一同逃亡美国。

“你不用担心,我在美国有近千万元的存款,有钱在哪都好使,到了美国我在设法给你搞到合法身份,放心吧,我的心肝宝贝。”

说着,田照东搂过徐月亲了一口,又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走,我们这就去罗浮桥,免得日长梦多,让那个姓马的小子追到这里。”

“不,我不去美国,要走,你自己走!”

徐月挣脱出田照东的怀抱,打开车门,踉跄着跳了出去,沿着盘山公路匆匆朝山下跑去。

田照东呆愣了很久,一直死死盯着徐月远去的背影,突然,他启动黑色雷鸟,加大油门,风驰电掣地朝徐月身体撞过去。

徐月听到了疾驰而来的马达声,扭过身停住了脚,她似乎没有料到田照东竟会丧心病狂,用车行凶,瞪大眼睛惊愕之中,身体瞬间被车轮横腰碾过。

田照东跳下车,慌慌张张把那本美国护照和一叠美钞塞进徐月血肉模糊的衣袋,又将尸体推下山谷,跑回进车内,仓皇而去。

张慧铃和江心婷在马天宝的家里睡了一整天,醒来时已近傍晚,她俩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身着宽松睡衣,趿拉着拖鞋,一同走进书房。

下午马天宝没去单位上班,伏在电脑前提前打好了关于对田照东、乔治•斯达克制造、贩卖、运输毒品和杜本正预谋陷害阻扰办案的提起公诉意见书以及“6•5”枪杀案的侦查终结报告。按谈定的时间,明日就可以收到潘丽美寄出的叶长江日记,届时一切批捕手续齐备,只需陈检察长同意签字,便可即刻捉拿所有案犯归案。

打完这些文件报告,马天宝终于松了一口气,听到卧室里传出张慧铃和江心婷酣睡的呼吸声音,一阵疲惫不堪的困倦也爬进了脑袋。他身子一歪,斜靠在沙发椅背上很快就睡着了。

看到马天宝歪在沙发椅上,耷拉着脑袋,鼾声惊天恸地,张慧铃和江心婷相互作了一个鬼脸,蹑手蹑脚走到跟前,悄悄拾起被风吹落在地上的打印出来的文件报告。

张慧铃发现在足有两万字的侦查终结报告里面,一节关于叶长江为何枪杀王鹏的案情分析中写道:

2017年3月26日,有人曾向王鹏举报叶长江参与毒品犯罪问题,并向其提供了一份叶长江亲笔书写的犯罪经过日记影印件。王鹏畏于叶的声望和某些重要领导的关系,以证据不足为由,将此案秘密扣压。但是,由于叶在工作上专横跋扈,特别是在陷害江子信一案中导致被害人死亡,身为刑警大队队长的王鹏,被逼无奈,找叶长江单独谈话,说出举报日记,并以此向他施加压力。一直处于惊恐之中的叶长江,意识到举报人正是自己以往最信赖的、委托许多秘密家事的人时,极度的恐惧和绝望,致使他开枪打死王鹏,并在消毁日记影印件之后,又开枪自杀。

看到这里,张慧铃终于明白了“6•5”枪杀案的真相。她让江心婷找来笔和纸,将这一段案情分析摘抄下来,准备放进长篇特写《正义的利剑》最后的章节里。

张慧铃对这次远道采访的收获很满意。她原以为这类涉及公安人员的违法犯罪的采访调查,会遇上很多意想不到的阻力和困难,想不到负责此案的竟是马天宝,一切困难和问题迎刃而解。另一个意外收获是,原来马天宝同样一直处于独身状态,造成这种局面的详情虽然他迟迟不肯透露,不过这一明摆着的事实,已经使她多年愤愤不平的内心多少感到一些安慰。

同时,她感到内心深处,甚至还在涌动着一个朦朦胧胧的希望。

她没有让江心婷惊动马天宝,两个人悄悄下楼,从小区附近的菜市场上采购了好多蔬菜和猪肉。今天的晚饭,她准备给马天宝露一手,起码要让他明白张慧铃同志也有踏踏实实生活的一面。

女人当然最了解女人的心思。江心婷看到三十有余的张慧铃,在望着马天宝的眼神里,不时闪动出少女的光辉,心里即刻明白了。所以,当张慧铃腰扎围裙,颇为认真地走进厨房,将她从放满新鲜蔬菜的水池旁推开时,她并没表现出过多的参与热情,而是一声不响地退了出来。

马天宝已经醒了,闻声来到厨房,看到张慧铃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多少有点吃惊,开玩笑问:“女主人,需不需要帮忙?”张慧铃挥了挥手,撵道:“去去,一边呆着,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马天宝求之不得地笑嘻嘻回到书房。他发现坐在床边的江心婷,一声不响,心事重重,忧怨的目光总是匆匆躲避着他。他便来到她的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问:“江心婷,你有心事?”

江心婷摇摇头,目光依然忧忧地望着窗外。

“好啦,别不高兴,一切都会过去的。”马天宝将江心婷的面孔搬转过来,关切地叮嘱:“什么也不要想,安心地住在这里,记住,这就是你的家。”

江心婷抬起眼睛望着他,忽然问道:“马大哥,你喜欢她吗?”

马天宝似乎没有想到江心婷会提起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站起来,坐到对面的沙发椅上,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们在大学里关系不错。不过,十几年没见面了,彼此的感觉一时还很难说清楚。”

“我看出慧铃姐很喜欢你。这些年你一直没结婚,不是为了她吗?”

马天宝否定地摇了摇头。

“哪你又是为了什么?”

马天宝看着十分认真的江心婷,笑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等你长大了,有了男朋友就懂啦。坦诚地讲,我在爱情方面是个失败者,没资格做你的指导教师,这回你总该明白了吧?”

江心婷脸红了,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撅起嘴,不满地反抗道:“我是没有男朋友,可已经不是小孩了,你不该总是小瞧人。”

吃完晚饭,天还没黑,张慧铃执意要回丽都,她决定今晚就开始动笔写她的长篇特写《正义的利剑》。经过这场生死存亡的考验,她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可爱,找回了失去多年的生活激情,许多意想不到的充满哲理思辩的语言在脑海里喷涌。创作的冲动使她信心十足。马天宝并不十分了解新闻界的内部情况,但多少知道一点抢发稿子是记者的一项重要本领,他只是再三叮嘱张慧铃切莫夸大事实,特别涉及到某些领导方面的敏感问题,千万要把握好尺度,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马天宝开车送张慧铃去丽都大酒店,江心婷一个人在家无聊,决定跟车同行,这样三个人说说笑笑地下了楼。

来到城市猎人跟前,打开车门时,忽然发现左侧的前轮胎不知何时爆了。马天宝只好走到车后,卸下备用轮胎,又从工具箱找出千斤顶,钻进车的底盘下面,支起前轮。他叉腿坐在地上,熟练得像个修理工,拧下螺丝,将稀瘪的车轮滚到一边,开始更换新的车轮。张慧铃虽然暂时还没有私车,不过她已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拿到了本子,对车的一般小修也略知一二。她蹲在马天宝的身边,帮助套上车轮,一边递扳子递锣丝打下手,一边不时贴紧马天宝的肩膀,对着耳根小声说上一两句什么。

看到两人如此亲密,一直站在身后插不上手的江心婷,心里竟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嫉妒。

她只好将目光移开,抬起忧郁的面孔,看了看夕阳落后的晚霞,开始打量周边小区里的景色。江心婷知道城里近两年修建了许多这样的生活小区,建筑新颖别致,宅楼间草坪相隔,绿树掩映,夹着榆树墙的水泥板小路,曲曲弯弯,如同花园一般令人赏心悦目。据说她家住的那个宜宾胡同不久也要拆迁,居民都将搬到城市周边的这种生活小区里面。

江心婷将目光飘落在对面红霞辉映的楼顶,无意中看到一个人跪伏在雨水管上方的楼角上,手和肩架着一杆带有红外线瞄准器的长枪,正埋头慢慢移动着枪口。那乌黑的枪口,显然对着城市猎人的下方。面对这种场景,江心婷的脑海里马上闪现出某些警匪枪战影片中屡屡见不鲜的暗杀镜头。

“有人要杀——”

江心婷扑到马天宝的后背,只喊出半句,闷闷的枪声响了。

马天宝感到江心婷的身体遭到重重的一击,那力量透过肉体像戴着拳击手套的重拳打在他的脊背上,使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裁去。瞬间,马天宝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顺势翻身抱住江心婷滚进车身底下。同时,带上消音器的枪声又连续闷响了几下,子弹落在坚硬的水泥路面上,蹿出点点星火,蹦撞到车门上“当当”直响。

吓呆的张慧铃,惊叫一声,捂着脑袋疯了似的逃向楼道口。

马天宝将江心婷放在车底部,身体几乎没有停顿滚出另一侧,跃起拨枪,对着顺楼顶边沿

枪移动寻找目标的杀手“砰砰”两枪。就听那个杀手“啊”的一声,又手一扬,连人带枪从楼顶裁了下来,重重地坠落到草坪上,身体与地面接触的一刹那,沉闷地发出“嘭”地一声。

马天宝没有跑过去,他知道这个家伙从六层楼顶实实贴贴地摔在地上,不死也得重残,逃跑和行凶已是千里之外的梦想。

他赶紧钻进车身底部,抱出江心婷,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雪白短袖衬衫。她的脸色苍白,目光软弱无力,望着马天宝艰难地笑了一下,吃力地翕动嘴唇,微弱地说出一句:“马大哥,我真的好喜欢你。”接着猛烈地咳嗽两声,头一坠,便呼吸急促地合上了眼睛。

“江心婷,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到医院。”马天宝不停地喊着,将江心婷平放在地上,撕开她后背的衣襟。子弹打在江心婷右肩下靠近左脊椎的部位,伤口很大,血正不停地往外涌流。他迅速脱掉自己的白衬衫,嚓嚓撕成几条,托起江心婷的上身飞快缠裹住伤口。

张慧铃跑了过来,看到江心婷鲜血淋淋,吓得哭叫起来:“江心婷、江心婷……”

这时周围许多居民闻声出来,跑到跟前,看到马天宝和一个姑娘浑身是血,有人高声叫车,有人喊去报警。

很快一个邻居把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

人群即刻闪出一条小路。

张慧铃跑上前拉开车门,帮助马天宝托起江心婷蹬进车厢。司机不停地按响喇叭,加快车速,面包车飞驰冲出花园新村小区。

在市人民医院的手术室门前的走廊里,马天宝和张慧铃坐在对面的长条木椅上,眼睛盯着手术室门上方的那盏急救红灯,缄口不语,心情沉重。子弹击中了江心婷的肺部,生命垂危,医生正在进行全力抢救。

手术已经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偶而出进的护士都是一路小跑。

晚上10点左右,周一凡匆匆赶来,紧接着是陈检察长和办公室魏主任,还有已经接任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一职的白显鹏,他带着七八名持枪荷弹刑警,显然是从出事现场匆匆赶到这里。转眼间。手术室门前的走廊里堆满了人,气氛显得更加紧张。

陈检察长走到马天宝跟前,详细问明事情的经过之后,亲自找来了值班院长,要求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活江心婷。他对一个被害人家属,一个二十余岁的女大学生,能够舍身忘我保护检察官的英勇行为,深深感动了。他叫过来魏主任,让他速去准备大笔现金,以备转院治疗或其他急用。

白显鹏告诉马天宝,那个杀手已当场毙命,在他身上搜出香港居民证、一张今晚飞往深圳的机票和一张马天宝的照片。他将那张照片递给马天宝,说:“这张照片不是偷拍的,很像你自己送给某个人的。”

这张照片是马天宝两年前,在新落成的检察院大楼前面拍摄的,他身穿检察官制服,笑嘻嘻斜靠在城市猎人的车门旁,样子悠闲自得。他清楚地记得这张照片只冲洗放大了一张,因为了自己颇为欣赏,一直摆在家里的写字台上,后来被徐月要去了,说是要摆在她的床头,每晚睡前看上一眼。那时他俩的情感正处于热恋的顶峰。他看着自己的照片,心里感到一阵无法言明的楚痛。他点了点头,说:“它确实是我自己拍的,时间很久了,我现在脑子里比较乱,想不起到底是送给了谁。不过,我想起来会马上告诉你的。”他要亲自向徐月问明此事,他确信徐月绝不会有意要伤害他。

手术一共持续了五个多小时,主刀的外科医生出来时腿都有些打晃了,他摘下脸上的口罩,吐着长气,对迎上来的马天宝,说:“子弹取出来了,患者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必须马上转送北京胸外医院,进行支气管修补手术,否则患者的肺部一旦受到感染,就会影响到心脏,后果不堪设想。”

陈检察长当即决定,乘明早第一次航班,由周一凡与医生一道护送江心婷进京治疗,马天宝留守加快案情侦破。

白显鹏走时,安慰地拍了拍马天宝的肩膀,用老朋友的口吻说:“需要警力配合,就给我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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