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总会回来的

托利格福，雪天。

这个属于人类核心地带的小镇已经许久没有经过战争，人们似乎已然忘了战争的存在。这里每天重复着周而复始，却又每天截然不同的生活，但即使这样，这里仍然是许多人梦想中的天堂与乌托邦，毕竟在这种时候，能远离战争的地方，确实不多了。

虽然目前的情形对他们确实不容乐观，但起码战火还没有烧到这儿。人类就是这么奇妙的生物，战火不烧到眉毛，他们是不会知道战争的残酷的。人类在贫瘠战线的防线已经全面崩溃，下界向核心地区的进犯已成定局，不过托利格福并不需要面对这样的困境，这座城市处于一个偏僻的峡谷之中，虽然离王都只有一千罗里，但是几乎没人会发现这座城市。

一方面是这座城市的位置实在偏僻，就连现在的国王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座城市再这儿；另一方面是这座城市放在地图上，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攻下它都是不划算的，所以对于一些或多或少知道这座城市存在的下界前线将军来说，他们宁愿把大把的兵力投入到对人类更核心地带的进攻，也不愿意分出一点兵力去攻打这个只有堪堪6万人口的小城。

但大陆东方有个古老的外来民族说的话很好，“种其因者，须食其果”，或许这话没有一天也会适用于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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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莱德·斯图里奇坐在一把椅子上，默默地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景，不住地叹气。

他就是托利格福的城主，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是的，老人，在这年头，能活到他这个岁数的，已经能算是长寿了。

此时外面已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这里是托利格福的外城，所以周围只有零零散散的小屋子，而因为托利格福发展得还不错的原因，就是外城区，也都是石头房子。

因此，在托利格福，人们是不必担心冬天的，他们有着温暖的房子住，有着厚实的衣服可穿，就是在荒年，也有莫莱德这位仁慈的城主开仓放粮施舍。

莫莱德一般是不会随便离开自己的城堡的，事实上，他连内城区都很少去。而他这次来外城区，是为了见一个人。

此刻，他透过不算很透明的窗玻璃看着窗外的两个孩子。那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男孩有着一头漂亮的棕黑色卷发，穿着新出现的亮蓝色卫衣；女孩也同样穿着深蓝色的卫衣，而她有着一头漂亮的橘色长发。

此刻，他们正在雪中打着雪仗，玩得不亦乐乎，享受着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快乐。

“年轻真好。”莫莱德品了一口杯子中的热茶，淡淡地说道。

旁边的椅子上也坐着一个人，是一个女人。女人有着跟窗外女孩一样的橙色长发，她穿着棕色的长袍，默默地看着窗外。

女人看起非常年轻，二三十岁的样子。曼妙的身材，美丽的脸庞，加上她那一丝成熟的魅力，能让许多年轻小伙子当场脸红。

“这么说，”莫莱德吹了一口茶，“你得回去了？”

“是的。”女人淡淡地回答道，视线丝毫没有离开窗外。

“你不带她走？”莫莱德将视线收回，“她才八岁。”

“我带不走她，”女人叹了口气，“你知道现在下界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我再那儿有熟人，估计现在我已经被追杀了。如果她跟着回去，我没法保证她的安全。”

“城卫军和巡逻队不能百分百保护她，”莫莱德喝干了杯中的茶，舒服地呼了口气，“但我会尽可能让她安全地长大。”

“非常感谢，”女人说道，“你是我丈夫去的时候，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凡妮莎，”莫莱德站起身，“我差点忘了件事。”

他看向女人，神情严肃了起来。

“你真的要把那个给她吗？”

凡妮莎·克里斯特福眯起了她那红色眼瞳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

“是的。”

简单的回答让莫莱德愣在了原地，不等他说什么，凡妮莎就开口了。

“他们绝不能获得这个，特别是猪人王......如果让他们获得这个，那么人类的崩盘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我懂了......”莫莱德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到一边，“明天我会告诉巡逻队和一部分城卫军，让那附近不知道你的人都尽可能地远离那里，当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地。那之后......你好好跟她做个告别吧，剩下的，我来做就行了......”

这时，那个女孩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因为打雪仗，她整个头发上都是雪，她甩了甩头，跑到了他的母亲身边，开心地笑着。

凡妮莎抱着女孩，开心地笑着，莫莱德也笑着，装作凡妮莎的朋友，哪怕他的心里五味杂陈，真的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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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瑞恩还没来得及躲避，一个大雪球就砸到了他的脸上，虽然不疼，但却勾起了他的好胜心。而不远处，艾比盖尔正笑嘻嘻地拿着雪球准备扔出去。

瑞恩毫不示弱，从地上掏起一把雪，团成雪球朝着她的方向扔了出去。她稍微侧了侧身，借着一边堆起的雪人躲了过去，转头又将手中的雪球扔向他。

又是一团雪糊在他脸上，他的好胜心被彻底激起。顿时，这条小小的街道，就爆发了一场“大战”。

“这些个傻孩子。”一旁的路人笑着说。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路上的行人渐渐稀疏起来，回去吃饭了。瑞恩感到大汗淋漓，哪怕是在冬天，像他们这样整天活蹦乱跳的，很难不出汗。

艾比盖尔刚刚回家了，因为街坊领居说他的母亲有事找她。而瑞恩的家和她的家在一条街上，正好路过可以看一眼。

当路过艾比盖尔家时，他无意中看到，屋子里似乎隐隐约约透出一丝银色的光亮。

他悄悄趴在窗口，看着屋内。此时凡妮莎单膝蹲在艾比盖尔面前，在她手中，一颗十字星形状的物件在半空中飘着，仿佛为她所控制一般。

那个物件散发着银色的光，中心部分还微微透出一丝金光，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同时还伴随着一种不明觉厉的威慑感，让人忍不住退后几步。

瑞恩强忍着这种令人不适的感觉，继续窥探着。凡妮莎将手中的那个物件轻轻放到了艾比盖尔的手中，在她的耳边叮嘱着什么。

“妈妈要去一个地方，可能会去很长时间......”

“妈妈一定要去吗？”她有些不舍地问道。

离别对于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来说太突然，也太让她不舍。没有人能完全坦然地面对离别，更何况是这样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的离别。

“乖，”凡妮莎抱住她，“你要坚强，知道吗？你不能让别人看不起，你是个勇敢的女孩，懂吗？”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凡妮莎的脸上洋溢起一丝微笑，在物件的闪光下，她的眼睛闪着光亮，似乎有眼泪充盈其中。

“等妈妈回来，妈妈就给你一个惊喜，”她摸了摸她的头，“但你要答应妈妈，一定要守好这个，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懂吗？”

“嗯。”艾比盖尔应下，转头看着手中飘起的物件，展露出了无限的好奇。

突然，一道紫色的光充盈了整个房间，趴在窗口的瑞恩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召唤出了一个黑色门框，紫色光幕的传送门，随即，这道人影就消失在了传送门中，传送门也随之消失了，紫光也在一瞬间黯淡下来。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屋内，还未回过神来，嘴张得大大的，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一不小心，他碰到了窗玻璃，弄出了点声响。

艾比盖尔疑惑地看向窗户，瑞恩连忙闪到一边。过了一会儿，艾比盖尔从屋中走出，看到了有些惊慌的瑞恩。

“瑞恩？”艾比盖尔有些疑惑，“你在这儿干嘛？”

“啊......我......我刚好路过！”瑞恩给出了一个看起来还可信的理由。

“那正好，”艾比盖尔笑了起来，甜甜的笑容洋溢在她的脸上，“我们去河边吧，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们来到了一条小河边，这是靠近城墙的一条小河，绝对隐蔽，几乎没人知道，城墙上的城卫军也看不到这儿。

艾比盖尔悄悄地拿出藏在怀中的东西，正是凡妮莎给她的那个物件。瑞恩这下才得以近距离看到这个物件的全貌。

“真......真漂亮......”他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这个物件就像是水晶，或者说它就是水晶，而且是光滑得不像样的水晶，在他的印象里，还没有哪个能工巧匠能把一颗水晶打磨的如此光滑，如此美丽。

“这是我妈妈给我的，”她小声地说到，满脸的神秘，“她不让我告诉别人，当然，你除外。”

我信你个鬼！瑞恩腹诽一句。他可清楚听到，是“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可不是“除了瑞恩，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话说，你妈妈呢？我没看见她。”他明知故问道。

“我也不知道，她说要出远门，但没说去多久，”提到这，艾比盖尔有些沮丧，却令她那本就可爱的脸带更惹人怜爱，“兴许......过几天就回来了吧？”

然而，似乎是老天有心跟她开一个玩笑，一天，一周，一个月......艾比盖尔始终没等来她的母亲，每天迎接她的，只有早出晚归的太阳，和总是晚上出现的月亮。

街坊邻居仍然很喜爱她，经常给她送点食物什么的，但，他们心中有了一个秘密，一个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秘密，尤其是对她。

瑞恩与她还是时不时地去那个湖边玩耍，只是有时她会静静地看着湖面，看着湖中的倒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呢？”一次，她若有若无地说道。

瑞恩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少顷，他才给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答案的“答案”。

“总会回来的，应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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